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黄华

界面新闻编辑 | 谢欣

10月23日，科伦药业公告称，控股子公司科伦博泰于10月21日就收到默沙东的正式书面通知，即默沙东决定终止科伦博泰向其授予的一项临床前ADC资产的独家许可，默沙东也不再行使科伦博泰向其授予的独家选择权以获得另一项临床前ADC资产的独家许可。

ADC是抗体偶联药物的简称。前述公告意味着，默沙东现已舍弃了部分和科伦博泰的ADC合作。不过，根据双方此前的协议，科伦博泰不需要就终止事项退款，而默沙东也不会支付科伦博泰任何的终止费用。二级市场上，10月23日开盘后，科伦药业盘中跌超9%。

2022年内，科伦博泰一口气与默沙东签订了三项许可及合作协议，其中涉及九项用于癌症治疗的ADC资产，包括已推进至临床阶段的三项ADC资产，也就是SKB264、SKB315和SKB410，以及其他六项临床前ADC资产。

据科伦药业公告，默沙东舍弃的ADC资产都不算科伦博泰的核心产品，科伦博泰会继续开发这部分药物，也会探索其他合作机会；而除前述变动情形外，科伦博泰与默沙东之间的合作没有其他变化，即，科伦博泰与默沙东就三项临床阶段ADC资产和四项临床前ADC资产合作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也就是，双方仍有累计七项的ADC开发合作在推进中。

如果从靶点方面看，SKB264/MK-2870是靶向TROP2的ADC药物，SKB315//MK-1200是靶向CLDN18.2的ADC药物。另据Insight数据库，SKB410是Nectin-4 ADC。

而在默沙东和第一三共近期宣布的合作中，三款ADC药物分别靶向HER3、B7-H3、CDH6，它们和SKB264、SKB315、SKB410在靶点上没有形成直接竞争。但是，界面新闻从知情人士处获悉，默沙东此次终止的两项科伦博泰的ADC产品，与默沙东和第一三共的合作靶点存在重合。

也就是说，在这两个靶点上，默沙东显然更加看好第一三共产品的潜力，从而放弃了科伦博泰的同靶点产品。

值得注意的是，当前，科伦博泰在业绩方面对授权许可收入的依赖较大，这也是该公司当前被退货事件受到广泛关注的原因之一。

目前，科伦博泰尚无获批上市产品，据海通国际统计，该公司在2021年、2022年以及今年上半年分别确认收入0.3亿元、8亿元、10.5亿元，同期的446万元、7.9亿元、10.4亿元都与许可及合作协议有关。

在目前的公告中，科伦药业没有解释在双方合作发生变动之后，后续的各项里程碑付款预期如何变动。但是，所谓的“里程碑付款”，是指双方合作成功推进至某个进度节点后才获得的费用，而基于药物开发的风险，这些费用能否落袋为安本身的不确定较高。

ADC是目前医药领域的热词。通俗来讲，这类药物的原理类似于“定点投药”，其将传统的小分子抗癌药物与单株抗体做结合，借由抗体的专一性来识别肿瘤上的特定抗原，引导药物进入肿瘤细胞，释放小分子药物，达到致死肿瘤细胞的目的。

不过，ADC药物并不是新生事物。全球第一个ADC药物Mylotarg在2000年就获批。而这个药物的“上市-退市-再上市”命运也代表了ADC药物开发和应用的潜在风险。

Mylotarg的原研公司为辉瑞，由靶向CD33的单抗与肿瘤抗生素卡奇霉素偶联而成。2000年，被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批准用于治疗急性粒细胞白血病。但是，由于其致死性的细胞毒性，药物在2010年退市，后来又在2017年经FDA批准重新上市。

2019年，FDA一年内连续批准三个ADC药物上市，也就是Polivy、Padcev和Enhertu（中文通用名为德曲妥珠单抗，代号DS-8201），引发产业热情。ADC药物之所以能被药企争相开发，是因为该类药物可以尝试的组合方式实在太多，不同的靶点搭配不同毒性的药物在理论上都是可以尝试的。同时，偶联技术也需要不断提升，以此达成更好的给药效果并平衡毒性问题。

例如，前述三个药物中，Polivy是CD79b偶联单甲基奥斯他汀E，Padcev是Nectin-4偶联单甲基奥斯他汀E，Enhertu是HER2偶联拓扑异构酶1抑制剂。其中，CD79b、Nectin-4、HER2都是靶点，不同的靶点选择体现的是药企在适应症开发上的偏好；另一方面，单甲基奥斯他汀E和拓扑异构酶1抑制剂都是抗肿瘤药物。

当前，ADC药物的开发普遍集中于抗肿瘤领域。据上海证券，HER2已经是国内ADC药物中最为热门的靶点，其次为EGFR、TROP2、CLDN18.2等；截至今年3月20日，国内已有22款靶向HER2的ADC药物在研，10款靶向Trop2的ADC药物在研。

这些靶点也是科伦博泰的布局方向。HER2 ADC中，科伦博泰的产品是A166。这款产品是科伦博泰与Levena公司合作开发的。5月，A166针对HER2阳性乳腺癌提交首个二线上市申请，已受到国家药品审评中心正式受理。

当前，国内有三款HER2 ADC已获批上市，也就是罗氏的恩美曲妥珠单抗、荣昌生物的维迪西妥单抗和第一三共/阿斯利康的德曲妥珠单抗。国产ADC没有乳腺癌适应症获批，维迪西妥单抗获批的适应症为胃癌及尿路上皮癌，而恩美曲妥珠单抗和德曲妥珠单抗都有乳腺癌适应症已经获批。

TROP2 ADC中，全球有三款产品进入了III期临床及以上的进度。其中，吉利德的戈沙妥珠单抗（Trodelvy）已在国内获批上市，获批适应症为三阴性乳腺癌；第一三共/阿斯利康的DS-1062及SKB264均处于 III 期临床，SKB264在国产产品中进度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