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焦  黎明

编辑|魏佳

2023年过去了，你赚到钱了吗？

这一年很多企业面临调整业务、收缩人员、降本增效，有人没拿到年终奖，有人持有的公司股票没变现。公司不发展，个人赚钱难。

但当我们做完年终盘点，发现还是有一些企业赚到钱了。比如，一直很能赚钱的互联网巨头腾讯、阿里，靠游戏活得很滋润的网易，赚走了行业里大量利润的宁德时代，以及越来越赚钱的拼多多。甚至，曾背负亏损骂名、经历造假风波的瑞幸咖啡，都赚了20多个亿。

企业之间的悲欢，其实并不相通。

我们不关注“三桶油”，不关心“宇宙规模”的商业银行，也不讨论震荡中的房地产，我们就聚焦在创新经济，尤其是互联网行业，以及那些需要企业家驱动的公司，看看它们在2023年过得怎么样。

以下是「定焦」统计的一份名单，这18家公司代表不同行业，它们都赚到钱了，其中有10家的净利润超过100亿元。

值得探讨的是，为什么是这些企业？它们做对了什么？

赚钱“三件套”：游戏、电商、新能源

在互联网开创的所有商业模式中，游戏是生命力最强的。中国市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腾讯，以及一直不掉队的网易，都和游戏关系密切。

在业务版图如此庞大的情况下，游戏为腾讯贡献了三成营收，是不折不扣的现金奶牛。2023年前三个季度，腾讯的净利润有882亿元，在所有互联网公司中排第一。

网易虽然体量不如腾讯，但赚钱能力极其强悍。丁磊是一个典型的商人，很少做赔钱的买卖，所以网易的财务状况一直很好。2023年前三个季度，网易净利润228亿元，利润率甚至比腾讯还高一大截。

根据《2023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2023年，国内游戏市场销售收入3029.64亿元，同比增长13.95%，首次突破3000亿元；用户规模达到历史新高，同比增长0.61%至6.68亿人。

小程序游戏在2023年爆发，市场收入200亿元，同比增长了三倍。不过，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小程序游戏绕过了版号审批，一些游戏团队抱着赚快钱的心态进场，不确定性较大。最能赚钱的，还是腾讯、网易这些巨头们。

电商在2023年依然赚钱。阿里即便四面楚歌，仍在三个季度内就赚到了856亿元，仅次于腾讯。京东被拼多多打得手忙脚乱，被动卷入低价战争，前三个季度净利润还是有208亿元，是2022年同期的三倍。拼多多则赚了367亿元，成为一家越来越能赚钱的公司。

「定焦」制图

不算直播电商的话，传统电商大局已定，淘天、京东、拼多多三分天下，赚走行业里绝大部分利润，剩下的一堆垂直电商分得一点残羹冷炙。电商三巨头只要不瞎折腾，稳定赚钱没问题。

拼多多抢到的市场份额、赚到的巨额利润，一部分是阿里、京东让出来的。2023年前三个季度，阿里的营收增速为2%、14%、9%，京东为1.4%、7.6%、1.7%，而拼多多都在50%以上。如果剔除其他业务，只看零售板块，三季度淘天和京东的增速分别为4%和0.06%，拼多多为93.9%。

“消费降级”的红利被拼多多抓住了。在国内，从2020年下半年开始，中国零售业进入去库存周期，大量折价商品通过拼多多卖了出去；在海外，2022年9月拼多多旗下的Temu在北美上线，完美搭上美国人“消费降级”的东风。

很早之前黄峥就做出判断，中国商品的供给端无穷无尽，因而重点在需求端。换言之，可以通过“压榨”商家来“讨好”用户。最近淘宝、京东也推出“仅退款”服务，都是在学拼多多。

新能源是国家重点鼓励的行业，但赚到钱的公司不多。最核心的两个环节——动力电池和整车制造，都呈现两极分化的局面。头部公司越来越强，腰尾部公司艰难求生。

比如动力电池，宁德时代一家公司占据国内市场的半壁江山，赚走超额利润。2023年前三季度，宁德时代实现净利润311亿元，不仅远远超过其他电池厂商（中创新航、国轩高科均不足10亿元），还超过任何一家中国汽车厂商。

淘金的比不上卖铲子的，这是现阶段中国新能源产业的现实。

至于整车制造，比亚迪瓜分了国内新能源汽车三成市场份额，现在每个月造车新势力能卖一两万辆就算好成绩了，比亚迪能卖25万辆以上。更关键的是，比亚迪是赚钱的，前三季度净利润214亿元，一举成为中国最赚钱的车企。曾经最赚钱的上汽集团，已经被比亚迪反超。

在造车新势力普遍亏损的映衬下，比亚迪显得格外突出。唯一的例外是理想汽车，它实现了60亿元的净利润。

游戏、电商、新能源，这三个行业规模大、市场集中、利润丰厚，企业只要能做到头部，就不愁赚钱。

土豪很低调：挖矿、旅游、短视频

还有一些行业，看起来规模不大，想象空间也不高，但赚钱很稳。

生产锂电池材料的天齐锂业，在2022年赚取了160亿元的净利润，它的同行赣锋锂业赚走了148亿元。而那一年很多公司都亏损，阿里、美团、快手、理想，没有一家赚钱。即便稳如网易，净利润也只有164亿元。

这门生意的本质是卖矿，矿商是宁德时代等电池厂商的供应商，最终为新能源汽车配套。天齐锂业2022年的净利率高达65%，甚至比很多公司的毛利率都高。它们挤压了新能源产业链其他环节的利润空间。

2023年，锂价大幅回落，从最高点60万元/吨跌至20万元/吨，锂矿企业的利润被大幅压缩。然而即便如此，2023年只用了三个季度，天齐锂业就净赚81亿元，赣锋锂业赚了60亿元，两家公司的净利率均超过20%。

所以其实，汽车厂最终是在给矿商打工。

卖矿的生意对很多普通人是陌生的。相比之下，旅游是大众消费，2023年，很多酒店、民宿、景区的老板们，终于熬过了疫情，携程、同程等在线旅游平台的业绩率先反弹。

携程在前三个季度赚了86亿元，同程赚了12亿元，均创下历史最好利润水平。而前一年，它们都是亏损的。

这不能完全用报复性旅游来解释。据文旅部数据，2023年前三季度，旅游人次、收入和2019年同期相比，分别只恢复到79.92%、64.4%，全年旅游收入回到疫情前仍有难度。收入的增速低于旅游人次的增速，说明旅游的人花钱少了，大家开始过紧日子。

行业大盘依然在增长，携程、同程不仅吃到了行业复苏的红利，也吃到了中小玩家出清、市场份额向头部集中的红利。三年疫情大浪淘沙，它们的用户数量和收入规模都创了新高，开始持续赚钱，而且利润率很高，有点“小富即安”的感觉。

短视频是另一个低调赚钱的行业。国内两大短视频平台抖音、快手，再加上字节跳动在海外的TikTok，目前还处在高速扩张期，不着急赚钱，前景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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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节跳动一向信奉大力出奇迹，敢于砸钱抢市场，收入增长很快。有媒体报道，字节跳动2023年的销售额达到1100亿美元，已经超过了腾讯。

短视频的收入主要来源于广告。字节跳动抢走了百度这类搜索引擎，以及很多传统媒体平台的广告收入，重构了整个互联网的流量和广告分发机制。

TikTok在海外发展非常迅猛，其变现能力伴随用户增长而快速爆发。根据移动数据调研机构data.ai发布的报告，2023年TikTok累计用户支出达到100亿美元，成为首款实现这一目标的非游戏类应用，也是全球第五款总收入达到百亿美元的手机APP。

正如我们在前文提到过的，游戏是互联网的变现奶牛，过去这些年，累计收入过百亿美元的APP，基本是清一色的手机游戏，比如《糖果传奇》、腾讯的《王者荣耀》、《怪物弹珠》。现在，短视频改变了这一格局。

而且，短视频不像手游存在明显的生命周期。data.ai预测，TikTok在2024年的收入将达到146亿美元，超越游戏《糖果传奇》成为有史以来收入最高的APP。

快手的变现速度比字节跳动慢。按照当前的业绩表现，快手2023年收入应该能首次过1000亿元。前三个季度，快手已经实现了28亿元的净利润，而2022年是亏损121亿元。

付费短剧值得一提，这是2023年突然爆火的一个赛道，由短视频培养起来。付费短剧和短视频平台相互依存，短剧发行方在赚取用户会员费的同时，给短视频平台贡献广告收入。根据快手披露的数据，付费短剧在快手的广告消耗逐月提升，三季度消耗同比增长超过3倍。

全民直播带货：企业搭台，个人赚钱

跟短视频一起发展起来的，还有直播带货。

直播带货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李佳琦、薇娅、李子柒、董宇辉等“普通人”一夜之间成为千万粉丝大V，负债6亿的罗永浩上演“真还传”，让更多人相信，自己或许也能通过直播带货暴富。

2023年，我们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一旦某个人突然在网上走红，大概率会直播带货。挖呀挖黄老师一夜涨粉200万，然后开始直播带货；河北“亿万富翁”找回丢失25年的儿子，刷屏网络，认亲不到一个月，儿子就直播带货，800万人在线观看。

宇宙的尽头是直播带货，毫无疑问，镜头下的大主播们赚到钱了。就连被“丈母娘们”担心被东方甄选CEO欺负的董宇辉，也在“小作文风波”后升任副总裁，薪资待遇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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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大赚”的同时，他们背后的公司也赚到钱了，不过只能算作是“小赚”。

罗永浩所在直播公司交个朋友，上半年全网合计完成GMV超过50亿元，公司营收只有4.33亿元，净利润4325万元。

也有亏钱的，签约了贾乃亮、王祖蓝、扬子、张柏芝、赵雅芝等几十个明星的MCN机构遥望，2023年上半年直播电商实现GMV约60亿元，公司收入22.63亿元，净亏损2.1亿元。

普通人看到的是，主播一场直播卖货几千万，但这其中转化到公司的收入并没有很多。直播带货公司的收入通常来源于抽成、坑位费、广告费等，为了获取流量还要向抖音、快手等平台做大量投放。

东方甄选比较特殊，它既不是纯粹的直播带货公司，也不是MCN机构，它的主播不拿抽成，不向商家收取坑位费，甚至也很少向平台采买流量，售卖大量的自营商品，让它的盈利能力远超同行。

“小作文事件”中罗永浩频频“拱火”，说董宇辉应该拿走一半收益，罗永浩的居心我们暂不做评价，这至少说明东方甄选很懂得“成本控制”。

根据东方甄选财报，其自营产品及直播电商业务的毛利率达到38.2%。截至2023年5月31日的一年内，东方甄选带货GMV达到100亿元，收入45亿元，净利润9.71亿元。

企业搭台、个人赚钱，这是直播电商行业目前普遍的收益分配格局。这个行业养活了无数主播、员工，以及大量中小型直播公司，它还在发展变化中，会逐渐变得规范。

存量竞争时代：增长和赚钱的两难

回顾整个2023年，统计这些赚到钱的公司，我们发现它们做了一件共同的事——降本增效。

除了极少数像拼多多这样炸裂式增长的公司还在持续投资新业务，大部分企业都在想尽办法压缩成本。它们的利润与其说是“长”出来的，倒不如说是“省”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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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简要分析一下2023年前三个季度的财务数据：

腾讯的收入增长了11%，净利润增长8%，费用中占大头的行政开支减少了4%（30亿元）；网易、快手、腾讯音乐在缩减销售及市场费用，金额从几亿元到几十亿元不等；京东、美团一直在砍行政费用。

快手在财报电话会上说，公司“降本增效”主要体现在用户增长、服务器带宽、人力三方面投入的优化；京东主要靠收缩新业务，海外电商业务能关的关，能撤的撤；阿里“分家”后精简部门，一些岗位被合并或裁撤，9个月减少了14785名员工，达摩院的量子实验室直接捐给了浙江大学。

这些省出来的成本，最后都变成了公司的净利润。已经盈利的让利润增厚，还在亏损的扭亏为盈。

想通过持续的业绩增长来赚钱，变得越来越难了。

以电商为例，阿里、京东的收入增速已大大放缓，淘宝和天猫的线上实物GMV同比增速一度录得负数，京东最核心的家电家居品类，受消费需求和房地产影响，增速落后于行业大盘。

即便强如腾讯，也不得不直面游戏行业增长乏力的挑战。中国游戏产业已进入存量竞争，2023年的游戏用户只比2022年增加了400多万人，实际销售额比2021年仅增加64.51亿元。

当然，即便如此，我们在上文提到的很多公司，依然是赚钱的公司。在这样的条件下还能增长和盈利，更说明公司韧性强。

行业变迁，风口轮换，遵循最本质的商业规律，做好本分之内的事情，才能基业长青。

*题图来源于Unsplash。

*定焦（dingjiao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