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悦
去年夏天,赶在广州要热得把人蒸发掉之前,我飞去了丽江,在古城内的一家客栈住下了。
当时在广州,民谣故事还只是个像私人博客一样的发送装置,负责不定期地推送着,我和36D两人毫无保留且无所畏惧的文字。
后来年底时,我给全国各地的朋友,从丽江寄去了几百张赵雷的明信片,地址上写的就是那家在丽江生活了半年的客栈。
那时突然去丽江,做出这个决定,只用了三秒钟的时间。我跟身边的人说,用一个月时间去写一本书,然后回到北京,找一家出版社发了它。
然后,幸运的话,我就能在未来的日子里,自诩为一个作家,从此坐在家里赚大钱。
可没成想第二天夜里,我就被朋友带去了酒吧。随即开始了这半年来,半梦半醒、没日没夜、黑白颠倒的丽江生活。
这些年,阿明唱歌的舞台不大
就在这家酒吧里,我第一次认识了阿明。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在一个不大点的舞台上,我看见他低着头,长发披肩,留着些许胡子,心里想着,该是一副沙哑的嗓子吧。
没过多久,终于轮到阿明开口,唱当晚的第一支歌。我也认清了一个事实,男人的第一印象毫无用处,阿明唱的歌跟我想象中的丽江歌手,一点都不一样。
第一首叫《我的偶像》。没等他唱完我就在梅子酒的后劲儿里猜到了,阿明应该是伍佰的铁粉,事实果然是,这首歌里写的偶像,正是他热爱了多年的伍佰老师。
是,这家酒吧出品一款名叫醉生梦死的梅子酒,喝过第一口的人都觉得甜,喝过一壶的人都被抬出去了。
我是不是被抬出去的,早就忘得一点儿不剩。我只清楚记得,唱到古城里所有的酒吧都要不插电的时候,我跟阿明并排坐在了舞台上,他弹唱了一首伍佰的《痛哭的人》。
我真的醉到忘乎所以,跟着拍子嘶吼着,记忆里还大幅度地拍着手。阿明就坐在我一旁,照旧弹着他的吉他,为一个醉鬼伴奏。
我心里想,大概这些年穿梭在丽江酒吧里,像我这种郁郁不得志的年轻人,他看得太多了吧。
我记忆里的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整个人起立、鼓掌,然后带动还坐在酒吧里的一圈人,一人买走了阿明的一张专辑。
对,就是这首《青春万岁》
那是他的第一张专辑,《青春万岁》。直到后来很长时间我都没想过,他的第二张专辑竟会和我有关。
从歌手、作家和主持人大冰发现阿明之日起,到我在丽江遇到阿明之前,我会认为他的大多数粉丝,可以划分成两类:
一种是,从大冰的书里得知阿明的故事,感动不已,于是来到丽江找到阿明,成为他听过现场的歌迷。或者从未来过丽江也未曾见过阿明,只得在网络上听过他一曲,但已然心动。
另一种是,在丽江酒吧或某地现场偶遇,听过了歌也就听说了他的故事,随之被感动,于是成为阿明的歌迷。这些年,不管是在网络还是在现实中,始终更新着他的消息,紧跟着故事的后续。
现在归类完毕,是时候该自问一句:我算是哪一类呢?
很显然,我属于非主流的第三类——既没有在认识他之前,读过他的故事;也没有在认识他以后,成为他的歌迷。
我所迷恋或者追逐的,是突然之间,在不经意时,能于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孤独而执着的灵魂。
巧的是,他和你竟然那么像;就像你要找的那个人。
阿明和他视如珍宝的琴
和阿明相比,反而是总在不停写故事的我,已然想不起自己有哪件值得一说的故事。我也常持有这种观点,认为写故事的人,最后只得记住了故事里的人,而必将忘掉了自己。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下一个要写谁。他、她、或者他们,必定和我最亲,甚至有几分相像才是。
我还记得,为了阿明这张全新的专辑,第一次去到他家里拜访的场景。我要爬上古城外的一道大陡坡,久不锻炼累得气喘吁吁。到最后终于在拐角处,看见了有1米83高的苗苗和狗狗早已站在路旁,等着迎接我。
那天下午,在阿明和苗苗的小院子里,我就坐在阿明的对面,听着他自顾自地弹琴唱歌。身后的背景不再是酒吧街的灯红酒绿,换成了秋日午后的树影婆娑。我眼中看见的不再有繁华夜幕下的推杯换盏,只是一个纯粹的音乐人,他写了很多歌,他想唱出来,于是就唱了。
我跟阿明说,这样的歌本该让更多人听见和知道。
阿明后来说,这张专辑里的歌,其实很多首早就写好,只是录制的时间太久,竟然花了快两年的时间,才全部录好。
究其原因,简单得很。阿明说,这些年,我把酒吧唱歌赚来的那点钱,凑够了就拿出来录一首,然后接着唱,继续凑,最后终于录完了,一共是12首歌。
说到这,阿明只是笑笑,没有半点苦涩。我知道,这是音乐带给他的另一种快乐。
阿明的家里有很多小动物
这时候,苗苗递给了阿明那把他最心爱的吉他,这是一件几年前得来的珍贵礼物。送礼物的人,正是苗苗。
苗苗说,那会儿他们俩认识有一阵子,在西藏支教的苗苗决定送一件能当做宝贝的礼物,给阿明。
于是,她就在淘宝上选了三天三夜,看中了这一把限量版的珍贵吉他,竟然要两万五千元。
等到付款时,苗苗没半点犹豫,早就准备好了钱。结果支付宝单笔限额5000元,要分五次打款给卖家。她每天准时上了闹钟,到了时间就去打款,到第五天支付了全款,才终于买下了琴。
唱歌的人要有一把好琴,苗苗说。这把琴阿明爱如珍宝,轻拿轻放,生怕磕碰了心疼,直到今天,依然崭新锃亮。
我看见阿明弹琴时,始终都是笑着的。过去,常在他歌里的那些苦和泪不见了。大冰为他写的文章叫《唱歌的人不许掉眼泪》,如今的阿明,唱歌时成了最幸福的人。
这是他少见的几张形象照之一
3月了,广州成了歌中唱到的那个烟雨飘摇的南方。转眼间我离开丽江,有三个月的时间。最后一次见阿明和苗苗,正是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酒吧,苗苗端来了几瓶啤酒,我们喝到了很晚才把我送走。
不久前,刚得知阿明也即将要离开那家酒吧,所有这些和遇见有关的故事,都成了尘封的记忆,装回了早已喝干的酒坛。
还好,我知道阿明要去哪儿,他和苗苗两个人,即将从丽江出发,开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属于潘新明的巡演。
潘新明是阿明的本名,7是阿明和苗苗共有的幸运数字。再过几周,3月17日,他们的第一场演出,就要在昆明上演,紧接着还要去重庆、成都、深圳和广州。
当然,我会准时守候在广州,等他俩到来。
1米83的姑娘是个什么样?看到苗苗你会知道。
过去常有人问我,经历过这么多,你最想要的是什么?遇见阿明以后,我回答问题时多了个不曾有过的答案。
我会说:我想拼一把,搏一回,看看有多少人愿意和我一同体验:“将不可能的梦想,最终变为可能”的感觉。
你看,那些年只得在丽江酒吧里唱歌的那个人,他已经出发了。
他是阿明。
我想,你现在的心情会和当时的我一样:想认识阿明,然后跟上来,一起朝下一个不可能同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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