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王珍
中国金融四十人研究院(CF40)执行院长郭凯近日表示,欧美等国所指中国产能过剩的问题,并非单纯的经济问题,而是涉及到国际关系和政治格局的复杂议题。
4月22日,郭凯在CF40举办的宏观政策季度报告发布会上指出,他并不认同美国对产能过剩的定义及其所列举的问题。他曾经担任中国人民银行货币政策司副司长。
比如,美国学者称,因为“中国冲击”,美国制造业丢掉了200万个工作岗位。郭凯说,制造业就业变化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涉及多个因素,自动化和生产率的提高是导致制造业就业下降的关键因素,而与中国贸易的关系只是其中之一。事实上,全球范围内,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国家的制造业就业都在下降,这主要归因于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另外,即使没有中国的竞争,低端制造业也不会留在美国,而是会转移到其他低成本国家,如墨西哥、越南和印度尼西亚等。因此,将制造业就业下降归咎于中国是不合理的。
郭凯指出,中国作为全球制造业大国,占全球制造业总产出的比重超过10%,地位举足轻重。过去两年,以美元计算,中国制造业顺差每年高达1.8万亿美元,这个数字和新冠疫情前相比翻了一倍。中国取得巨大顺差的同时,意味着其他国家的逆差,而鉴于制造业对各国的重要性,产能过剩问题便显得尤为突出。
“我们中国是用一种火箭速度在增长,我们制造业顺差在过去这些年,特别是疫情这几年,一下升到全球GDP比重的2%,这是美国在战后制造业顺差占全球GDP比重的水平。”他说。
他提到,回顾历史,日本和德国在其鼎盛时期,制造业顺差占全球GDP的比重也未超过1%。美国在二战结束时制造业顺差占全球GDP的比重达到2%,但随后就下降至0.5%,再后来基本就是逆差状态。
“别人对中国制造业高度担心,因为你制造业规模这么大,你还对别人有这么大的顺差,而且你基本上对全球所有的国家都有顺差,这产生了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这不是经济问题,这是政治问题。”郭凯说。
他指出,在美国,政客们往往利用“中国冲击波”、产能过剩问题作为选举筹码。今年恰逢美国大选年,观察现任总统约瑟夫·拜登的言论,可以发现他针对特定产业的表态颇有意思。在密歇根州,他声称将对中国的电动汽车采取高关税措施;在宾夕法尼亚州,他又提出对中国的钢铁和铝产品加征高额关税。尽管中国尚未向美国出口一辆电动汽车,对美钢铁的出口量也微乎其微,但这些议题仍被用作选举筹码。原因在于,这些州的特定产业对选举结果具有决定性影响,而拜登需要借此争取选民支持。
“作为政治家,无论特朗普还是拜登必须得面对这样的认知现实,否则他们没法赢得选举。”郭凯说。
他强调,在理解美国的这种叙事与政治动机时,我们必须认识到,无论其正确与否,这种社会认知在短期内难以改变。 虽然中国加入WTO对美国某些人群确实产生了影响,但获益的人群远多于受损人群。然而,由于受损人群相对集中,他们的声音往往更加响亮和直接,导致了一种观感上的不对称性。相比之下,获益人群分散在各个领域和行业,难以形成统一的声音。因此,在选举等政治场合中,受损人群的观点更容易被放大和强调。
回到中国国内来看,郭凯表示,近年来,由于房地产行业的调整,中国经济增长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制造业投资。制造业的快速发展不仅为中国经济提供了有力支撑,也带来了产能的迅速扩张和出口的增长。然而,这种快速增长也加剧了产能过剩的问题。
对于产能过剩问题,郭凯提出了一系列具体的政策建议。首先,增加内需是缓解产能过剩的重要途径。通过扩大国内市场,提高消费水平,可以有效减少对其他国家的依赖,同时也有利于分散出口风险。
其次,调整产能输出方式也是必要的。中国可以通过加强与其他国家的合作,推动产能合作和共享,实现互利共赢。同时,还可以鼓励企业加大技术创新和研发投入,提高产品质量和附加值,增强国际竞争力。
此外,郭凯还强调了政策协调和国际合作的重要性。各国应该加强沟通与合作,共同应对全球制造业的挑战。通过推动贸易自由化和投资便利化,可以促进全球制造业的健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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