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编辑｜刘海川

2024年5月29日，12名陪审员在美国纽约曼哈顿刑事法院进行了近5个小时的闭门讨论。

期间，陪审员要求重新审阅两名关键证人的证词，还要求法官详细说明陪审员规则。主审法官胡安·默坎特别提醒陪审员搁置对被告、美国前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个人偏见，强调陪审团需基于证据做判断。

讨论结束时，12名陪审员依然没有就特朗普伪造商业记录罪是否成立达成一致。特朗普在离开法院后再次抨击此次庭审为政治迫害，“连特蕾莎修女都拿这些指控没辙，但我们走着看。”

当地时间周四，陪审员将继续讨论。特朗普面临34项伪造商业记录指控，陪审团需要对每一项指控达成一致。如果陪审团认定特朗普有罪，法官将负责最终量刑。

在经过近7周的庭审、22名证人出庭后，特朗普的“封口费”案审判即将落幕。特朗普也因此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名因刑事指控出庭的前总统。他还可能成为美国第一位被判有罪的前总统。

相比其他三起刑诉案，“封口费”案严重程度最低，对特朗普选情影响最小。但由于其他三起刑诉案因各种原因推迟审判，“封口费”案很可能成为11月美国总统大选投票前，唯一举行庭审并公布裁决结果的刑诉案。

特朗普的对手、美国总统约瑟夫·拜登没有错过这个宣传良机。“封口费”案进行结案陈词时，拜登竞选团队和美国老牌演员罗伯特·德尼罗在曼哈顿刑事法院外召开新闻发布会，向选民警告特朗普卷土重来的危险性。

过去一个多月的庭审发生了什么？最终裁决会对特朗普有哪些影响？

关键证人

在“封口费”案中，特朗普被控在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通过前私人律师迈克尔·科恩向女星斯托米·丹尼尔斯支付13万美元“封口费”，以防止丹尼尔斯与特朗普的桃色丑闻曝光影响2016年大选。丹尼尔斯2018年接受电视采访时称其在2006年与特朗普有过婚外情，后在2016年收到了科恩支付的“封口费”。

“封口费”案的重点不在于特朗普的婚外情丑闻，而是特朗普是否伪造商业记录以“律师费”的名义偿还科恩垫付的13万美元，并且特朗普此举的目的是掩盖负面新闻以影响2016年大选投票。

伪造商业记录在纽约州是轻罪，如果伪造商业记录的目的是掩盖其他犯罪活动则将构成重罪。曼哈顿检方在起诉特朗普时提出了重罪指控，检方认为特朗普伪造商业记录的目的是干扰大选。

在庭审中，检方传唤了20名证人，包括丹尼尔斯本人和与特朗普反目成仇的科恩。科恩也是检方最关键的证人。

丹尼尔斯在作证时描述了与特朗普婚外情的细节。期间，特朗普的频繁摇头和小声咒骂引发了法官提醒，警告特朗普有威胁证人之嫌。丹尼尔斯承认她曾同意就自己与特朗普的婚外情接受一家杂志的采访，对方开价1.5万美元。

采访并未发表，之后丹尼尔斯的律师直接与科恩谈判，科恩同意支付13万美元“封口费”。丹尼尔斯称自己只拿到了9.6万美元，其余分给了律师和经纪人。她强调自己经济状况良好，当初同意接受采访只是想把事件真相曝光。

直接参与“封口费”谈判的科恩成为备受关注的“明星证人”。科恩在2018年承认违反竞选资金法等罪名并被判处3年监禁，他出狱后写了两本书曝特朗普黑料，目前正在筹备第三本。

科恩在庭审中把矛头对准特朗普，指责特朗普主导了“封口费”案、了解所有情况，还承诺会偿还科恩垫付的钱。

科恩描述了一系列细节，包括为支付封口费开设新账户、与特朗普和特朗普集团的前首席财务官讨论如何把账目做成律师咨询费。他特别指出，特朗普担忧其与丹尼尔斯的桃色丑闻曝光后将影响女性选民的投票。

作证时，科恩还提供了一段与特朗普的三分钟通话录音。录音也是在2016年大选期间，但两人的通话与丹尼尔斯无关，而是关于特朗普与《花花公子》前模特凯伦·麦克道戈的桃色丑闻。麦克道戈称其在2006年到2007年与特朗普有婚外情。

特朗普在录音中问科恩：“我们要出多少钱？15万？”特朗普并未因麦克道戈事件受到指控，科恩提供的录音意在证明特朗普一直以来的行为模式。

结果难料

特朗普否认了所有指控，也否认与丹尼尔斯和麦克道戈有婚外情。特朗普律师团队的辩护策略是让陪审团怀疑科恩作为证人的可信度，咬定“封口费”案是科恩一手操作，同时强调特朗普在麦克道戈事件中提出付钱是为了保护家庭而非影响大选。

2018年受审时，科恩多次撒谎，还曾在接受国会问询时撒谎。特朗普律师对科恩进行了高强度的交叉盘问，在盘问中，科恩被迫承认自己偷拿了特朗普集团付给其他公司的数万美元。

关于“封口费”交易，科恩在作证时称自己打电话给特朗普的保镖基思·席勒，通过席勒的电话告知特朗普，自己准备给丹尼尔斯付款。但特朗普辩护律师在法庭上展示了通话前科恩与席勒的短信记录，科恩抱怨自己接到骚扰电话，让席勒帮忙处理。

特朗普律师指责科恩再次在作证时撒谎，指出科恩所说的与特朗普通话实际是向席勒求助，要求法官直接撤销案件。

除了证人之外，检方在庭审时提供了银行转账记录、支票等证据，以显示特朗普与科恩之间的经济往来。特朗普律师坚称，相关费用是特朗普支付给科恩的正常律师费，因为科恩当时是特朗普的私人律师。

陪审团是否相信科恩的证词、是否确定特朗普的目的是故意掩盖负面新闻以影响大选，将成为裁定特朗普是否有罪的关键。

特朗普面临的34项伪造商业记录指控为E级，也是纽约州最低级别的重罪，每项最高将面临4年监禁。如果被判罪名成立，由于特朗普此前没有前科、所犯为非暴力犯罪，法官通常会从轻判罚。美国法律界人士预计最长将判处特朗普4年监禁。

但鉴于特朗普的身份，为避免把美国前总统以及现任热门总统候选人送入监狱的争议性判决，法官也可能判特朗普缓刑、缴纳罚金。

如果被判罪名成立，特朗普势必提起上诉。上诉耗时数月，难以在大选前得出结论。因此，特朗普在大选前入狱服刑的场面大概率不会出现。

对于特朗普铁粉而言，特朗普被判罪名成立只会成为民主党迫害共和党候选人的证明，对特朗普的支持会只增不减。判决结果会影响的主要是独立选民和传统共和党选民。

PBS新闻和NPR周四新公布的联合民调显示，67%的受访者表示特朗普被判罪名成立不会影响自己的大选投票。共和党选民中有25%称如果特朗普被判有罪，他们会加大对特朗普的支持。

独立选民中有11%表示如果特朗普被判有罪，他们不太可能在大选中支持特朗普，共和党选民中有10%持相同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