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是不计成本的,NGO如果不透明,代价非常大,因为信任是不可以拿钱来买的。”2016年12月27日,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理事长潘江雪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如此谈及公益组织公开透明的重要性。潘江雪担任理事长的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位列“界面2016中国最透明慈善公益基金会排行榜”榜首,点击查看完整榜单。
根据基金会中心网数据,截至2016年底,全国基金会总数达5470家。真爱梦想在数千家基金会中,因透明度而脱颖而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是中国第一家按照上市公司标准披露年报的慈善基金会。
这或许与真爱梦想的“金融DNA”有关。
全职进入公益行业之前,潘江雪曾是香港招商证券董事、汇丰晋信金管理公司教育网站总监。2002年,这位出生于北京、工作于北上深港的金融高管第一次去到西部地区,为当地的贫乏所震惊。“作为改革开放后最幸运的70后,我感到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她从教育入手,发动身边的朋友捐钱,希望帮助藏区的孩子上学。5年时间过去,她发现国家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大部分孩子都能上学。但是,上学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吸引力。
问题出在哪里?
2007年,她辞了职,深入四川藏区进行田野调查,想弄清楚如何让孩子喜欢上学。“城市化进程不断拓展,很多孩子初中毕业甚至小学毕业就去城市工作。能不能让他们在学校的生活和学习更快乐、更有用,去支撑他们未来的生活?”
为了实现让孩子上好学的夙愿,这一年,她和几位金融业朋友共同发起成立了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从捐助一间图书馆做起,慢慢开发出梦想中心这样一间承载素养教育的教室。随后,在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的帮助下,梦想中心拥有了梦想课程。
然而,仅靠外部力量的支教始终不是长久之计,真爱梦想逐渐研发出教师培训体系,培养当地的老师参与梦想中心。再后来,真爱梦想开始为校长、教育局长提供培训,将关注教育的所有人视作合伙人。
2008年刚刚注册成立时,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是一家非公募基金会,不对外公开募捐。当年,真爱梦想召集捐赠人召开财务大会,如《基金会管理条例》所要求那样出示财务报告。但是,如此做法并未获得普遍具有金融从业背景的捐赠人认可。“披露水平不够。”潘江雪透露,当时捐赠人如此评价。
2010年4月,真爱梦想试水“裸报”,按照上市公司财务报表的标准,以新闻发布会的方式,详细披露了基金会的财务数据,成为中国史上第一家以上市公司标准进行公开的公益基金会。
为何选择上市公司作为参照?
“金融是帮别人赚好钱,公益是帮别人花好钱。”潘江雪解释,上市公司的财务披露是经过各相关利益方磨合之后的产物,具有结构化、全面完整、信息量大等特点。“结构化披露可以避免报喜不报忧,会计附注披露了每项数字的详细解释,整个年报不仅呈现基金会做了什么,还能解释为什么要做、怎么做。”
她特别提到:“承认工作不到位的,我们是中国唯一一家。”
翻阅真爱梦想2015年度报告,能看到监事会对基金会提出的管理风险提示:2015年基金会内部采购逐渐暴露出风险,需强化采购风险管理,加强供应商风险管理机制;教育互联网战略在2013年提出后,2015年管理团队对此并无建树,希望加强内部创新,密切关注外部机会;2015年员工流动率比2014年大大提升,需注意内部人才梯队建设,密切关注人才培养和人才储备。
如此耿直的基金会,实属罕见。
同时,在内部财务公开透明上,真爱梦想2014年上线了MIS系统,该系统的作用即是“讲清楚每一分钱怎么花”。2015年,该财务系统升级,优化了梦想中心从申请到确认建设的跟踪全过程。
在潘江雪看来,正是因为公开透明和专业高效,基金会赢得了捐赠人的信任。2012年,在全国公益受捐总额连续两年下降时,真爱梦想筹款额却增长47%。2014年1月,基金会获得公开募捐资格,从非公募基金会成功转制为公募基金会。2015年,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被民政部授予“全国先进社会组织”称号。
值得一提的是,潘江雪发现,社会公众对公募基金会的要求相比非公募基金会更高。“要更及时的透明,公众希望捐了钱之后马上就能查到是否到账,如何使用。”因此,2014年开始,真爱梦想开发了一套捐赠信息披露系统,2015年底上线。
对于公开透明,曾有公益组织担心要为此付出不少人力、物力成本。
对此,潘江雪指出,因为信息技术的发展,公益组织公开透明的成本不断降低。“透明是不计成本的,NGO如果不透明,代价非常大,因为信任是不可以拿钱来买的,例如郭美美事件给公益行业带来的负面影响,至今仍然存在。”
如今,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提供的教育公益服务供不应求。截至目前,真爱梦想历年捐赠收入累计超过4亿元,历年公益支出累计超过2.76亿元,在全国31个省的500多个县建成了梦想中心2555间,受益学生达300多万人。
“梦想中心的需求比较大,2017年可能会有排队现象出现,梦想中心的申请也许不能在当年就完成。”潘江雪透露。
“对于‘透明是公益组织的核心竞争力’这一看法,你同意吗?”界面新闻记者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不同意。”潘江雪答道,“公益组织的核心竞争力是公益服务和产品,不是透明,透明是公开的呈现方式。”她强调,真爱梦想公益基金会的理念就是8个字——公开透明,专业高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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