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常问常青的时尚问题，从每年的8月末开始，3个月间每天都有人跑来问我。那就是：究竟要到何时，穿黑色丝袜这一行为才会为社会所容？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很简单：什么时候该穿黑丝和什么时候吃牡蛎是一个道理——当然是天气冷的时候。

我知道，如果我说天气冷的时候吃牡蛎，渔民们一定会在这时跳出来说：不是那么简单的！要涉及到繁殖季节啦，冷藏啦……诸如此类。

而更为有趣的是，在时尚领域，何时该穿黑丝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时尚圈的一些人也许会作出这样的回答：等太阳从西边升起的时候，再穿上黑丝吧。那意思就是“永远别穿”。纽约那些一年四季都露着大长腿，流连于时尚杂志的光鲜亮丽的女孩子们，可不是什么“城市神话”。我曾经亲眼在二月的曼哈顿街头看到过光腿走过的女孩子们，她们古铜色的双腿搭配着Alexander McQueen的踝靴，而当时的天气已经冷到，只要站在室外超过5分钟，我的脸就会开始隐隐作痛了。我简直觉得，她们一定是像“独角兽”一样的神奇物种，只不过外表和我们一样有血有肉罢了。

有关黑丝的问题意义重大，因为它并非仅仅关系到你要穿什么。这个问题和你的阶层、财富、年龄都息息相关。它关系到你挑服装的方式和穿衣打扮的品味；关系到你的邮编，你的心态，你的出租车账单及你的旅行计划。黑丝就像是一个线索，从中你能窥探出：“你和我是同一类人吗？”，“你是一个我可以向你倾诉高跟鞋有多磨脚的正常人吗？”或者“你也是 ‘独角兽’族群的一员，会告诉那些瞠目结舌的人，你一点也不冷？”

解答关于黑丝的问题，唯一可以令我接受的答案竟然来自牡蛎，也许这就是原因。如果你是那种顽固的时尚达人，穿着拥有奇特形状的裤子，怪异的鞋子，戴着傻里傻气的珠宝，这样的你对黑丝零容忍，我是可以理解的。若你就是这样的人，那么你当然可以就此远离黑丝，享受常年光腿的“特权”。这似乎是一种美好的怪癖——但对绝大多数的女人来说，这种做法更像是在刻意地“特立独行”。

有关黑丝的问题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对时尚作出了新的定义：它把普通人生活中的“时尚”跟T台模特所定义的“时尚”剥离了出来。就像雨伞，或者是一个Daunts书店的袋子，因为装了球鞋、围巾和Kindle电子书而鼓起来。黑丝和这些日常生活用品一样，在寒冷的日子里随处可见。当然，在时尚杂志里，黑丝的踪影还是无处可寻。更有甚者，在还愿意早上6点爬起来去健身房、做巴西式比基尼脱毛的时候，即使刮过来的风冷得刺痛，你还是觉得光腿比学会烤蛋糕更有女人味。其实每个女人身上都像是贴着一张白纸黑字的标签，上面赫然写着一个数字。天气要冷到什么地步你才愿意舍弃好看的外表套上黑丝？这个数字代表温度，也反映你内心露出双腿的欲望是否强烈。

天气很冷的时候我会穿上黑丝。但自我穿上它的那一天，我灵魂中的某部分就已经宣告死亡。

穿不穿黑丝也是天气和金钱攸关的问题。或者，说得更残酷一点，这是巴士站还是私家车的问题。裸露着的双腿其实是富有的表现，它意味着即使寒风来袭，你起码拥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为自己叫一辆Uber。此外，这个问题也和年纪有关，往往年轻人才会拒绝黑丝。当然，我并不是简单粗暴地认定年纪大了就不能光着腿了，不过光着腿的人至少都是不服老的。对于这样的人来说，他们才不会让年龄限制自己的穿搭。谢谢你们的勇敢。

然后就是个人形象的问题了。比如“美黑”这项技术，哎，它真不愧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阶层“划分器”。虽然古铜色的双腿并不意味着你真的一年度假6次，但一双既光滑又黝黑发亮、值得秀出来的美腿也确实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打理。且不论钱，有时间投入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因此，要不要穿黑丝以及何时穿黑丝的问题其实只是一道基础题，这背后还牵扯着更多的社会问题。这样一个无聊的议题之所以对人们充满着吸引力，原因应该就在于此。而这也是我无法直接给你答案的原因。我只会告诉你，到现在这个季节我还没有穿过黑丝。你可以想象，说出这句话的我语气是略带骄傲的。

（翻译：徐徜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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