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张熹珑

2023年，佛山规上工业总产值突破3万亿元，成为全国第二个、广东首个“工业3万亿”地级市。

工业总产值和增加值，是衡量城市工业实力和产业能级的标志性指标。至此，粤港澳大湾区形成了工业规模从4万亿（深圳）、3万亿（佛山）到2万亿（东莞和广州）、1万亿（惠州）的梯队式发展格局。

截至2022年底，全国只有三个城市实现“工业3万亿”——深圳、苏州和上海。同年，佛山规上工业总产值达2.87万亿元，排名全国第五。

一方面，佛山在工业投资上加大马力。2023年1-11月，佛山工业投资增长32.2%，拉动总投资增长8.8个百分点，其中工业技改投资同比增长35.3%，技改投资总量居全省第一。

技改即技术改造，企业为了提高效益、迭代产品，采用新技术和设备对原有生产线进行升级。截至2023年年末，佛山已经创建2家“灯塔工厂”和48家示范工厂，超五成规上工业企业实施数字化转型，生产效率平均提升16.5%。

中山大学岭南学院教授、中山大学港澳珠三角研究中心副主任林江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指出，技改的好处在于，在市场需求产生之前进行技术升级，未来需求出现时可以快速反应，“技术改造主要由国企牵头，在财政预算里可以拿到资金，以及一小部分有影响力的民企也能拿到预算。”

另一方面得益于招商引资。2023年前11月，佛山新增引进战新产业项目投资额达1932亿元，包括宁德邦普、星源材质、科陆电子等百亿级项目。

“要注意的是，总产值只是一个生产指标而非效益指标，企业生产了很多产品，至于利润多少、能否赚到钱则是未知数。”林江同时强调。数据显示，2023年1-11月，佛山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PPI）同比下降0.8%。

当下佛山工业大盘仍以传统制造业为主。随着房地产发展步伐放慢，其家电、家居、建材产业无可避免受到影响——佛山的金世界铝业、川通玻璃、汉臣塑胶等公司早早发放春节放假通知，放假结束时间延长至2024年3月，需求萎缩、产能过剩、利润微薄成为其面临的困境。

根据赛迪顾问发布的《2023先进制造业百强市研究报告》，佛山位于第14位，落后于宁波、杭州、成都、无锡、合肥等城市，反映其工业存在“大而不强”的问题。

“未来佛山应该转变思路，不要一味以工业增加值规模为最终目标，否则会产生路径依赖，而更应注重效益。”林江认为，目前佛山制造业很多为基础性产品，一来不是最终产品，二来不涉及稀有资源，附加值不高，这种情况下追求产值的意义不大。

相较于总产量，工业增加值率是观察地区工业质量“颗粒度”更细的一项指标，也用于衡量是劳动力密集型还是技术密集型，反映了产业发展的科技含量和创新势头。

同为靠传统制造业起家的地市，无锡常用以和佛山比较，两者分别为“广东第三城”和“江苏第三城”。2022年，无锡规上工业增加值率达23.27%，接近第一梯队的深圳（约24%），而佛山只有20.08%。

2023年前三季度，无锡战略性新兴产业与高新技术产业产值占比分别达到42.3%和51.8%，形成十个千亿级规模产业。物联网、集成电路、生物医药、软件与信息技术服务成为无锡“四大地标产业”。

佛山并未公布上述两个比值。但明显可见，佛山的新动能尚未挑起高质量发展的大梁。2023年上半年，佛山规上工业增加值达到3002.69亿元，先进制造业和高技术制造业增加值分别只有1563.30亿元、168.71亿元。

林江认为，长三角在高新产业上的优势包括先天和后天因素：“长三角本来就有很强的电子信息基础。以上海为核心，周边城市有很紧密的联系，比如南通、嘉兴、苏州，产业布局方面配合得很好，形成了有效的互动机制，例如南通新机场对外宣称‘上海第三机场’。显然珠三角在这方面比较薄弱。”

要稳守基本盘，佛山眼前最需要解决的是产业升级，走出经济徘徊的局面。2023年，佛山提出两个产业目标：2025年把新型储能、医药健康、工业机器人产业培育成为千亿集群；到2026年，发展形成十个新兴领域的千亿元级产业集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