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2024年6月27日晚与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唐纳德·特朗普的首场电视辩论后，原本想通过辩论证明自己的美国总统约瑟夫·拜登遭遇了一场意料之外的信任危机。

包括《纽约时报》《纽约客》在内的亲民主党自由派媒体率先开炮，呼吁拜登为了美国而退出今年的总统大选。《华盛顿邮报》没有直接要求拜登退选，但敦促这位81岁的总统“自我反省”。

多名匿名民主党议员、金主、白宫前官员主动接受美国媒体采访吐槽拜登在辩论中的表现，认为拜登应该为了民主党而退选。

民主党前参议员克莱尔·麦卡斯基尔称自己的电话被恐慌的民主党议员、工作人员和金主“打爆”。民主党前战略师泰德·冯·戴克则在保守派媒体《华尔街日报》撰文，认为不仅拜登应该退选，特朗普也应该一起退选，“在经历了多年的愤怒和两极化之后，这个国家需要一个全新的开始。”

面对汹涌的“劝退”之声，拜登在参加上周五的筹款活动时明确自己会继续战斗。上周日，拜登与家人在戴维营聚会，知情人士透露拜登的家人均支持拜登继续参选。

民主党核心人士也表示了对拜登的支持，部分大金主开始攻击拜登的辩论训练顾问。而根据民主党全国委员会的规则，除非拜登自愿退出，否则强制拜登退选将引发民主党内更严重动荡。

家人和民主党高层挺拜登

据NBC新闻等多家美国媒体报道，拜登上周日前往戴维营与自己的家人聚会。拜登的家人——妻子吉尔·拜登、妹妹瓦莱丽·拜登和儿子亨特·拜登，以及拜登的老友、前参议员泰德·考夫曼是拜登最信任的“智囊团”。拜登是在得到家人的支持后才决定参加2020年的总统大选。

知情人士透露，整个拜登家族一致认为拜登应该继续参选，不应该因为一场辩论而放弃“战斗”。吉尔和亨特强烈呼吁拜登继续参选，拜登的孙辈则准备通过社交媒体参与拜登的竞选活动。

除此之外，部分家人对拜登的辩论训练顾问表示不满，认为顾问给拜登输入太多信息，导致拜登在最终辩论时表现不佳。

民主党大金主约翰·摩根直接在X平台发文，点名拜登的三名顾问罗恩·克莱恩、安妮塔·邓恩和鲍勃·鲍尔，指责邓恩和鲍尔夫妇长期欺骗拜登，应该立刻被开除。

摩根形容，这三人对拜登的训练就像把即将参加大赛的职业拳手放进桑拿房15个小时，然后让拳手上场。他认为拜登在辩论中表现不佳完全是因为克莱恩等人的过度训练。

包括美国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前总统贝拉克·奥巴马、众议院前议长南希·佩洛西、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尔斯·舒默在内的民主党大佬们也纷纷发声支持拜登。

克林顿和奥巴马均承认拜登在辩论中表现不好，同时指出大选不仅是关于辩论表现，而是候选人的理念。佩洛西则表示，要与谎话连篇的特朗普正常辩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众议院民主党领袖哈基姆·杰弗里斯也承认上周的辩论是拜登的挫折，但认为这个挫折是为拜登重振做铺垫。被列为可替代拜登的潜在民主党候选人佐治亚州参议员拉斐尔·沃诺克和马里兰州州长韦斯·摩尔均在采访中支持拜登，认为拜登不应退选。

拜登竞选活动的联席主席、参议员克里斯·库恩斯直接拒绝要求拜登退选的呼声，重申拜登是能击败特朗普的唯一人选。

拜登本人也在上周五的筹款活动中展示了继续参选的打算。拜登承认自己不再年轻、不再健步如飞、辩论表现不如从前，“但我知道如何告诉大家真相，如何做这份工作。”

逼退拜登难度大

虽然在私下表示不安，但截至目前，金主们没有公开表现出放弃拜登的打算。

上周六，拜登竞选团队在纽约举行筹款活动。活动原计划接待100人，最终超过200人出席。拜登竞选团队统计显示，从上周四的辩论开始到周日，竞选团队募集了3300万美元，其中2600万为普通支持者捐款。

选民们虽然对拜登的辩论表现不满，但对于谁能替代拜登并没有统一答案。咨询公司Morning Consult上周日公布的民调显示，60%的受访者认为民主党应该让拜登之外的候选人参加大选。

但该民调同时显示，辩论没有影响拜登的支持率，他依然以45%的支持率略微领先特朗普的44%。Data for Progress的民调还显示，民主党人中只有拜登的支持率领先特朗普。副总统卡玛拉·哈里斯、密歇根州州长格雷琴·惠特默等可替代拜登的潜在候选人的支持率均在特朗普之后。

民主党将于8月召开全国代表大会，正式提名拜登为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如果拜登在大会前主动宣布退选，则任何民主党人都可能成为拜登的替代者，而要想赢得提名必须获得4000多名党代表中的多数支持。

这种情况势必引发民主党内混战。目前副总统哈里斯被视为热门替代人选，但哈里斯在民调中表现不佳，部分民主党人担忧她与特朗普对决胜算不大。保守派组织还威胁，一旦民主党违背初选投票结果临时更换候选人，将对民主党发起诉讼。

民主党想在拜登不愿退选的情况下逼拜登退选，则将引发更严重的内乱。理论上，民主党全国委员会可以修改规则，逼拜登退选。但此前美国两党从未采取行动逼该党候选人退选。

2016年美国大选时，民主党全国委员会临时主席唐娜·布拉齐尔考虑过逼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退选。布拉齐尔在回忆录中称，让希拉里退选不仅仅是由于希拉里的身体状况不佳，还因为希拉里的竞选活动缺乏战斗力，无法应对特朗普。

但她在慎重考虑后意识到，在希拉里拒绝退选的情况下逼其退选难以实现，强行赶走希拉里只会让民主党分裂更严重。担忧对民主党的严重破坏，布拉齐尔放弃了逼退希拉里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