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文娱先声 雨过炊烟

编辑 | 先声编辑部

不出意外，《半熟男女》果然烂尾了。

恋爱脑何知南被渣了N次，最后依然相信爱情，和新男友王子路达成HE结局；“小三”孙涵涵与原配曾诚联手惩治渣男周斌，二人竟然还处成了朋友，简直不要太离谱；女强人韩苏放弃富二代高鹏与帅哥罗玛，选择出国留学，独自美丽。

追剧到最后，观众不免倒吸一口凉气，说好的“纯爱战士慎点”、“全员恶人”，就这？

《半熟男女》播出期间，优酷站内最高热度仅有8900，没有达到平台的爆款标准，豆瓣评分也仅有6.4分，刚过及格线。不过，这部剧播出以来，#半熟男女性同意#、#半熟男女PUA#、#半熟男女锤渣男#等话题还是引起了观众大范围的讨论，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口碑两极分化。

虽然《半熟男女》与《装腔启示录》都改编自柳翠虎的小说，但豆瓣阅读IP这次却没能再现《装腔启示录》的小而美奇迹。而纵观各家网文IP大战持续至今，究竟胜负几何？

01《半熟男女》为何两极分化？

《半熟男女》的主角设定堪称全员恶人，人物之间的关系比《红楼梦》还要错综复杂，人均两个男友or女友是标配。

男主之一瞿一芃一边和职场女强人韩苏谈恋爱，一边勾搭着甜妹何知南，还幻想着被富婆包养，着实将“吃过望盆”演到了极致；何知南同样如此，远程和高富帅男友高鹏异地恋，近处勾搭瞿一芃；不曾想，高鹏和韩苏后来也搞到了一起。这部职场都市剧成功做到了比悬疑剧还烧脑。

当国产剧一如既往坚守道德底线时，《半熟男女》打破了刻板印象里的“双洁”，在一定层面上做出了创新。

在这部剧里，出轨是最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已婚男周斌靠着假离婚的名义追求年轻女孩孙涵涵，美其名曰：“我是为了你才离婚的”。当然，孙涵涵也不是小白花，而是妥妥的捞女。看着剧里这些恶女和渣男轮番互相伤害，也令观众肾上腺素飙升。

作家李银河对这部剧评价较高，“《半熟男女》或者说它所在剧场的新颖之处，在于以女性主体视角，关注女性内在的成长和挣扎，正视女性的情感需求和表达，女性在剧中不再是客体，而是主体。没有绝对的英雄和绝对的魔鬼，剧中的女性人物，包括男性人物，都不能被简单贴上好人或坏人的标签，而是一个个真实可信有血有肉的活人。”

不过，虽然《半熟男女》的人设带感，但后续剧情走向并未撑起“全员瑕疵人”的设定，反而有一种又当又立的拧巴感。

比如，何知南的男友高鹏是富二代，但在她提出分手后，居然选择扔掉男友送的所有奢侈品礼物，恋爱脑只能图爱，不能贪钱，有些又当有立；再比如韩苏与何知南既是情敌关系，又掺杂着利益交往的互相利用，但剧集却落点到了girls help girls的桥段，有些削弱了人性的复杂。《半熟男女》既然选择了直面人性阴暗之处，却没呈现出高段位情场高手的人性博弈，雄竞与雌竞更是完全跳过，多少显得浮光掠影。

或许是受限于改编尺度，这部剧并没有拍出原著《这里没有善男信女》的全员背德感，这也被网友吐槽成“在安全区蹦迪”，剧情也达不到《装腔启示录》讽刺职场装腔作势等乱象效果，有些隔靴搔痒。

从口碑分化的结果来看，只能说，《半熟男女》这部剧的营销噱头大于内容本身，无法复刻《装腔启示录》靠口碑出圈的奇迹。

02 豆瓣阅读IP的出圈之路

谈及豆瓣，很多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小众文青集合地。

从作品数量来看，目前晋江累计有五百多万部作品，而豆瓣阅读上仅有十几万部作品。某种程度上，豆瓣的创作者和受众皆属于小众范畴，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豆瓣作品的局限性，更适合走“小而美”路线。正如豆瓣阅读总经理戴钦所说：“豆瓣阅读形成了独具一格的内容生态，但风格独特的‘小众精品’与备受追捧的‘全民爆款’之间似乎存有隔阂。”

从制作层面来看，豆瓣阅读IP改编的作品无论是演员阵容、制作成本，还是版权费都相对较低，作品基本属于A级、A+级。恰因如此，豆瓣IP改编很难与那些S+级大制作剧集抗衡，只能靠着多样性和反套路取胜。

比如《装腔启示录》《九义人》等作品皆靠口碑出圈，前者靠着精英白领们装腔作势的表现讽刺职场乱象，后者靠着女性视角的悬疑复仇另辟蹊径。而《半熟男女》虽然口碑两极分化，但也在人设上刷新了观众的认知，豆瓣阅读在创新层面始终占有独特优势。

倘若追溯至豆瓣阅读IP改编的源头，可以看出，其作品正在由文青属性逐年转向剖析现实主义的题材。

早期，电影《失恋33天》和剧集《我的朋友陈白露小姐》皆改编自豆瓣站内热帖，文青爱情被演绎得淋漓尽致，极具浪漫气息。但自从豆瓣阅读在2018年从豆瓣集团中独立出来，并获得了柠萌影视的A轮6000万融资后，便因此走上了更为成熟的IP影视化之路，作品风格亦发生了变化。

比如《小敏家》聚焦中年爱情，《幸福二重奏》探讨女强人如何经营婚姻、家庭等，这也与柠萌影视聚焦女性主义、现实主义题材的需求高度契合。柠萌影业创始人苏晓曾高度评价豆瓣IP，“我一直认为影视产品最核心的竞争力，很重要的就是IP的厚度。现在所谓的大IP风潮太浅层了，有些甚至背离了内容的本质。”

为了源源不断地为影视产业输送优质IP，豆瓣阅读在2019年举办了长篇拉力赛，并邀请芒果TV、优酷、柠萌影视、华策影视等坐镇影视观察团，形成了一套完整的闭环产业链路，柳翠虎的作品《装腔启示录》就是第二届长篇拉力赛的冠军。

不过，IP筛选同样是一门玄学。电视剧《好事成双》的原著《双喜》推荐票数仅有《装腔启示录》的六分之一，属于冷门IP，却被西嘻影业拿下版权，并改编成了爆款剧集。而第四届长篇拉力赛冠军作品《纸港》聚焦广漂生活，也契合都市剧属性，却并未售出版权，影视公司的筛选标准不得而知。

据豆瓣阅读公众号显示，今年已经售出了《好时辰》《赢家》等12部小说的影视改编权，题材以悬疑小说、女性小说为主。过去3年，豆瓣阅读更累计售出了80多部小说的版权。

但影视化作品口碑不够稳定，既有《九义人》《装腔启示录》这样的小众高分剧，也有《好事成双》《小敏家》这类爆款低分剧；其中豆瓣阅读IP改编的悬疑剧是短板，现代悬疑《消失的孩子》反响平平，古装悬疑《九义人》叫好不叫座，待播剧《鼠狗之辈》《命悬一生》等悬疑剧有待观望。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由于豆瓣阅读的IP孵化时间尚短，导致改编质量的稳定性不够也可以理解。但豆瓣阅读若想打造出越来越多的出圈IP，可能更需要抢夺下沉市场，比如像《好事成双》这样的作品。

曾经有人提问：“豆瓣不涉足热门的盈利模式，是不是怕落入庸俗而有损豆瓣的形象？”豆瓣创始人阿北坦然回答：“盈利一点也不庸俗，只有庸俗是庸俗的”，这句话也同样适用于豆瓣阅读IP，大众化内容不等于庸俗内容。

03 网文IP改编哪家强？

最近几年，豆瓣阅读、知乎等IP新贵成功上桌。

从本质上看，豆瓣阅读和盐言故事分别从豆瓣书影音和知乎问答社区独立而出，并不具备原生网文平台基因。

知乎上，很多小说甚至起源于网友提问的“一句话扩写一部小说”，典型如马伯庸根据“如果你来给《刺客信条》些剧情，你会把背景设计在哪里？”的提问，写出了《长安十二时辰》。恰因如此，由于内容和受众群体的局限性，导致知乎、豆瓣诞生的网文作品达不到晋江、起点网文作品的知名度。

自从2015年进入IP改编元年后，影视公司纷纷将目标锁定在晋江、起点这类头部网文，知乎、豆瓣的作品几乎被“打入冷宫”，直到进入降本增效和短剧风口时代，豆瓣阅读IP和知乎IP才呈现出崛起苗头。

豆瓣阅读、知乎IP之所以成功崛起，一方面是由于头部网文平台失灵，典型如晋江改编作品《我的人间烟火》、《偷偷藏不住》等作品接连扑街，晋江网文亦渐渐鱼龙混杂，呈现出低龄化趋势；另一方面则是在降本增效策略驱使下，剧集变短，豆瓣阅读、知乎IP的轻体量作品品质被认可，因此被越来越多制作方青睐。

纵观今年的爆款剧可以看出，占据大半江山的网文IP依然是爆款灵药。截至发稿，从灯塔集均播放量Top前十名作品来看，《庆余年2》《与凤行》和《长相思2》位列前3，腾讯视频可谓最大赢家。

其中，《与凤行》和《长相思》诞生于晋江文学城，《庆余年》来自起点中文网。虽然《长相思2》《庆余年2》的续作口碑不如第一季，但热度同样空前绝后。后续还有起点中文网的大IP《大奉打更人》，播出情况有待观望。

在严肃文学回潮的趋势下，金宇澄的《繁花》、亦舒的《承欢记》《玫瑰的故事》也成为了爆款。这也能看出腾讯视频对于IP开发的考量，网文之外，腾讯视频或将继续补充严肃文学IP改编的现实主义题材。

爱奇艺的大IP改编喜乐参半，同名漫改剧《狐妖小红娘》热度与口碑双扑，原著小说豆瓣8.4分的《七夜雪》同名改编剧目前播出情况也不及预期；不过，《唐朝诡事录2》和《柳舟记》成为出圈作品，前者原著小说来自纵横中文网，后者原著小说来自晋江文学城。从倾向来看，爱奇艺在IP选择方面，仍然坚持走大IP的S+策略。

相比之下，优酷和芒果对大IP都没有过多执念。

优酷爆款剧来源于女频、悬疑赛道，走以小搏大路线，中小体量的《墨雨云间》意外出圈，《边水往事》黑马杀出，《半熟男女》口碑两极分化……其中，《墨雨云间》原著小说是潇湘书院作品，《边水往事》改编自“天才捕手计划”作品，《半熟男女》改编自豆瓣阅读作品，且成效可观。

今年以来，芒果TV仅有一部与腾讯视频拼播的《与凤行》是爆款，其他剧集也没能再现《装腔启示录》的奇迹。这与IP选择息息相关，剧集本就是芒果TV短板，能否押中爆款IP更是一门玄学。

归根结底，优质IP只是富矿表象，IP新贵若想持续获宠，取决于改编剧的稳定性。当S＋级大制作接连扑街后，反套路的小而美IP反而更有机会跑出来。

毕竟，故事很重要，讲好故事的能力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