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能向你倾诉所有心声,我还从来没有向谁打开过心扉;我希望你能给我最大的安慰和支持。”
1942年6月12日,安妮·弗兰克在13岁生日那天收到了一本日记本作为礼物,在扉页上她写下了这段文字,向她虚构的朋友凯蒂写信谈论学校、朋友和她的生活。当时的她没有预料到,三周后她的生活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生活的巨变早已开始酝酿。1940年5月,德军入侵并迅速占领了荷兰,新成立的纳粹政府开始严格实行限制性和歧视性法律迫害犹太人。身为犹太儿童的安妮只能转学去犹太学校,而他父亲奥托·弗兰克为了避免自己的香料批发公司Pectacon作为犹太人企业被政府没收而将全部资产转移给他人。
1942年7月,安妮的姐姐玛戈·弗兰克收到了一份由犹太移民局中央办公室发送的征召通告,命令她到附近的劳动营报告。为此,弗兰克全家决定迁到奥托·弗兰克公司的办公楼三楼与四楼,以书柜挡住出入口以避开耳目,开始过着隐蔽的生活。他们同时与范·佩尔斯一家及牙医弗里茨·菲菲一起藏匿,在那个被弗兰克一家称为“后宅”的地方藏匿人数多达8人。
安妮在密室里生活了两年多。在此期间,安妮发现了自己写作的天赋和对写作的热爱。1944年3月28日,她从伦敦广播中听到消息说,荷兰政府将会在战后收集人们的日记。她由此决定将日记进行改写、编辑、润饰,删去她认为不够有趣的部分,并且靠回忆增加一些内容。希望以后会出版成书。她甚至还想好了书名:《密室》。
日记在1944年8月1日戛然而止。三天后,德国及荷兰警察从告密者得到线报,“后宅”的居民被悉数送往荷兰韦斯特博克集中营,而安妮姐妹最后被转送到伯根·贝尔森集中营。1945年3月,安妮在集中营中死于斑疹伤寒。
“我将成为一名记者或者作家吗?我希望如此,真的,我非常希望实现这个愿望,因为我可以通过写作记录一切,包括我所有的思想、理想和幻想。”1944年4月5日,安妮在日记本中写下这句话。虽然这位16岁即命陨的少女没能来得及实现她的这个愿望,但在战后,她的日记和人生故事却被广为流传,为世人所知。1999年,安妮入选《时代》杂志“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100个人”。
而在安妮写下这一心愿的73年后,她的思想、理想和幻想漂洋过海来到了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摩西会堂。1月23日,“安妮·弗兰克:历史的见证”展览正式开幕。展览包括安妮童年时期在法兰克福及阿姆斯特丹生活的照片,并向公众展示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犹太社区的生活情况。此次展览由“安妮之家”(Anne Frank Huis,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王子运河旁,是一间纪念犹太人安妮·法兰克的博物馆)负责策划,荷兰驻上海总领事馆及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共同出资,旨在于1月27日国际大屠杀纪念日暨奥斯维辛集中营72周年解放日来临之际,向参观者展示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对个人与社会带来的灾难性创伤。
“当我想到这个展览开幕式的时候我曾经问过自己,安妮如果知道她写完日记最后篇章的73年之后,她的故事和生活在上海会引起这么大的关注,她会怎么想?”荷兰总领事艾小安(Anneke Adema)在开幕式致辞中说,“在读完她的日记,知道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记者或作家的时候,我们可能不难理解,但是这一点我们永远都不会知道。然而我们知道的是,如此有才华却命运悲惨的小女孩向世人传递的信息,一个不容被遗忘的信息,那就是种族歧视、冷漠、缺乏勇气可以摧毁个人与家庭。”
“时至今日,我们是否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时间里,又创造了新的安妮·弗兰克呢?年轻的充满希望的聪明的女孩子们,可能她们不再用笔记本来记录,而是用社交媒体来表达她们的讯息。”她说。
当族群意识走到极端,种族歧视的狂暴就会被瞬间释放,吞噬他人。百年来犹太人颠沛流离、并在二战期间遭受重创即是其中最引人深思的一个例子。哈罗德·伊罗生(Harold R. Isaacs)在《群氓之族:群体认同与政治变迁》中警告世人,即使是在和平年代,仍然不能放松对族群认同的警惕意识,思考如何避免其负面的毁灭性力量:
“长期观察基本群体认同的本质与功能,将不难发现,人我之分的情节根本就是与生俱来。族群意识不仅区分人我,而且切割人我。它为人我之别的感情因素提供价值基础,并在与别人接触的过程中形成相当程度的冷酷与暴力。在族群的特许或强制下,伴随着权力的支配——亦即谁支配谁,以及如何支配——敌对意识也就表露无遗。族群之间,只要在关联与血缘上有足够的区隔性,猜疑、恐惧、敌意与暴力便很难免,而暴力的程度则视彼此的政治关系与利益互动而定,从漠不关心到剥削、轻视、压榨甚至屠杀,不一而足。”
本次展览为期一年,将持续至2018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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