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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黄月
北京时间今晚7时，瑞典文学院将2023年诺贝尔文学奖授予了挪威作家约恩·福瑟（Jon Fosse），瑞典文学院的颁奖词称“他富有创新精神的戏剧和散文赋予了不可言说之物以声音”。
“约恩·福瑟将语言的本根性、挪威文化背景与现代主义之后的艺术手段相结合，”诺贝尔文学奖评审主席安德斯·奥尔松称。“他广泛地创作，以新挪威语写作，囊括了多样的题材，包括戏剧、小说、诗歌、散文和儿童文学等。他是世界上演出作品最多的剧作家之一，也因文体受到了广泛的认可。”
约恩·福瑟是谁？
约恩·福瑟，1959年出生于挪威西海岸的豪格松德，1987年从卑尔根大学毕业后，曾先后在《居伦时报》《拒服兵役者》《山毛榉》担任编辑。此外，他一生中也在多个国家政府机构有过任职经历。
他的首部小说《红，黑》出版于1983年。除此之外，80年代的他还出版了一系列小说和诗集。1992年，福瑟完成了戏剧处女作《有人将至》，后逐渐以剧作家的身份闻名世界，评论界经常把福瑟和另一位挪威戏剧家易卜生（1828—1906）相提并论。
在写过三十部戏、周游许多戏剧现场之后，他觉得这一切已经够了，就继续回去写小说。他认为小说属于“慢式散文”，与戏剧所要求的“短小、剧烈”完全相反。“七部曲”是他目前写过的最长的作品，他一共花费了五年时间，之所以写作如此长篇巨著，他说“是因为感觉到有必要去述说一些重要的事情，这也与他所经历的日常生活的神秘有关”，所以可以将之形容为“神秘的现实主义”。
福瑟至今已写作了四十余部戏剧，诗歌、散文、短篇故事和儿童文学，被译为五十几种语言出版。他曾先后获得新挪威语儿童文学奖、新挪威语文学奖、梅尔森文学奖、易卜生奖、艾希豪格奖、古恩达尔奖、多布洛格奖、政府研究员、挪威艺术委员会荣誉奖、圣奥拉夫勋章、布拉吉奖、安德斯·贾雷斯奖、瑞典学院北欧奖、国际易卜生奖、北欧理事会文学奖、维利·勃兰特奖。
2022年，福瑟曾凭新作《新的名字：七部曲之六七》（A New Name: Septology VI-VII）入围国际布克文学奖短名单，在接受采访时他提到，对自己影响最大的作家包括塞缪尔·贝克特。北京外国语大学副教授周炜认为，福瑟简洁的语言和突出情境的创作手法同贝克特的风格有相似之处，但在题材上具有很大的不同。福瑟的剧作和现实联系紧密，贝克特的作品则充满哲理，部分作品晦涩难懂。
福瑟用新挪威语（Nynorsk）而非书面挪威语写作，书面挪威语在挪威占据主导地位，新挪威语是第二语言。在入围国际布克奖短名单之后的采访中，他讲述了以新挪威语写作的感受：“使用这种语言的人口仅有约五十万，但是对于以挪威语为母语、或讲丹麦语或瑞典语的人来说，这种语言都是非常好懂的。从某个角度来说，所有斯堪的纳维亚语言都可以算作一种语言。然而，只有两千万人将斯堪的纳维亚语言作为主要语言，所以将作品翻译成英文才能抵达更多读者。幸运的是，我所有的戏都有英文版本，大部分的小说也译成了英文。”
福瑟的写作风格是极简主义式的。在简单的语言中，韵律、沉默和旋律能够传递信息。他的人物发言不多，他们说话时通常会不断地重复，重复中发生着变化。“读我的书不是为了情节，”福瑟在过去的采访中提到，“我写的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角色，我写的是人性。书中社会学意义的元素是属于当下的：失业、孤独、家庭破碎，但真正重要的是角色与文本元素之间的间隙。那些没有被言说的，比已经说出来的更重要。”
他还在采访中透露，写“七部曲”时他住在法国南部的圣克劳代尔城堡——克劳代尔家族之所以邀请他，因为约恩·福瑟日文译者的女儿嫁给了克劳德家族的长孙。他在奥地利维也纳城郊的一个小镇完成了小说的其余部分。他习惯凌晨四五点开始写作，一直写到早上九点。约恩·福瑟曾是一个重度烟瘾者，在开始使用瑞典鼻烟之后戒掉了香烟，现在基本一天一盒。他的第一部Mac电脑是世界上第一批产出的笔记本电脑之一。
福瑟在中文世界
在中文世界，约恩·福瑟的剧作选集《有人将至》《秋之梦》曾由上海译文出版社译介出版，世纪文景和译林出版社之后将推出他的其他作品。
世纪文景文学部主任陈欢欢告诉界面文化，文景去年购买了福瑟小说三部曲的版权，现在翻译进程过半，计划在2024年年初出版。陈欢欢说，“（福瑟）得了诺奖后，我们希望加快出书进程。上海译文最早出的几本戏剧集已经绝版了，我们当时考虑到这是个比较有分量的作者，就在2022年购买了他的小说版权。”
译林出版社也于2022年购入了福瑟几部作品的版权，包括作者本人最偏爱的小说《晨与夜》，预计译者年底会交稿，2024年有望出版，以及他近年来最重要的长篇代表作“七部曲”（《别的名字：七部曲I－II》《我是另一个：七部曲III－V》《新的名字：七部曲VI－VII》），“七部曲”是他近年来比较重要的作品，篇幅较长，目前出版社在讨论是否分成三本来做。福瑟戏剧精选集的版权仍然洽谈中。
译林出版社副总编辑陆志宙在接受界面文化采访时提到，从戏剧创作到小说创作，福瑟展现出了非常丰富的创作形式，而且一直在突破自己。“福瑟最早以戏剧作品出名，北欧戏剧传统非常丰厚——很早之前易普生也得过诺奖，但福瑟在小说方面也有很多探索。”陆志宙尤其强调了他独特的小说形式。在长篇小说“七部曲”里，有些分段只用逗号，有所谓的“一句话小说”之称，“福瑟喜欢一逗到底，对读者来说可能挑战比较大。”她认为，福瑟的写作一直呈现人类命运中的幽暗和冷峻，正如“七部曲”中不断出现的核心意象“一个人站在窗户前向外看”，在静止中散发出巨大的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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