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张晓迪

界面新闻编辑 | 任雪松

尽管法定代表人王栋将“安全第一、预防为主”的标语设置成了微信头像，但其所在的山东潍坊金石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称：“金石生物”）仍发生了气体中毒事故。

2024年10月13日晚，寿光市应急管理局发布消息称，2024年10月12日13时30分左右，金石生物发生气体中毒事故，造成7人死亡，4人受伤。

界面新闻获取的王栋的联系方式显示，其个人微信头像是一张红字书写的“安全第一，预防为主”警示标语图片，目前其电话处于“暂时无法接通”状态。

此外，王栋名下还有其他玉米加工企业，其中一家曾因违反安全生产方面的法律条例被处罚。

据工商资料，本次事故发生企业金石生物，成立于2020年7月1日，位于山东省潍坊市寿光市羊口镇。法定代表人为王栋，股东为王俊芹和王栋，其中王俊芹持股95%，后者持股5%。

值得注意的是，该公司注册资本1000万元，上述二人分别认缴出资950万元和50万元，但未实际认缴，认缴出资日期为2070年6月1日。

除了金石生物，王栋及王俊芹二人还共同持有多家其他生物饲料企业。

工商资料显示，王栋名下有寿光华硕生物饲料有限公司（下称：华硕生物）和潍坊百瑞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下称：百瑞生物），王栋分别持有这两家公司100%和50%股份，后者的另外50%股份为王俊芹持有，同时王俊芹还兼任华硕生物监事一职。

除了这三家企业外，王俊芹还持有寿光福泰源饲料有限公司90%股份。

这几家企业的业务也都与玉米深加工有关。其中王栋名下华硕生物曾于2021年1月13日和2021年1月19日，因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全生产法》被寿光市应急管理局两次予以9000元罚款的行政处罚。

根据处罚信息，该公司对应的违反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安全生产法》第三十三条第一款和第二十五条第一款。

《安全生产法》第三十三条第一款规定显示，安全设备的安装、使用、检测、维修、改造和报废，应当符合国家标准或者行业标准。

第二十五条第一款则对针对生产经营单位的安全生产管理机构及安全生产人员提出七项规定。内容包括，应当履行‌组织或者参与拟订本单位安全生产规章制度、操作规程和生产安全事故应急救援预案；‌组织或者参与本单位安全生产教育和培训等七项义务。

另据工商资料，涉事企业经营范围为生物技术研发、推广、咨询服务；加工、销售玉米蛋白粉、玉米胚芽粕、玉米皮粉、玉米纤维、玉米浆、蛋白饲料、饲料添加剂；销售生物饲料、配合饲料、酒糟（不含危险化学品）、果粕饲料等。

据山东省投资项目在线审批监管平台网站显示，金石生物于2024年5月11日申报了一项玉米蛋白粉生产线改扩建项目，目前该项目还在公示阶段。

此外，该公司也位居山东省2024年第4批拟入库科技型中小企业名单公示名录中。

据稍早前，红星新闻引述寿光市应急管理局一名工作人员的报道称，“事故原因是在发酵时，密闭的有限空间产生了硫化氢气体。气体产生之后，人员进去就死亡了。”

有饲料加工行业人士向界面新闻分析，从这家公司的生产加工及产品内容，尤其是有“发酵”工艺，分析判断，该企业为一家玉米深加工企业，其产品玉米蛋白粉是成品饲料的原料。

发酵工艺在这类企业中非常关键，一般而言，未发酵的饲料原料利润在2%-3%之间，一经发酵就有可能增至5%-10%。玉米蛋白经过有益菌发酵后，改变结构，可以提高在动物体内的消化利用率。

而发酵属于化工工艺，操作不当，杂菌污染，往往导致有毒气体，同时生产出的原料也不安全。如果进行发酵，企业须配备气体传感装置，以进行有效应对处理。

另一地方玉米深加工龙头企业负责生产环节人士告诉界面新闻，一般而言，操作合规，玉米在发酵过程中会产生二氧化碳，不会产生硫化氢；硫化氢气体，往往产生在污水排放环节的厌氧罐中，因为硫化氢只有在厌氧的条件下才可能产生。

该人士进一步解释，厌氧罐属于受限空间。受限空间作业属于《危险化学品企业特殊作业安全规范》规定的八大特殊作业中的一种，在指在通风不良、容易积聚有毒有害气体的设备或场所内进行的作业。

按该《规范》，进入受限空间进行作业，必须要有严格的“开票”审批流程，包括在进入受限空间‌作业前，必须对危险性的分析，检测气体，确保气体符合人员进入的要求。而审批时间应在受限空间分析合格结果出来之后。

该人士称，通过严格执行“开票”步骤，可以确保受限空间作业的安全进行，减少事故发生的可能性。如果严格按照开票流程，是不会出现金石生物这样的事故的。

据新华社消息，事故发生后，相关责任人已被控制。接报后，应急管理部立即作出部署，已派工作组赶赴现场协助指导处置。善后工作和事故原因调查正在进行。

除了安全事生产方面不达标外，金石生物在自成立以来的2021年、2022年、2023年社保参保人数均近为4人，而本次事故中，伤亡人数合计已达11人。

北京市华一律师事务所律师秦勇告诉界面新闻，该事故涉嫌重大责任事故罪，事故责任人，只有调查清楚事故原，才能确定。不过上述玉米加工行业人士则表示，如果按照“开票”流程的规定，上到老板、下到具体作业的员工，都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