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陈升龙

界面新闻编辑 | 刘海川

法国检方2024年8月28日宣布，4天前在巴黎近郊布尔歇机场被捕的加密社交媒体“电报”（Telegram）创始人兼CEO杜罗夫当天结束羁押后被起诉。他在缴纳500万欧元保证金后获得了保释，但须每周两次到警察局报到，不得离开法国领土。

按照检方的说法，此次起诉源自今年7月8日开始的一系列指控，有充分的案例表明，“电报”平台缺乏监管，导致了大量虚假信息、仇恨言论产生，他们涉嫌纵容诈骗、毒贩和传播儿童色情内容，社会危害较大。“电报”方面则一直否认这些指控，称该公司遵守欧盟法律，其内容审核做法符合“行业标准”。

拥有法国、阿联酋、俄罗斯、圣基茨和尼维斯四国国籍的“电报”老板杜罗夫于8月24日晚乘坐私人飞机从阿塞拜疆飞抵法国时被警方逮捕。巴黎法院的两名调查官在进行数小时审讯后决定对他提出了6项指控，涉及罪名包括共谋非法帮派交易、有组织帮派犯罪洗钱，以及拒绝向当局提供信息。

巴黎检察官办公室的声明补充说，法国国家未成年人办公室报告称，“电报”方面对涉及贩运、在线仇恨言论和恋童癖犯罪的法庭传唤要求“几乎没有回应”。

这位备受争议的企业家被捕，引起了多国政府和科技圈的高度关注。

俄罗斯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说，事件再次表明法国政府公然践踏保护言论和表达自由的国际规范。另有俄罗斯独立媒体称， 杜罗夫积极参与中东地区开发加密货币以摆脱美元结算，开发不依赖西方软件的应用程序，接管“电报”还可以获取外国政府账号的信息，这足以成为西方国家通缉杜罗夫的政治动机。

对此，法国总统马克龙通过社交媒体发文回应，杜罗夫在法国被捕是正在进行的司法调查的一部分，与政治完全无关。马克龙平时很少针对司法议题发表看法。

杜罗夫以“自由主义者”自居，宣扬维护互联网的私密性和言论自由。与Facebook、X等社交媒体平台不同，“电报”的对话是加密的，因此受到部分有特殊需求的群体欢迎。在本轮俄乌冲突期间，“电报”就成为双方军事人员和平民交换战争信息的关键工具。

与此同时，该应用程序拒绝“审查”和“自我审查”，也意味着所在国的执法机构和“电报”本身都无法对用户发布的内容进行监管，也成为恐怖组织和极右翼极端团体犯罪的温床。例如在2015年11月，“伊斯兰国”（ISIS）成员利用“电报”加密消息进行传播宣传，在巴黎制造了骇人的恐怖袭击。

2024年7月开始的英国暴乱，“电报”等社交媒体上的虚假信息传播也起到了助燃的作用，暴徒还在上面组织破坏活动。斯塔默政府多次指责这些社交媒体平台纵容暴力煽动者，需要承担责任。

而在韩国多起类似“N号房”的丑闻中，罪犯正是通过“电报”加密聊天室传播非法拍摄的淫秽影像文件。

几乎总是穿着黑色衣裤杜罗夫本人同样备受关注。

今年10月10日才过40岁生日的他生于苏联时期的列宁格勒（现圣彼得堡），父亲是科研专家，母亲则是来自基辅的移民后代。21岁从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英语语言学和翻译专业毕业那年，杜罗夫模仿美国的Facebook创建俄语版社交网络VKontakte，满足了俄罗斯及独联体国家用户的需求，他也因此被誉为“俄版扎克伯格”。

在与俄罗斯当局发生管理权争执后，杜罗夫决定卖掉VKontakte。2013年，他和哥哥尼古拉在圣彼得堡创建“电报”，一年之后将公司总部迁至营商环境友好的阿联酋迪拜，以便面向更广阔的市场。杜罗夫本人也长期居住在迪拜，过着环游世界的人生。另据Vazhnye Istorii新闻网站援引泄露的边境数据，他在2015年至2021年间访问俄罗斯50多次。

杜罗夫在今年4月向美国脱口秀主持人塔克·卡尔森自豪地透露，“电报”在俄罗斯、乌克兰、印度、美国、印尼、巴西、越南、法国、英国等国拥有9.5亿用户，公司只有30名核心员工，营销支出几乎为“零”，个人对“电报”拥有100%的控制权，这与欧美竞争对手形成鲜明对比。另外，“电报”平台还通过加密货币项目Toncoin和Notcoin获得了17亿美元的融资。

杜罗夫还对卡尔森说，他的人生目标从来都不是发财，而是“让其他人也变得自由……我希望他们能够利用我们创建的平台自由表达”。

相关罪名成立的话，杜罗夫最高可被判处10年监禁。马斯克、美国情报部门前雇员斯诺登等人纷纷发帖声援。在“X”上，部分支持者以“Freedurov”（释放杜罗夫）为标签发文，要求法国政府释放杜罗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