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闻记者 |
界面新闻编辑 | 文姝琪
特朗普当选新一任美国总统之后，TikTok的命运再次引发关注。
今年，特朗普在竞选时曾多次表态，如果自己当上总统将永远不会封禁Facebook的竞争产品TikTok。正因为如此，一些声音认为特朗普当选对TikTok是利好，其命运也会迎来新的转机。
但这种言论有些盲目乐观了，推翻此前的TikTok剥离法案并不像特朗普口头承诺的这么简单。
今年3月，美国众议院以352比65的压倒性票数通过了TikTok剥离法案。该法案要求字节跳动公司在165天内剥离对旗下海外短视频应用TikTok的控制权，否则TikTok将被禁止进入美国的手机应用商店和网络托管平台。
4月，美国总统拜登宣布签署了价值950亿美元的对外援助法案，这其中就包含了强制字节跳动剥离旗下应用TikTok美国业务的法案。该法案将剥离TikTok的期限从165天延长到270天，且字节跳动持股不得超过20%，否则将面临美国全国禁令。此外，如果拜登确定出售事宜取得进展，他还可行使一次90天的延期权力。
显然，剥离TikTok的法案期限是被精心计算过的。根据法案，剥离出售TikTok业务的最后期限是2025年1月19日，而新任总统特朗普的就职日期是1月20日。如果该剥离法案没有被推翻，就意味着特朗普上任之前，其已经被剥离，即使特朗普再有心力保TikTok正常运营，也没有太多办法。
实际上，字节跳动和TikTok在该法案通过后，已经在努力通过诉讼手段推翻该法案。5月，TikTok及其母公司字节跳动共同向美国联邦法院提起诉讼，旨在阻止美国政府强迫出售TikTok的法案实施。TikTok 在起诉书中指出，该法案是美国国会历史上首次针对特定言论平台实施永久性、全国性禁令的法律，将禁止1.7亿美国人参与这个在全球拥有超过10亿用户的独特网络社区，明显侵犯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所保护的言论自由权。同时，TikTok强调美国国会没有提供任何令人信服的证据来证明该法案的合理性，以及TikTok平台存在数据安全风险或外国政治宣传风险。
字节跳动和TikTok认为，该法案不仅剥夺了公司受到平等保护的权利，还可能导致公司的私有财产遭到非法侵占。从商业、技术和法律层面来看，强迫出售TikTok都是不切实际的，而禁令的实施将对字节跳动的经济利益造成巨大损失。
9月，这场诉讼被美国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巡回上诉法院正式审理。在审理中，被告美国政府方面的代理律师丹尼尔·特尼则重申了剥离法案的立场。他指出，TikTok的推荐算法和内容审核机制在中国进行，可能对美国国内的言论和信息流通产生不当影响。
一位长期生活在美国的科技观察人士对界面新闻分析称，众议院高票通过TikTok剥离法案，有70%的原因是其巨大的舆论影响力，还有30%的原因是其电商等业务对美国本土就业市场的冲击。
在这位科技观察人士看来，在TikTok提出的四项抗辩理由中，除了“美国宪法第一修正案”之外，其他理由成立的可能性很低。虽然从目前公开的庭审信息很难判断法院的审理结果，但TikTok在美国的命运依然拥有非常大的不确定性。
目前，TikTok和美国司法部都要求法院在12月6日之前作出裁决，以便有足够的时间在该法案生效之前考虑上诉。 在美国司法制度中，当事人有一次上诉的权利，无论此次诉讼结果如何，该案都极有可能会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这也成为TikTok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的合理选择。
那么，如果诉讼最终的裁决日期拖延到特朗普就任总统之后，TikTok剥离法案被推翻的可能性会增大吗？
从程序上看，TikTok剥离法案作为一项由国会通过、总统签字生效的法案，新总统想要推翻也需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程序，有非常大的执行难度。
从特朗普本人的意愿来看，目前也很难判断其永远不会封禁的承诺到底是空头支票还是真的会实际执行。
TikTok在美国遭遇的禁令正是特朗普在其第一个任期内发起的。2020年，特朗普曾对TikTok进行极限施压，要求其在当年9月15日之前卖给美国，否则必须关停。面对美国政府的极限施压，TikTok积极起诉，最终联邦法院驳回了该禁令。
但在今年的总统竞选中，特朗普对TikTok彻底反转。他公开反对TikTok剥离法案，并在6月入驻了TikTok，理由是他不想疏远年轻选民，也不想让他的死敌Facebook变得更强大。此次竞选中，TikTok和X两个较为中立的社交媒体也确实给他的造势提供了比较大的帮助。
艾媒咨询CEO张毅对界面新闻分析称，特朗普对TikTok的态度非常矛盾，一方面他不想疏远年轻人，但又不得不考虑TikTok背后的政治因素。
结合此前TikTok在美国的遭遇，他认为，TikTok接下来的命运很可能是既不会彻底被封禁，也不会真正迎来转机，仍然会持续和美国政府进行博弈。
在复杂的局势下，字节跳动也在做两手准备。一方面，TikTok正在利用美国的法律程序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时间。同时，字节跳动也在美国市场大举推广另一款应用Lemon8。七麦数据显示，今年以来，Lemon8在美国iOS设备的下载量基本都保持在生活类APP的前两名。9月，Lemon8在全iOS APP排名也进入前20。Lemon8的大量用户均来自TikTok上的推广。而Lemon8的开发者Heliophilia，是一家新加坡公司，字节跳动已经为其提前规避潜了在的风险。
在张毅看来，字节跳动推Lemon8既符合用户需求和商业趋势，也分散了TikTok可能被剥离带来的风险。“在复杂的局势下，字节跳动应该更加关注美国市场的盈利情况，为后续应对市场环境的变化积累更多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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