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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面新闻编辑 | 牙韩翔
曾经在精品超市中卖到20多元一斤的网红水果秋月梨盛名难复。
今年，在全国各地的终端消费市场，秋月梨的价格跌至每斤10元左右。2024年9月25日，据北京新发地批发市场公布的数据，秋月梨售价在3.8元/斤-4.5元/斤，平均售价为4.15元/斤。
在北京，美团小象超市出售的山东莱阳秋月梨4粒装约1.5千克，售价23.5元。计算下来，约合每斤7.8元。终端市场的零售价格要高于批发市场，但整体可以看出秋月梨出现了明显的价格下降。
秋月梨的传统核心产区是山东的胶东半岛，其中以莱阳、莱西为主，当地也是我国传统梨产区。中国梨品种丰富，相比于其他知名品种如库尔勒香梨等，秋月梨个头更大，单果重量能达到400克以上。
从事水果经销生意近二十年的李凤和告诉界面新闻，秋月梨大约十三年前开始出现在中国市场上，产地收购价格呈现逐年上涨的趋势。
秋月梨身价持续增长受到多方因素刺激。
“十年前我们收秋月梨的时候，每斤一块五。”在李凤和的印象里，2021年产地收购价达到高峰，约为6元一斤。有果农向界面新闻讲述当时行业内流传的说法，疫情期间消费者希望多吃梨润肺，从而在2021年前后推高了秋月梨的市场价。
除此之外，消费者喜欢秋月梨的最主要因素就是好吃。虽然不同水果的特质存在差异，但消费者评量水果的标准通常是甜度和化渣程度，秋月梨正是吃起来甜、果肉细滑、多汁的梨品种。
公开资料显示，日常品种的梨水分大多在71%~75%左右，甜度普遍在10度左右，而秋月梨的甜度通常在12度以上，水分则能达到81%左右。此外，秋月梨由于外皮金黄，果型圆润，且每年的成熟时间与中秋节临近，所以也成为人们送礼的选择。
秋月梨价格要贵也有成本考量。
近几年，秋月梨从八月中旬开始陆续收货，果商收购之后，将梨运输至冷库存储。优质货在冷库中存储，可以销售至春节前。“冷库、运输、包装、人工，这些加起来每斤的成本要再加一块五。”除此之外，进入市场销售也需要支付费用。李凤和表示，如果制作成礼盒价格还会更高。
此外，秋月梨在果园中套袋生长，果商收购时通常采取抽样检验的方式。除个别抽检的梨，其余果子则不拆袋。未经拆袋的梨中会有一些残次品需要淘汰掉，这也进一步拉了高秋月梨的成本。
但如今，秋月梨已经卖不出过去的高价。
四五年前，市场上的秋月梨呈现缺货状态，农户都能赚到钱。一波扩种开始了，在山东胶东半岛之外，秋月梨被广泛地种植在河南、安徽、河北等多个省份。
当前并无明确数据统计我国秋月梨的总体种植面积，但从既有资料中可以观察到秋月梨的增产。据济南当地媒体报道，济南高新区蔡家村2024年秋月梨种植面积130亩，年产量约40万斤，相较于去年同期翻了一番。
受到供给量增加的影响，今年，秋月梨的市场价格出现了显著下降。根据农产品买卖平台一亩田公司研究院数据，与去年相比，2024年秋月梨整体供应热度下降了9%，采购热度下降了18%以上。
当供给量上去了，精品水果的品质就开始走下坡路。
“产品品质下降和整体消费环境的变化是影响秋月梨价格的主要原因。”农产品交易平台一亩田工作人员告诉界面新闻。
这和另一款网红水果阳光玫瑰葡萄相似，供给量增长带来的品质参差，以及假货大量进入市场，让其不再名贵。
在社交媒体上，不少消费者反映秋月梨不像以前那么好吃了。据李凤和介绍，如果秋月梨不好吃，问题可能出现在三个方面。首先是梨来自非核心产区，盲目扩种导致部分秋月梨的品质不达标。另一方面，秋月梨市场造假频出。例如，丰水梨与秋月梨形似，普通消费者很难从外观上分辨。不好吃的秋月梨，很可能是收购价更低的赝品。此外，中后期采摘的秋月梨相对不耐存储，放在冷库中时间长了，可能会造成口感发软。
一亩田方面表示，秋月梨是相对高端的梨品种，价格较高，走货量整体受到消费环境影响。另外，今年夏季高温多雨的天气导致了秋月梨整体糖分不足、品质差别较大，影响了梨的口感。目前市场上的秋月梨品质出现分化现象严重，优质的秋月梨仍能卖出好价格，而品质较差的梨则面临滞销风险。
对于消费者来说，以更低廉的价格吃到网红水果是件好事，但对于产地农户和水果经销商来说，这或许会导致市场非良性竞争。
李凤和表示，近两年，由于秋月梨假货在市场上的泛滥，导致真秋月梨的行情受到影响。“假秋月售价低，我们做真秋月梨的为了能把收来的货销售出去，被迫随之下调价格，压缩利润空间。”他说。
在种植面积不断增长的情况下，果商受到市场价格不高的影响，收货意愿变得保守，一部分梨就积压在了果农手里。李凤和说，这部分梨的结局除了等着烂掉，就只能贱卖，进一步扰乱市场。在这种情况下，果农不赚钱，消费者也没吃到高品质水果，造成了恶性循环。
（文中“李凤和”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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