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编辑｜刘海川

当地时间2024年3月23日，俄罗斯就莫斯科恐袭案逮捕了11人，包括4名恐袭直接参与嫌犯。

此前，恐怖组织“伊斯兰国”（ISIS）宣布对莫斯科恐袭负责。美国官员则透露本月初收集的情报显示ISIS在阿富汗的分支“ISIS呼罗珊省”计划对莫斯科发动袭击。但俄罗斯政府尚未确定恐袭制造者为ISIS成员。

无论是否制造了莫斯科恐袭，继今年1月的伊朗连环爆炸案后，ISIS呼罗珊分支便提升了国际知名度。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中东研究所副所长秦天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指出，在阿富汗国内遭塔利班打击的ISIS呼罗珊分支正在向外扩大影响力。

近年来，ISIS已经鲜少成为关注焦点。而在2014年的全盛时期，ISIS控制了伊拉克西北部和叙利亚东北部大部分地区，成员上万。

随着多国联盟展开打击ISIS战、俄罗斯派空军前往叙利亚对ISIS控制区实施空袭，该组织从2017年基本丧失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占领地。但丧失占领地并不意味着影响力消失。

秦天表示，近年来ISIS的发展趋势是“实体”垮塌，分支保持活跃。除中东之外，ISIS在非洲和亚洲建立分支，非洲更是建有至少7个分支。

ISIS呼罗珊分支成为南亚和中亚的代表。该分支于2015年在阿富汗成立，成员包括巴基斯坦塔利班、乌兹别克斯坦伊斯兰运动等地区恐怖组织的前成员。呼罗珊一词则包括阿富汗以及巴基斯坦、伊朗、中亚部分地区。

从该分支的名字就可见ISIS的目标不止于阿富汗，而是覆盖南亚、中亚甚至俄罗斯。联合国安理会报告显示，该组织的杂志“呼罗珊之声”为多语言版本，包括普什图语、波斯语、塔吉克语、乌兹别克语和俄语。

阿富汗前政府倒台前，美军和阿富汗军队对ISIS呼罗珊分支的打击一度让该组织成员减半至1500多人。2021年美军撤出阿富汗，塔利班上台成为转折点。秦天指出，美军撤离后阿富汗的安全形势出现波动、对ISIS的打压力度减弱，让ISIS呼罗珊分支有空间再度活跃。

联合国安理会去年的报告估计，该分支有3000到最高6000人，其中有至少200人来自中亚。ISIS呼罗珊分支的核心据点位于阿富汗库纳尔省、楠格哈尔省和努尔斯坦省，阿富汗首都喀布尔及周边地区设有大型据点。

非营利智库恐怖主义研究中心的研究指出，与ISIS的其他分支不同，ISIS呼罗珊分支并非本土恐怖组织，而是“跨国组织”，成员来自阿富汗、巴基斯坦、阿拉伯国家、中亚、印度。

该分支的人员结构为双层结构，表面一层为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人，核心层则来自其他国家。正是由于这种双层结构，ISIS呼罗珊分支在遭到外部打击后得以迅速重组。

在资金来源方面，美国财政部报告显示，该分支目前的资金主要来自捐款、征税、敲诈勒索以及ISIS总部的拨款。掠夺矿产资源曾是ISIS呼罗珊分支的重要资金来源，但2019年阿富汗塔利班和前政府军占领了ISIS呼罗珊分支在楠格哈尔省南部的据点后，该组织就失去了矿产收入。

丢失矿产资源后，ISIS呼罗珊分支获得了新的资金来源。欧盟出资的反资助恐怖主义合作研究分析项目把美军撤出阿富汗后的ISIS呼罗珊分支称为“黄金之子”，指出虽然ISIS总部近年来由于自身收入减少而削减了对ISIS呼罗珊分支的拨款，但其他分支不断为呼罗珊分支输血。

调查显示，ISIS在索马里的分支每月通过加密货币为ISIS呼罗珊分支提供至少2.5万美元。ISIS认为呼罗珊分支有能力对抗塔利班，在阿富汗建立亚洲据点，产生地区辐射效果。

塔利班上台后，ISIS呼罗珊分支成为了与塔利班作战的主力。该组织对关键基建、阿富汗少数族裔、外国目标发动袭击，以试图动摇塔利班对阿富汗的控制。美国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统计显示，2021年到2022年，ISIS呼罗珊分支在阿富汗发动了314起袭击。

但从2022年到2023年，该组织在阿富汗的袭击数量降至69起。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分析认为，这说明塔利班对ISIS呼罗珊分支的打压起到了效果。

秦天表示，当在阿富汗的生存空间受到挤压后，ISIS呼罗珊分支开始向外、在阿富汗大周边地区活动。他指出，伊朗、中亚、俄罗斯都是ISIS呼罗珊分支寻求发动袭击的目的地。

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调查显示，虽然塔吉克斯坦官方否认该国公民参与ISIS呼罗珊分支的行动，但ISIS呼罗珊分支的塔吉克斯坦成员参与了该组织的众多袭击策划和招募行动，特别在伊朗、土耳其和德国。秦天认为，ISIS呼罗珊分支得以在中亚和南亚扩大影响力，也与相关地区国家经济发展状况有关。

秦天指出，为提高知名度，ISIS呼罗珊分支正在利用一些重要节点发动袭击以引发最大关注。例如，今年1月该组织对伊朗的连环爆炸袭击发生在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圣城旅前指挥官苏莱曼尼遇刺身亡的纪念活动上。袭击发生时，伊朗与以色列正因巴以冲突而矛盾激化，当时的爆炸案甚至引发了伊朗以色列直接对抗的担忧。

而如果莫斯科恐袭确实为ISIS呼罗珊分支发动，则是看准了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刚刚获得连任以及俄乌冲突持续的背景。

周六晚些时候，俄新社发布了一名参与莫斯科恐袭嫌疑人的抓捕现场画面。该嫌疑人表示，约一个月前，他在社交媒体上收到陌生人发送的信息。对方表示愿向其提供100万卢布来买凶实施袭击，要求他按照提供的地址对人群发动攻击。

3月4日，该嫌疑人从土耳其入境俄罗斯，并于22日参与恐怖袭击，被捕时已得到通过转账而来的50万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