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故事,一开始都一样,
月光之下,并无新事。
一颗星熄灭,必有另一颗熠熠生光。
每个故事的背后都有故事,
这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在月初的“12月好戏推荐”里,我们曾说“大导”林兆华的《仲夏夜之梦》或许是莎士比亚逝世400周年的压轴之作了。但是如果你去看了法国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或许会感叹莎翁纪念年真是越到年底越high。
1595年,莎士比亚创作了戏剧作品《罗密欧与朱丽叶》,在之后几个世纪里,这部经典爱情故事曾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动画片、歌剧、芭蕾舞剧、舞台剧、交响乐等多种形式多个版本,而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在本世纪初的第一个情人节首演即轰动法国,之后更被欧洲媒体称为“21世纪最伟大的流行音乐剧”,至今已经在全球超过15个国家和地区上演,累计超过650万名观众。
如今,《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音乐剧版已登陆北京天桥艺术中心大剧场,将持续演出至本月18日。这也是该剧自2012年中国首演(上海)后第一次来到北京。2012年在上海演出的是英文版,这次在天桥上演的则是法语版。
和莎士比亚剧本原著一样,法国音乐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同样以旁白开场。这段旁白是一首富韵味的长诗,舞台空寂,声音沿剧场四壁回荡。这一对男女声奠定了整部剧浪漫恢弘的法国气质,声音来自于本剧的词曲作者特拉尔·普莱斯居尔维科(Gérard Presgurvic)和他的女儿。特拉尔·普莱斯居尔维科用了长达两年的时间创作出这部《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是他的第一部音乐剧作品,也是法国音乐剧史上制作规模最大的音乐剧,与《悲惨世界》及《巴黎圣母院》并称为“法国三大音乐剧”。
从视觉效果上看,全剧以红蓝色调区分出敌对的凯普莱特和蒙太古两大家族,观众跟随灯光自然转场进入下一段叙事,朱丽叶的二层阳台和三层卧室堪称精美,饰演朱丽叶的19岁女孩克雷芒斯·伊利亚盖闪耀着光芒。当然,如果你去社交网络上搜搜看,更多的评论还是关于诸多男演员、男舞者的美颜是多么令人血脉贲张。
说到音乐本身,整部剧的音乐以流行为主基调,在抒情、摇滚、电子、舞曲、古典模式中自由切换,采用了大量对唱、重唱与合唱。普莱斯居尔维科使用的音乐元素不仅有恢弘的管弦乐,还有电子合成乐,游走于古典端庄与现代流行之间。该音乐剧主题曲《AIMER》(爱)以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温情对唱,曾蝉联法国流行榜16周冠军;另一主题曲《Les Rois Du Monde》(世界之王)曾连续17周拿下流行榜冠军,单曲唱片在法国销量高达200万张,成为法国年度最畅销单曲。
词曲作者特拉尔·普莱斯居尔维科一直痴迷于音乐与影像的结合,他曾为电影和电视剧作曲,《罗密欧与朱丽叶》是他的转型之作,以此起步,他获得了戏剧与音乐的双重成就。自2000年法国首演以来,这部音乐剧在演员、服装和舞台等方面也不断改进,被翻译成了佛兰芒语、匈牙利语、俄语、英语和德语等多种语言版本,甚至在不同地点不同场次的演出里安排了不同的角色和剧情。
在《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出期间,界面文化(ID:BooksAndFun)专访了作曲家普莱斯居尔维科。一直戴墨镜现身各大场合的他咬着镜腿,说他认为《罗密欧与朱丽叶》在全球多种文化背景之下被观众所喜爱,都要“归功于莎士比亚”,“全球各地的人都很喜爱这个经典的爱情故事,无论是在德国、美国还是日本、匈牙利,大家都能从中得到一些共鸣”。除此之外,我们也和他还聊了聊搞音乐剧的好玩之处、欧洲音乐剧市场、恐怖袭击对法国文艺界的影响,他还透露自己的第二部音乐剧《飘》明年将以中文版现身中国舞台。
界面文化:你之前曾做过电影和电视剧的作曲,相比起来,做音乐剧有什么不一样?
普莱斯居尔维科:为电影和电视剧作曲受到的限制很大,而创作音乐剧更自由、更好玩,有更大的空间让我发挥。在一部音乐剧里,你可以成为任何角色,可以是16岁的朱丽叶,也可以是她的奶妈、她的父亲,站在不同的人物角度上创作,会经历许多不同的体验。
界面文化:你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飘》等“法式音乐剧”与美国百老汇的音乐剧有什么不一样?
普莱斯居尔维科:跟百老汇的音乐剧相比,我这两部音乐剧更加大众化。百老汇的音乐剧普遍在一个较小的空间内演出,歌曲也不是很多,唱段有很多重复。《罗密欧与朱丽叶》歌曲更多(30余首),面向的是更大范围的观众,更接地气。
界面文化:爆红单曲《Les Rois Du Monde》(世界之王)的创作灵感是什么?
普莱斯居尔维科:音乐剧《巴黎圣母院》里有一首歌《美丽》(belle)是由三个女孩一起唱的,然后《罗密欧》的出品人跟我说,我们为什么不做一首三个男孩合唱的歌呢?先是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妻子和我女儿给了我一些歌词方面的灵感,就有了《世界之王》。
界面文化:无论是《罗密欧与朱丽叶》还是小说《飘》,都是已被经典化的、为大众所熟知的文学作品,也经历了多种形式的艺术改编,那么改编这一类作品会有更大的挑战吗?
普莱斯居尔维科:我倒是觉得更简单了。因为故事就是如此,观众也都有一个预期,我不需要做太多的发挥,只需要以故事为基础来谱曲作词、把故事唱出来就可以了。
界面文化:相较于将戏剧作品改编为音乐剧,把小说改编为音乐剧的难度更大吗?
普莱斯居尔维科:不同文学形式的影响不是很大。我的这两部音乐剧跟《巴黎圣母院》还不太一样,中间没有什么纯粹的戏剧表演,音乐剧本身是由歌曲串起来的,所以不存在写剧本的问题,曲子谱出来,故事也就出来了,全都融入在我的乐曲和歌词里。《飘》之所以更难,是因为这部小说太长了,故事背景也非常复杂,所以我要花费时间思考如何如何以音乐剧的形式把它讲出来。
界面文化:你如何看待文学原著与音乐剧这两种艺术形式之间的互动关系?
普莱斯居尔维科:文本提供了故事,形成了音乐剧的演绎核心。文学原著里的不同场景让我可以展开想象,比如朱丽叶的阳台和罗密欧的死亡,然后我用音乐的形式把故事讲述出来。我觉得音乐剧对文学本身也是有影响的,在《罗密欧与朱丽叶》演出之后,很多人感兴趣莎士比亚的原著是什么样子——我们通过音乐剧把一部分观众引向了原著。
界面文化:你在2003年开始了《飘》的音乐剧改编工作,这部剧将何时登陆中国舞台?
普莱斯居尔维科:《飘》预计会在明年来中国,而且将是中国版的——中国演员以中文唱词演唱,音乐还是法文原版的音乐。我们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之前《飘》曾在韩国演出韩文版,在匈牙利演出匈牙利语版,效果都很好。《飘》的演员队伍太庞大了,如果从法国直接搬过来,需要花费非常巨大的精力和成本。
界面文化:你目前改编的作品都是比较经典和大众的文学名著,是否想过进行一些非经典的、更小众的文学作品的音乐剧改编工作?
普莱斯居尔维科:我接下来的三部作品都是原创作品,不再拿经典名著来做音乐剧了。
界面文化:在北京的舞台上,戏剧作品要比音乐剧多很多,欧洲当下的音乐剧市场如何?在法国,歌剧与音乐剧的观众是否存在着年龄层的分野?音乐剧这种形式是否更容易吸引年轻人?
普莱斯居尔维科:欧洲音乐剧市场挺乐观的,不断有新的音乐剧作品出来。但因为之前的恐袭事件有一次是在剧院里发生的,所以市场受到了一点儿影响,但总体还是不错的。的确,音乐剧的观众整体更加年轻,而且女性比男性更多。也有很多家庭会选择每年全家人去看一场音乐剧,但因为票价比较昂贵,所以观众也会有一个经济角度的考量。
界面文化:难民议题与恐怖袭击对法国文艺界有何影响么?比如艺术创作对于这一议题的关注有更多一些吗?
普莱斯居尔维科:对一些国际性演出的影响比较大,很多国外的演出考虑到恐袭因素就不来法国了。在恐袭之后,一些大型商场的顾客都减少了30%,剧院也一样,观众肯定也会减少。
以难民或恐袭为主题的文艺作品的确有,但不太多。我曾经和法国一位很著名的歌手帕特里克·布鲁尔(Patrick Bruel)合作了30多年,我最近为他写的一首歌就是与恐袭事件有关的,这首歌讲的大概是,今晚我们终于可以出门去了,不会再有人拦着我们了,我们不会再有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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