澳大利亚作家、《辛德勒名单》的作者托马斯·基尼利日前来到了上海与读者见面,并讲述了《辛德勒名单》一书的创作背景,以及小说与那部可能更知名的同名改编电影背后的故事。
托马斯·基尼利最著名的作品无疑是《辛德勒名单》。1980年,基尼利在美国的一家箱包店认识了店主、“辛德勒幸存者”普费弗伯格,从他的嘴里基尼利第一次听到辛德勒的大名。之后在普费弗伯格陪同下,远赴波兰实地踏访克拉科夫和跟辛德勒的事迹有关的众多地点,并在采访大量“辛德勒犹太人”的基础上,终于写成这部历史小说。
基尼利在2007年的一次访谈中说到,他之所以受到奥斯卡·辛德勒这个人物巨大的吸引,是因为“在他身上,你没办法说清楚投机主义究竟在何时让位给了无私救人。我喜欢这种具有颠覆意味的事实,即精神的力量和美好的意愿在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大放异彩。”
在上海译文出版的《辛德勒名单》译后记中,译者冯涛引用了托尔斯泰的一段话:“那些产生巨大影响的思想往往是极其朴素的。我的全部思想无非是:如果那些不道德的人聚集在一起,可以形成一股力量的话,那么正直的人也应该这样去做,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今天,和大家分享几本讲述在那段纳粹施行种族灭绝的黑暗时期,那些勇敢者依然用人性与善良照亮世界的作品。
《辛德勒名单》(Schindler’s List)
【故事】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投机实业家奥斯卡·辛德勒,在纳粹对犹太人实施种族隔离及灭绝政策的险恶环境下,以一种让人费解的热忱,冒着生命危险解救了超过1300名犹太人,为此辛德勒付出了几乎全部财产。在那些暗无天日的岁月里,拯救一个人,就是拯救全世界。多年以后,辛德勒的遗体躺在铅制棺椁中,穿过耶路撒冷老城中拥挤的街道,来到那个天主教的墓园,这个墓园南向俯瞰的就是希诺姆山谷——在《新约》中被称为地狱。每一块陆地上,都有人为他哀悼服丧。
【声音】别的熊:译者说的好,在辛德勒身上,投机主义究竟在何时让位与舍身救人,作者其实并没有完全搞明白。一个人在看到他人陷入巨大的苦难时,毅然决定投身于拯救这群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们的行动中,这样的行为究竟需不需要理由?这是我第一次感到,原来不论答案为何,这个问题本身就已经如此沉重。(摘自 豆瓣)
《这是不是个人》(Se questo è un uomo)
【故事】《这是不是个人》是普里莫 ·莱维描写奥斯维辛经历的回忆录,也是奠定其文学地位的处女作。1944年底,加入一支反法西斯游击队后,莱维被捕,他承认自己是犹太人,开始了在集中营里长达 11 个月的地狱梦魇。莱维用冷静又克制的文字记录了集中营对欧洲犹太人肉体和精神双重的残暴迫害,更深邃地描述了法西斯暴政的本质——用平庸、仪式化和冷漠的暴力,完全抹杀“另一群人”的尊严和意志,让其仅剩下一副勉力求生的躯壳;更是利用人性的“灰色地带”,用权力腐蚀囚犯的尊严,导致其在或多或少的程度上服膺于这种暴力。
莱维直面这种对人性的玷污,同时也回顾了自己和集中营难友们的抗争、软弱和尊严。莱维相信,正因为人类发明了奥斯维辛,每个人的生存都是有愧的;但这并不能让我们取消正义和邪恶的界限。我们仍要保留拒绝认同邪恶的最后的权力,肩负起对人性、对他人无限的责任。
【声音】孙若茜:这是不是个人?折磨他人的施虐者是不是人?被折磨成那般的受虐者还是不是人?最重要的是,那些为了活下去,由受虐者转而成为施虐者帮凶的人——做清洁工、守夜人来换取额外的食物的囚犯、自身也是囚犯的囚犯看守,及负责运营焚尸炉、毒气室直到消灭自己的特遣队里的犹太人——作者没有加以谴责,而是将其划归在灰色地带的他们——还是不是人?这个问题既针对个体,也是面向整个人类的。(摘自 三联生活周刊)
《高城堡里的人》(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
【故事】《高城堡里的人》讲述了一个反转过来的虚构历史——同盟国在二战中战败,美国被德国和日本分割霸占:东部归德国治理,中部算作非武装的自治区,西部到太平洋沿岸由日本管理。而整个世界被德日这两个超级大国分割,亚洲归日本管,欧洲和非洲归德国。
希特勒还活着,但是“据说身患老年痴呆症,在一家疗养院里了却残生”;马丁·鲍曼成为了总理;戈林贪得无厌,住在巨大的城堡里;希姆莱在 1948 年神秘死亡;海德里希控制了警察系统;冯·席腊赫负责抽干地中海,主张建立斯拉夫人隔离区;赛斯-英夸特负责殖民地事物,执行了非洲大屠杀;而在鲍曼死后戈培尔成为了德国总理。
而种族灭绝法案在美国继续实施……
作家韩松说《高城堡里的人》是一个关于人和人的关系的小说,讲人们之间的隔阂、猜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别人是谁,都在互相打量,讲着暧昧的对话,陷入两难的困境。即便是占领者,德国人和日本人,也活得很累。“好像是一个存在主义的小说。”
迪克用一种不同的方式,从一个侧面探讨了纳粹和犹太人之间的关系。并进而化之,让我们去思考强权一旦建立,其统治下的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普通人会遇到怎样的命运。
【声音】虾米:菲利普·迪克显然也是悲观的,他在小说中制造的那么多“阴阳”式格局——平行世界也好,虚拟历史也罢——都没能把人从他的困境中解救出来。这种悲观使得他的小说别具一种其他科幻作品所不具备的思想深度,让我们不得不沉思自身所处的当下——关于人性,关于生活,关于世界的真相及其本质。不错,迪克科幻小说的技术设定是很滞后,但它们恰恰是面向未来的。(摘自 豆瓣)
《里斯本之夜》(Die Nacht von Lissabon)
【故事】《里斯本之夜》是《西线无战事》一书作者雷马克生前发表的最后一部小说。
一个名叫约瑟夫的德国人,因为反对纳粹政权被关进集中营,获释后逃到国外流亡。偶然的,他在巴黎认识了一个名叫施瓦茨的奥地利难民。不久之后施瓦茨死了,于是约瑟夫更改了他的护照信息,从此以“施瓦茨”的身份生活于纳粹的阴影下。
《里斯本之夜》通篇是“我”与改名为“施瓦茨”的约瑟夫之间的对话,如果“我”能听完约瑟夫所讲的他和妻子海伦从纳粹种族灭绝政策下安全脱身的经过,就能得到他的护照和逃离欧洲去美国的船票。因为约瑟夫最终选择了留在欧洲,以反法西斯战士的身分与纳粹战斗。
雷马克用一如既往的洗练简洁的笔法,揭露纳粹法西斯的暴行,以及对绥靖政策的嘲讽。“这不仅仅是个人的复仇——消灭了他,就可以救出几十个无名的受害者。”
【声音】bluelqe:明明是小人物的爱恋,却映衬也讽刺出大时代的面貌。深刻地描写一对夫妻的故事,却也代表二战时千千万万的失散破碎的犹太夫妻。虽然小说情节焦点只在两个人身上,写活了两个人,也写活了整个时代。(摘自博客 卵生水笔仔)
《浮世画家》(An Artist of the Floating World)
【故事】石黒一雄早期的一部名作。战后日本百废待兴,人们积极投身于重建未来中,画家小野看似闲云野鹤的晚年生活却潜伏着一股心灵暗流。为了给小女顺利出嫁营造良好的社会关系,他开始重访故友,重温往事,让记忆回到日本帝国主义统治的那段时期。他频频遭遇与青年一代在思想、世界观上的矛盾和冲突,对曾经笃信和引以为豪的信念与业绩产生了困惑和犹疑,在正视与反思、肯定与否认间备受煎熬。
作品以浮世绘般的手法将人物与情节一一串联起来,不见硝烟地把战争、军国主义思潮对普通人、对艺术家人性的摧残委婉展现出来。
【声音】虾米:以小野女儿的婚事为圆心,牵扯出战争加害者、受害者、不直接参与战争的第三者,对于这场战争在家庭和社会生活中所作出的种种反应,以此勾勒出整个日本社会对战争的态度……书中有一细节,战时吹捧大唱“皇军”颂歌的傻子的人,到战后追打傻子的人,都是同一群人。这一细节不仅折射了政治领域对战争清算的不彻底性,而且暗示了日本国民在战争责任面前的集体脱逃。这种暗示在小野女儿的相亲会上达到了巅峰,小野歇斯底里地痛陈自己的罪恶,可是人们只觉惊奇,连一年前谴责过他的人,也表示无法理解。原来,大家都选择了遗忘。(摘自 豆瓣)
《朗读者》(Der Vorleser)
【故事】15岁的中学生米夏恋上36岁的女人汉娜,他们开始交往,读书,做爱。不辞而别的汉娜在八年后作为被告出现在审判纳粹战犯的法庭上。为了隐藏自己的秘密,汉娜宁愿被判终身监禁。这是一个让文学界震惊的故事,很快成为全世界范围的阅读话题。为了守护秘密,你会走多远?
【声音】张秋:大屠杀的教训是,当人们获取的知识转化为与感情相对立、相排斥的“常识”时,它便有可能引导人们将知识转化为杀人的生产力,它比无知更可怕。因为像汉娜这样的文盲,绝对没有能力去发明和运作现代、高效的杀人流水线,她只会机械、刻板地看住犯人,维护秩序,将他们顺利地送上流水线。她才是真的是“大型机器中的一个小齿轮”。但我们并不能因为齿轮小,就忽视它的作用,没有它大机器就无法运转。所以,大屠杀是机器中各个环节、各个零件密切配合的结果。我们固然不能片面地说,当知识不能帮助人们获得思考的能力时,它便是无用的,甚至是危险的,但至少这两者同样重要,对人类的文明与进步缺一不可。所以知识如果可以消灭“平庸的恶”,那么必须首先消灭“无思”。(摘自 张秋 著《历史的人质》)
《动物园长的夫人》(The Zookeeper’s Wife)
【故事】一九三九年九月,德国纳粹对波兰发动“闪电战”,波兰举国沦陷。华沙动物园从战前风光无限的伊甸园先后沦为战时养猪场、毛皮兽养殖场和公共菜园,园长雅安和夫人安托尼娜利用纳粹痴迷珍稀动物的心理,不惮奇险,将三百多名犹太人隐藏在德国人眼皮底下的动物馆舍,他们在德国占领区与隔都之间、在生与死之间、在光明与黑暗之间、在人间与地狱之间,把动物园废墟变成了一座救国军中转站和一艘巨大的“诺亚方舟”。
在这个隐形的世界里,每当夜幕降临,犹太人就走出黑暗,与动物一同用餐、交谈,偶尔还能来场钢琴音乐会。黛安娜·阿克曼以优美的文笔再现了黑暗中那个人与动物不分彼此、息息相通、浑然一体的理想世界。
【声音】菜梆梆:德国纳粹一方面对血统纯正的狂热追捧,对犹太人、吉普赛人等少数派进行民族清洗。另一方面,又颁布了动物保护法和动物福利等相关法规。纳粹在动物保护者和人类屠杀者两个角色中相互变换,像极了双重人格的精神分裂患者。或者说,他们本质上就是一群逃离了高墙的疯子。(摘自 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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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上海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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