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台普斯中心球馆，马克·加索尔跳起了舞，他的样子就好像是UFC冠军康纳·麦克格雷格一样，而他当然有理由去庆祝。

孟菲斯灰熊队并不是非要赢下来这场同洛杉矶快船队的比赛不可。那时候还是11月中旬，而洛杉矶快船队是当时联盟中状态最火热的球队，他们理应拿下在联盟中位居中游的孟菲斯灰熊队。不过即便如此，灰熊队还是顽强地将比赛拖到了最后一刻。在比赛还剩下23秒钟的时间时，双方只有一分的差距。

就在这时，灰熊队的后卫迈克·康利杀向篮下，在德安德烈·乔丹的防守下将球传给了站在左侧底角的中锋马克·加索尔。对于快船队来说，这样的局面似乎比较乐观。毕竟加索尔职业生涯的三分球命中率只有18.2%。而在他职业生涯的前九个赛季，他从未有过在一个赛季内头巾超过三个三分球的表现。而这也似乎绝对不会是灰熊队的主教练大卫·菲兹戴尔安排出来的战术。

不过，布置这一战术的正是大卫·菲兹戴尔。

“如果他们放掉了底角的话，”菲兹戴尔在之后解释说，“战术就是把球传给底角的加索尔。”

加索尔的这记三分稳稳命中，顺带一提，截止到12月份时，加索尔的三分球命中率在全联盟中高居前十。在快船的替补席上，懊恼的保罗·皮尔斯双手抱头，场上的加索尔早已经兴奋地跳起了舞。

灰熊队在本赛季已经不止一次上演过这样的好戏。根据NBA官网的数据，在比赛进入到最后五分钟时分差依然在五分以内的比赛中，灰熊队的战绩是13胜5负。与此同时，本赛季当比赛进行到最后五分钟时分差依然在五分以内的所有比赛中，落后一方的球队赢球的总次数还不足25场，而灰熊队一支球队就赢下了其中的10场（他们在比赛结束前五分钟落后一至五分比赛的战绩是10胜5负）。这也不禁让我们开始怀疑，孟菲斯人是不是有什么灵丹妙药。

有人也许会说这样的险胜本来就是不可靠的数据，胜负的结果就像是抛硬币一样，很大程度上是要取决于运气。不过灰熊队在最近几个赛季的时间里，在这方面的表现一直十分出色。这是得益于约翰·霍林格的智慧。他是最早一批的NBA分析员，现在在灰熊队担任篮球运营副总裁。他就曾经反驳过此前认为关键球天赋是不存在的的说法，表示：“我认为这确实有深层次的因素。”

问题是，这个因素究竟是什么？

作为一个将数据作为思考依据的人，霍林格的工作经常需要反驳那些某一现象是“灵异事件”的说法。他解释称在篮球领域，一支球队在关键时候的得分能力往往被人忽视。数十年前，发明了毕达哥拉斯方程（注：一种预测棒球比赛胜负的算法）的比尔·詹姆斯发现了这一现象。而针对体育界的一次又一次研究也证明了詹姆斯的革命性发现。

基于这一理念，霍林格在随后研发出了“霍林格得失分差方程”，依照得失分差来进行预测而不是通过胜负场次，这一工具也几次展现出它的威力。在2010年，霍林格就对当时如日中天的达拉斯小牛队很不买账。他表示小牛队“打恶战的能力不足”。那个赛季，小牛队以55胜27负的战绩结束了常规赛，高居西部联盟的第二位，而即便如此，霍林格依然对他们存有怀疑。最终，小牛队在季后赛首轮被西部第七名圣安东尼奥马刺队淘汰出局。霍林格记得自己有过很多这样不被别人认可的观点，他曾经在2007-08赛季给新泽西篮网队泼过冷水，也在2008-09赛季表示自己不看好状态火热的开拓者队，而最终的结果都证明了他是对的，这些球队最终都跌落凡间。

2012年，霍林格成为了孟菲斯灰熊队的篮球运营副总裁。正如他所说：“有些讽刺的是，我要创造一种只能由我自己球队来打破的算法。”

如果你之前见过霍林格本人的话，很有可能他的手里会拿着一杯热咖啡。不过现在，他喝咖啡的次数已经减少了很多。“我在比赛期间喝咖啡的次数少了很多，”霍林格说，“现在我从比赛最后时刻的精彩场面中就能得到无穷的能量。”

不过很快，他大笑着话锋一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不过霍林格还是坦承在灰熊队本赛季的比赛中，他在最后关头几乎没法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在这支球队本赛季的29场比赛中，有18场比赛在结束前五分钟的分差依然在五分以内。对照来看，金州勇士队本赛季只有8场比赛称得上是这样的“胶着比赛”。

霍林格此前曾经做过很长时间的专栏作家，有人问他如果在他当记者的时候灰熊队打出这样的表现，他会怎么写。而霍林格回答道：“也许我会心存疑惑。”

但他解释称这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在这支球队中，得失分差已经不是进行预测工作最好的武器了。

本赛季灰熊队的战绩是18胜11负，他们在“胶着比赛”中的战绩是13胜5负，仅次于勇士队，骑士队和马刺队这三只总冠军级别的球队。而这正是灰熊队的传统，在过去的几个赛季里，他们在这方面分别排在联盟的第四位、第六位、第三位、第三位、第五位和第六位。一直保持在前十名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成就，没有任何一支其他球队可以在之前的六个赛季一直保持在这项统计的前十名。马刺队没有，勇士队没有，热火队也没有。

灰熊队真的是一支坚韧的球队。

如果我们将目光放到那些“极度胶着”的比赛中（比赛最后关头的分差在三分以内的比赛），灰熊队的战绩是令人震惊的12胜1负。这或许真的是抛硬币的游戏，但是灰熊队几乎总能成为赢家。在同鹈鹕队的比赛中，他们在比赛还有19秒结束时落后3分，最终他们赢了2分；在同快船队比赛结束前26秒，他们落后对手2分，最终他们赢了对手4分。

将时间线拉长，灰熊队的数据更让人震惊。在过去的六个赛季的时间里，灰熊队在“极度胶着”的比赛的战绩是105胜46负，胜率高达69.5%。马刺队是公认的擅长打硬仗的球队，他们在这一时期的总净胜分是+3146分，而灰熊队的总净胜分则是+696分，比马刺队少了2450分。再举另外一个例子，猛龙队在过去六个赛季的总净胜分是+739分，比灰熊队稍好。而他们在“极度胶着”比赛中的战绩呢？64胜80负，胜率44.4%。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霍林格也不敢相信这一切。“灰熊队与我之前研究过的任何一支球队都不同，他们年复一年的在做着这样的事情，”霍林格说。

所以孟菲斯人究竟经历了什么？是有人把坚韧的基因注射进他们的体内了吗？对此，他们的当家控卫康利有话要说。

“我还非常生动地记得那一幕，”康利说，“就在热火队的替补席前面。”他说的是六年前的事情。2010年，鲁迪·盖伊在勒布朗·詹姆斯面前绝杀了热火队。那个时候，菲兹戴尔还在热火队担任助理教练，这也是菲兹戴尔第一次看到灰熊这支球队的韧性。“就在我们的替补席前面，”菲兹戴尔说，“鲁迪·盖伊在詹姆斯面前跳投，他让我们的心都碎了。”

那天晚上，第一个冲上去拥抱盖伊的正是康利。两年之后，盖伊被交易到了多伦多，猛龙队迎来了一位顶级得分手和关键时候的大心脏球员。不过灰熊队在关键时刻的表现却是越来越好。在盖伊离队的第四个赛季，这支球队打硬仗的能力达到了巅峰。“我们的节奏一直都很慢，注重防守”康利说，“我们一直在一个很慢的节奏下打球，这对我们很有帮助，其他的球队总是追求速度。”

他的这番话很有道理。比赛节奏在关键时刻会下降三分之一，这是因为球队主教练会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比赛的风险降到最小。而这个时候，比赛就会进入到灰熊队的节奏。在过去的四个赛季时间里，灰熊队的比赛节奏在全联盟排在倒数第二位，仅仅比犹他爵士队快。当其他球队在比赛进入到关键时刻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战术风格时，灰熊队却只需要保持自己原有的状态就好。有多个数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例如失误数，他们在关键时刻很少出现失误。上赛季，康利场均只会出现1.5次失误，而他的助攻失误比是全联盟最好。

菲兹戴尔说他们的球队可以有这样的表现或许是得益于球员们在一起打了很长时间的球。霍林格就指出在蒂姆·邓肯退役之后，扎克·兰多夫、马克·加索尔、托尼·阿伦和迈克·康利已经成为了现役合作时间最长的四人组。

灰熊队的很多精彩时刻都来自于康利。根据NBA官网的统计，在本赛季灰熊队总计长达53分钟的“胶着时间”中，康利一共得到了50分，命中率达到了42.9%，罚球命中率达到了95.2%。不过本赛季，康利因为背部伤病缺席了九场比赛，灰熊队失去了他们在关键时刻的第一得分手，他们会因此而失去自己在关键时刻的韧性吗？

灰熊队没有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灰熊队在12月1日的比赛还有4分46秒时还落后奥兰多魔术队7分，最终他们赢了1分；他们在同洛杉矶湖人队的比赛还有4分44秒结束时落后对手1分，最终他们赢了3分；他们在同新奥尔良鹈鹕队的比赛还剩19秒结束时落后对手3分，最终经历双加时赢了对手2分；他们在同费城76人队的比赛还剩1分26秒时落后对手2分，最终赢了对手5分；他们在同波特兰开拓者队的比赛还剩4分59秒结束时还落后对手11分，最终赢了对手2分。他们这场战胜波特兰开拓者队的比赛还是在没有加索尔、托尼·阿伦和兰多夫的情况下完成的，孟菲斯人的英雄是30岁的托尼·道格拉斯。这位拿着灰熊队10天短合同的老将拿下了球队的最后6分，在比赛时间还剩下不到1秒的时候，他更是顶住压力两罚全中。

或许这就是灰熊队的“灵丹妙药”。

（翻译：王慧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