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法国南部城市马赛的郊外,有一座举世瞩目的超级公寓住宅——马赛公寓大楼,每年会有大量的游客像虔诚的信徒一样来此膜拜。整个马赛公寓就像一座城池,商业、居住、休闲设施一应俱全,而这座城池的设计者——勒柯布西耶,已经离开我们半个世纪了。
勒·柯布西耶原名查尔斯·爱德华·乔纳雷(据说柯布是为了当时赶时髦才改的名字),被公认为20世纪最伟大的建筑师,她的建筑设计理念影响了后来20世纪的建筑学理念。
日本著名建筑设计师安藤忠雄在自传《追寻光与影的原点》中有回忆道,年轻的时候自己学建筑设计,在一家旧书店偶遇一本勒柯布西耶的作品集,爱不释手,但是价格昂贵,每次去书店只得照着图册临摹。
如柯布所说,建筑艺术的要素是“墙与空间,光与影”,而安藤忠雄的光之教堂,无疑是向柯布西耶的朗香教堂致敬。
作为现代派最具代表性的建筑设计师,勒柯布西耶的建筑理论在当时看来近乎疯狂的令人不可理喻。
柯布的一个基本的理念“住房是居住的机器”,1914年他阐述了多米诺体系,简单来说,就是先用钢筋混凝土搭建房屋构架,然后添加墙体,从此实现了承重墙和围护结构的分离。这样的设计有什么好处呢?
首先,将建筑构成做了以上简化之后,按照特定的标准,就能实现建筑标准构件的批量生产,房子也成为了可批量生产的商品。鳞次栉比的商品房开发,正是时下中国千城一面的写照。
其次,外墙不再起到承重的功能性作用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水平连续的长条窗。以至于我们如今看到的摩天大楼的外围均以薄窗示人。
1923年,柯布的建筑学理论著作《走向新建筑》出版。此后,柯布的建筑理念逐步完善,1926年,他提出了新建筑五原则:底层架空、屋顶花园、自由平面、横向长窗、自由立面。就是对多米诺体系的完善。
以马赛公寓为代表,建筑结构承重墙被钢筋水泥所取代,整栋大楼是腾空于架在地面之上的。而柯布的另外一项代表作品:萨伏伊别墅则充分体现了这建筑的五大原则。
柯布西耶的先锋设计并不为当时的古典派人士所接纳。这与当时的社会背景是息息相关的。
柯布西耶出生于一个相对保守的瑞士小镇,像所有的先辈们一样,在贫瘠的故土上,只能一辈子做一个钟表匠。然而,柯布的艺术天赋是与生俱来的,与父辈们不同,他选择了出走。1905年,18岁的柯布西耶,开始了他的游历生涯。
在游历意大利期间,他被佛罗伦萨的艾玛修道院所深深折服,在他写给导师的信中,他曾将它比作成“大地上的天堂”。对艾玛修道院的认识,成为柯布一生事业的重要原型。
柯布并非科班出身,但是他的游学经历,让他对传统的、历史的、社会的、古典的、民间的建造都有着深刻的造诣,这些都与学院派的陈词滥调格格不入。
1912年,柯布西耶结束了他的游学生涯,回到家乡拉夏德方,开始撰写《城市之建筑》,这本书也标志着他开始涉足新兴的“城市学”的研究。
柯布曾经提出一个设想:把当时的巴黎玛黑区(纯种法国人的聚集地,巴黎最富有,最高档的区)夷为平地,按照他的规划重建一个新城。这就是著名的“瓦赞计划”。
后来,柯布将他的完整的规划思想整理成《明日之城市》当中:柯布西耶认为,在现代条件下,城市既可以保证人口的高密度,又可以形成安静卫生的环境:他理想的现代城市就是中心区有巨大的摩天大楼,外围是高层的楼房,楼房之间有大片的绿地,现代化整齐的道路网布置在不同标高的平面上,人们生活在“居住单位”中。
柯布的设想在当时引发了不小的争议:古典派人士认为他的规划非人性,也有人拿他的规划当笑柄,而另一部分人则将其视为实验性的先锋。
要知道,这是在一百年前的现代化都市的设想。柯布的伟大就在于那个时代他就预见了我们今天城市生存所面临的诸多问题,但可惜的是大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依然没有解决好这些问题。
借用金秋野老师的一句评价:“这是一个人,怀着对现实的严肃怀疑,以及对弱小之物的深切悲悯,以圣徒般的牺牲精神和狂人般自我实现的愿望创造出的理想中的世界图景。”
柯布西耶生活的那个年代正处于革命潮流的风口浪尖上,柯布的思想理念倍受革命先锋的洗礼。他对法国传统阶层的不满,对权威的挑战,化在这一幅幅未来图景之中。城市的无度扩张和郊区化,空间分布上的社会分化和贫富不均,这也是时下中国特大城市的真实写照。
后来柯布西耶接受印度政府邀请,为昌迪加尔做了超前的城市规划,该城也成为印度独立之后第一个按照现代规划理念建造的城市。
柯布把昌迪加尔按照方格状划分,共划分成60个小方格,每个面积约为1.5公里乘1.5公里,顺序命名为第1区至第60区,但由于柯布西耶还是有些迷信的,故此没有第13区。
位于中心1区的高级法院和行政大楼以及“张开的手”的雕塑,成为这个城市的标志,法院和行政大楼之间的距离较远,也是柯布政治理念的表现,后来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其实,勒柯布西耶的精神遗产远远超过了他的职业领域。有人甚至称他为文艺复兴式的人物:无论是雕塑、绘画、设计还是论著,他都贡献了拿得出手的代表作品。他的成就能够比肩爱因斯坦、毕加索。
1952年,法国南部海边的马丁角,柯布设计了一座小木屋,这也是他唯一为自己建造的一所住所。
柯布西耶的小木屋及其简单:一张床,一张固定的工作台,一对集装箱形状的凳子和一个储物柜。柯布西耶添加了一个固定在立柜上的洗手池。厕所位于入口过道尽头的小隔间内。
有人将这座小木屋隐喻为子宫,视之为灵魂的居所。(先有梭罗的瓦尔登湖畔的小屋)
在小木屋建好后的十年里,每年的8月他都会如期而至,换下西装革履和标志性的领结,换上老旧的麻衣布鞋,在此读书创作设计草图,而他一生中最令人振奋的作品——朗香教堂就是在这里完成的。
1965年,8月27日,离开了小木屋的柯布西耶沿着马丁角,游向了大海深处,没有再回来。
(注:资料参考《勒·柯布西耶:机器与隐喻的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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