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毒眸

近日，完美世界披露2023年年报，交出了借壳上市以来第二差的成绩单。

2023年，完美世界实现营收77.91亿元，同比仅增长1.57%。翻开财报，自2020年短暂突破百亿后，公司的营收就一路下滑，目前营收规模已经低于7年前，只比借壳上市首年（2016年）高。

相比营收的原地踏步，净利润的表现更为糟糕。2023年，公司归母净利润仅为4.91亿元，同比下滑了64%，净利润的规模仅高于2021年（3.69亿元）。

出乎预料的是，完美世界引以为傲的双轮驱动战略，两个轮子游戏和影视都失灵了。

其中，作为第一大板块的游戏业务，由于新游戏数量较少、老游戏流水回落，2023年营收和净利润双双下滑；而第二大板块影视业务，尽管2023年营收大涨2倍多，但由于营业成本上升、信用减值损失等因素，扣非净利润依然亏损。

进一步分析财报就会发现，在营收和2022年几乎持平的情况下，2023年完美世界的归母净利润比2022年减少了将近9个亿，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首先，影视业务综合毛利率低于游戏业务，营业收入结构的变化导致公司整体毛利率有所下滑。”在4月19日召开的网上业绩说明会上，完美世界副总裁兼财务总监王祥玉解释道。

“其次，公司多款在研游戏在积极研发中，并配合新游上线发生市场宣传费用，相应各项期间费用较上年同期总体变化不大，不会随游戏业务收入的阶段性下滑而减少。上述原因综合导致公司2023年归母净利润较上年同期下降的幅度与收入变动不一致。”

业绩低迷还引发了连锁反应，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完美世界员工持股计划的流产。由于完美世界2023年度业绩考核指标没有完成，未解锁的员工持股计划份额对应的公司股票187.4万股（市值约1830万元），由公司收回。

此外，伴随业绩下滑，完美世界的股价也步入下行通道。从去年5月到现在，完美世界的股价跌幅已经超过50%，目前公司总市值不到200亿元，仅为巅峰期的25%。

新游少，老游弱

作为完美世界收入和利润的主要来源，游戏业务去年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根据年报，2023年，完美世界游戏业务实现营收66.69亿元，同比下降7.91%；实现归母净利润4.90亿元，同比下降69.21%；实现扣非净利润4.56亿元，同比下降57.74%。

对于游戏业务的业绩下滑，完美世界董事会认为，主要是受游戏产品研发周期影响，2023年公司推出的新游戏较少；在营游戏受自然生命周期影响，流水相较于2022年有所回落，相应业绩贡献同比下降。

简单来说就是两点，第一，新游戏数量较少；第二，老游戏流水下滑。

新游戏方面，2023年完美世界仅代理产品《天龙八部2》手游国内公测，《幻塔》主机版本上线国际市场等。作为A股游戏行业的龙头公司，完美世界2023年新游戏的产出如此之少，十分罕见。

“游戏行业发展至今，精品化成为主要趋势之一，推动行业发展的同时也给游戏厂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游戏开发周期呈现加长趋势。”完美世界董秘马骏在业绩说明会上解释，“同时，公司主动变革、积极探索品类创新，新游推出速度较以往年度有所减慢。”

老游戏方面，目前完美世界在营的主要游戏产品，包括经典端游产品《诛仙》《完美世界国际版》等，以及顶级电竞大作《CS（反恐精英：全球攻势）》《DOTA2（刀塔）》，此外还有旗舰IP产品《诛仙》手游、《完美世界》手游、《梦幻新诛仙》手游、《幻塔》多端游戏、《完美世界：诸神之战》手游等。

拆分来看，2023年，完美世界的PC游戏实现营收22.12亿元，同比增长16.24%；移动游戏实现营收40.86亿元，同比减少19.25%；主机游戏实现营收1.04亿元，同比增长310.24%；游戏相关其他业务实现营收2.67亿元，同比增长5.31%。

值得注意的是，完美世界游戏业务2023年的营收下滑幅度为7.9%，但归母净利润下滑幅度却接近70%。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根据券商分析师观点，主要是因为完美世界已有多款重点产品进入关键测试阶段，相应研发投入或宣发费用有所增加。

资料显示，目前《一拳超人：世界》《女神异闻录：夜幕魅影》已先后于国内外多个国家和地区开启公测；同时，《诛仙世界》《乖离性百万亚瑟王：环》已于近期完成付费测试，《诛仙2》《淡墨水云乡》《代号野蛮人》等产品也将于近期开启新一轮测试，上述储备产品多款已获得游戏版号。

根据2023年年报，完美世界去年研发费用达到21.95亿元，同比减少4.16%，但考虑到裁员的情况（公司去年裁减游戏研发等233人、占比约5%），实际研发费用应该是增长的。2023年，公司销售费用为11.95亿元，同比增长7.81%。

影视涨营收不涨利润

在游戏业务低迷之际，完美世界的影视业务营收大涨，从而使公司2023年的总营收勉强保持增长的态势。

2023年，完美世界出品的《星落凝成糖》《心想事成》《云襄传》《温暖的甜蜜的》《护心》《追光的日子》《特工任务》《欢迎来到麦乐村》等电视剧相继播出，公司影视业务的营收也因此突破10亿大关，达到10.34亿元，较2022年大涨222.46%；同时，影视业务占公司总营收的比重，也从2022年的4.18%，提升至2023年的13.27%。

但是影视板块的盈利能力，却并未跟上营收增长的步伐。2023年，影视板块实现归母净利润约9300万元，较2022年增长约39%，远低于营收的增幅；扣非净利润更是陷入亏损泥潭，为-8200万元。

这主要是因为，完美世界影视板块的营业成本也在快速上涨。

年报显示，2022年，完美世界电视剧的营业成本为2.43亿元，占总营业成本的比重为10.04%。而2023年电视剧的营业成本高达8.57亿元，同比上涨了252.63%；占总营业成本的比重达27.30%，仅次于移动网络游戏。

由于营业成本的上升，2023年完美世界影视业务的毛利率同比下降2.81%，为15.44%；同时，公司整体毛利率下降8.75%，为59.7%。

而扣非净利润陷入亏损，则主要是受信用减值损失的影响。

所谓“信用减值损失”，指的是因应收账款的账面金额高于其可收回金额而造成的损失，其对应的会计科目是坏账准备。

2023年，完美世界对于应收账款、其他应收款、长期应收款，分别确认信用减值损失6204.23万元、844.58万元、60万元，合计7108.81万元。

除了游戏和影视，非经常损益也是影响完美世界2023年盈利表现的重要因素。

根据年报，2023年完美世界的非经常性损益为盈利2.81亿元，较2022年减少4.05亿元，同比下滑59%。

而上述非经常损益，主要由环球片单公允价值变动收益、被投资企业经营情况变动带来的公允价值变动损失及处置损失、政府补助等构成。

具体来看，关于环球片单的情况，要追溯到8年前。2016年2月，完美世界下属子公司PUI（Perfect Universe Investment Inc.）与美国环球影业签订片单投资协议，参与环球影业共计51部电影项目的投资，并按投资比例获得每部影片的全球收益。目前该协议项下所有电影项目的投资均已完成，相关影片均已上映，PUI根据协议约定逐步收取相关影片的后续收益。

2024年2月21日，完美世界发布出售资产公告，PUI公司将其持有的环球影业片单资产，以1.64亿美元的价格，出售给总部位于美国亚特兰大的Domain Capital Group, LLC旗下子公司。该交易已于2024年2月完成交割，预计将确认归母净利润130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9300万元）。

此外，投资收益的大幅减少和递延所得税费用的大幅增加，也导致完美世界2023年利润大幅下滑的重要原因。

2023年，完美世界的投资收益为-1.47亿元，包括出售西安嘉行影视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股权导致的亏损4566.83万元。而公司2022年的投资收益，高达4.32亿元。

2023年，完美世界产生的递延所得税费用达2.48亿元，而2022年这一数字仅为-981万元。

总市值蒸发75%以上

2023年的业绩下滑，引发了连锁反应，首当其冲的是完美世界的员工持股计划。

3年前，完美世界曾发布“2021年员工持股计划”，参与者不超过400人，全部为公司的业务 (技术)骨干人员及董事会认为对公司未来发展有卓越贡献的员工，不包括公司董事、监事及高级管理人员；总规模不超过730.75万股，占公司股本总额的0.38%。

此次员工持股计划的考核，分为公司业绩考核和个人绩效考核，考核期限为2021—2024年4个会计年度。

其中，公司业绩考核方面，以2020年营收及扣非净利润为基数（分别为102.25亿元、10.43亿元）。各年度的业绩考核指标是，从2021年到2024年，营收增长率或扣非净利润增长率分别从不低于20%到不低于50%逐年递增。

没想到，2020年的业绩就是巅峰。从2021年到2023年，完美世界的业绩连续3年不达标，对应的未解锁股份187.4万股、187.4万股、187.4万股，均由公司收回。

对于业绩低迷的完美世界，资本市场用脚投票，公司股价也受到重挫。如果从去年5月份的高点计算，现在完美世界的股价已经腰斩，总市值缩水超过50%。

在4月19日的业绩说明会上，多名投资者表达了对完美世界股价走势的不满，并要求公司高层采取有力措施，恢复投资者信心。

“过去几年公司主动变革，积极创新，这条路走得有些艰难，很抱歉没能给大家带来更好的持股体验。”完美世界董事长池宇峰回应称。

他进一步表示，影响股价的因素很多，修炼好内功是硬道理。公司基于过去几年积累下来的宝贵经验，在战略布局、产品思路、人才规划等方面明晰了方向，积极推动内部管理精细化、研发制作精细化、发行精细化，同时借助回购、分红等多种方式，期待更好地回馈广大投资者的关爱。

值得一提的是，在发布2023年年报的同时，完美世界同时宣布了2023年利润分配预案，拟向全体股东每10股派发现金红利4.6元(含税)，对应当前股价股息率4.6%。

按照总股本计算，2023年分红总额高达8.73亿元，是公司借壳上市以来第二高的分红额度，仅次于2021年。

对于今年高分红的原因，董秘马骏表示，“公司关注可持续发展的同时，高度重视股东的合理投资回报，希望与全体股东共享公司成长价值。综合考虑公司长期发展需求及投资者回报，公司制定了2023年度利润分配预案”。

然而，即便是史上第二高的分红方案，也没能刺激完美世界的股价上涨。

分红方案公布次日（4月16日），完美世界的股价冲高回落，收盘跌1.2%，随后几天继续下探。目前公司总市值仅193亿元，相比2020年巅峰时期最高跌幅超过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