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敬一山

近日，中国政府采购网发布了山西省乡村振兴局公开招标该省防止返贫监测信息项目结果公告，一公司以859万元中标，另一公司以18万多元中标该项目监理。引起舆论关注后，山西省乡村振兴局工作人员回应媒体称，该项目经过立项论证，“所有的程序都走了，都是合法合规的”。

官方的这个回应虽然及时，但坦白说没有特别强的针对性。大家质疑的不是程序，既然都已经在政府采购网发布公告，之前的相应程序一定是走完了的，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个项目本身的必要性，有没有经过充分论证？

看到这个防止返贫监测系统的招标，很多网友的第一反应是：花这么多钱，还不如直接用来帮助贫困户。民众的这种朴素直觉，并非毫无道理。如果只是为了及时知晓基层群众有没有返贫，似乎没有必要专门弄一个数据系统。现实中，从城市到农村，民政部门都精准掌握着本地的低保家庭信息。即便不是低保家庭，低收入家庭在民政部门显然也有备案。也就是说，想要知道本地区可能返贫的人员信息，直接找民政部门就知道，何必再多此一举单独建系统？

山西省防止返贫监测信息项目的公开信息显示，这个系统的主要建设内容包括：防返贫基础数据仓库、防返贫监测信息系统、决策分析平台、移动应用程序等。从字面意思来看，也就是把省内低收入家庭的信息录入到这个系统，从而为后续的扶贫决策做依据。

如果是这样，山西乡村振兴局需要回答的问题就是，这个系统和现在运行的民政部门低保系统是什么关系？除非这个系统以后替代民政部门的现有系统，否则不就是叠床架屋重复建设？要动态掌握低收入家庭的状况，也就意味着不是一次性建完系统就完事，后续还要根据各家庭情况的变动而不断更新数据。这个后续数据又不能任由低收入家庭自己填写，否则不能保证真实性，大概率还是需要民政部门人员去核实。

换言之，不管这个系统多么智能，底层数据还是要民政等相关部门人员去采集。既然如此，现有的信息收集和反馈系统为什么不能用呢？过去这么多年扶贫积累下来的制度和信息收集渠道是都无效了吗？这些疑问，还是需要山西省乡村振兴局多解释几句，而不是简单以“合法合规”来作答。

类似招标不只是出现在山西，有媒体检索发现，不少地方都出现了类似项目，少则几十万，多则数百万。其中，山西晋中市左权县也招标了防返贫预警和帮扶管理系统建设项目，当地一公司以179万元中标。这就更加耐人寻味。看起来差不多功能的信息系统，山西省级部门招标一次花859万，省下面的县又花179万。中标企业都不一样，两套系统数据很难直接共享。都是为了防返贫预警，花这么多钱建这么多系统，合理性在哪里？

扶贫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防返贫也是各级政府的责任所在。只不过，钱得花在刀刃上。从常识来说，返贫的家庭最有动力去找政府帮扶，只要各级政府畅通信息渠道，他们都会主动联系，而不需要弄一个繁复的数据识别系统。当然，如果这些防止返贫监测信息系统还有别的什么功能，那最好也向公众解释清楚。否则，这很像是以扶贫的名义乱花钱，在财政并不宽裕的大背景下，很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