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职场动物

今年1月，我们独家报道了斗鱼大裁员、赛事负责人离开的情况，之后，不少斗鱼的小伙伴前来透露了关于这家公司更多的细节。

有知情人士称，斗鱼正在积极地寻求并购，并且正在和市场上可能的买家协商。去年，斗鱼曾被两次曝出或将和虎牙合并，虽然斗鱼方面均给予否认，并称和虎牙“只是正常的合作关系”。但仍有知情人士称，斗鱼此前寻找的目标正是虎牙，甚至斗鱼内部一些管理者曾告知下属，可能要做好“被（虎牙）收购的准备”。

上述知情人士称，即使有公司愿与收购斗鱼，那么大概率看中的也是它的品牌和用户，“现有员工可能并不在并购的方案里”。

我们了解到，斗鱼的裁员还在继续，接下来有可能分成两拨人，“一拨成立工作室，一拨交接，接下来如果没有被告知带上的人，大概率就是要‘毕业’了”。

据我们了解，截止到今年年初，斗鱼在职员工还有大约500人左右，目前能留下来去新业务的，大约会有200人左右。

留下来的员工签署的主体很有可能是和斗鱼密切相关的语音社交平台咕咕语音。

对此，有部分员工担心，认为咕咕并不是一个好的去处。这家公司和斗鱼专注做游戏直播不同，其主做语音社交，成立的初期目标是和斗鱼形成商业上的互补，共同完善斗鱼的娱乐生态。斗鱼相对庞大的用户基础也曾为咕咕语音提供了潜在的流量。

但是和斗鱼曾深陷在创始人被抓、赌博、擦边等负面新闻一样，咕咕语音的“问题”似乎也不少。在相关的互联网投诉平台上，有大量关于这家公司的投诉内容——软色情、诈骗、诱导未成年人大额充值……

所以，对于这个新的“下家”，一些员工担忧，咕咕语音除了负面舆论之外，其规模和体量，也并没有太多商业上的想象空间。

目前看来，斗鱼寻求并购的想法似乎颇为急切。从数据上看，斗鱼近三年的营收规模为96亿元、91亿元、71亿元，逐年收窄，其股价相较于2021年的高点，均已跌去大半。

更早之前的2023年下半年，斗鱼的CEO陈少杰还因涉嫌开设赌场罪被捕，导致斗鱼内外部持续震荡。进入2024年，95后的任思敏被扶上CEO的高位，不过她的身份和履历一直颇受员工和老股东质疑——和斗鱼的很多元老相比，任思敏更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根据斗鱼内部资料显示，她于2021年6月加入公司，曾负责项目管理办公室(“PMO”)，负责项目管理和业务合规、流媒体管理和内容生态系统。不过，多名斗鱼内部员工称，任思敏过去几年主要职责，其实是负责陈少杰的行政工作，相当于陈少杰的个人助理。据多名内部员工表示，在任思敏的管理下，斗鱼似乎从财务、人才和外界评论等维度一直在走下坡路。

不过，我们了解到，斗鱼目前的实际控制人，可能依旧还是陈少杰本人。有接近斗鱼的人士称，“陈少杰目前处于取保候审阶段，正在悄悄运作新的项目，比较缺钱”。此前据法律人士推算，陈少杰具体量刑或在5-7年之间，虽然取保候审不算在刑期内，但只要判决还没下来，陈少杰就还有足够的时间给自己腾出辗转腾挪的空间。

值得注意的是，在动荡期，斗鱼先后进行两次颇受争议的大手笔分红。

第一次在2024年7月，斗鱼董事会批准派发特别现金股息，每股普通股9.76美元，总额约3亿美元。按照彼时持股比例，大股东腾讯、被捕的陈少杰分别获得1.1亿美元、0.5亿美元分红。

第二次在2025年1月，与任思敏上任联席CEO同时，斗鱼再次宣布同等规模的分红计划，向股东派发每股9.94美元的特别现金股息，总额同样约为3亿美元，预计将于今年2月20日左右支付。

两次派息，据粗略估计，腾讯、陈少杰分别可获得约2.2亿美元、1亿美元分红。

很多公司都曾通过分红提升股价、拉高投资者信心，但放在斗鱼这家公司身上，长远的效果显然是弊大于利的。因为分红虽然短暂拉涨了一点股价，但很快就又陷入下跌趋势。在盈利能力持续恶化的情况下，斗鱼连续大额分红，反而让市场担忧其真实目的，以及公司的后续经营能力。

根据公开资料显示，到2024年第三季度末，斗鱼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受限现金、短期和长期银行存款约为6.247亿美元。这意味着，再次分红后，斗鱼账上资金仅剩下3亿美元左右。

“在内部人看来，斗鱼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所以到处求卖，是它唯一的退路。当然，前提是还有人愿意接盘”，上述内部人士称。

在一些内部人士看来，求卖的斗鱼，可能唯一值钱的就是品牌和用户。在2024年之前，斗鱼给人留下来的印象还是小而赚钱的，还是走过“千播大战”后留存下来的游戏直播头部平台。

但现在的斗鱼，显然因为陈少杰的“出走”，似乎只剩下一个长期动荡不安的烂摊子——业务由盈转亏，头部主播大规模出走，核心主播已经所剩无几，这意味着，抖音的品牌影响力一再下滑，而且不断陷在负面风波里。

于此同时，股价暴跌，用户加速流失，盈利能力持续下滑。2024年第三季度，斗鱼录得调整后净亏损3980万元，相比之下，去年同期的经调整净利润为7190万。

盈利能力恶化背后，是用户的不断流失。2024年第三季度，斗鱼移动端MAU（月活用户）下滑至4210万，较2023年同期的5170万同比下降18.6%；季度平均付费用户下滑至340万，较2023同期的390万同比下降12.8%。

伴随着市场竞争加剧、合规风险和商业模式转型压力等挑战，斗鱼曾经“直播一哥”的地位已经难以维持。在营收不断下滑的过程中，斗鱼赖以生存的“直播打赏”商业模式，在近几年也遭遇了其他直播平台的挑战。

如果说，之前斗鱼还算能拿得出手的“赛事直播”是其核心业务，那么就我们了解到，就在今年年前，斗鱼的赛事部门，相关负责人和团队也已经离开。

此时的求卖，看起来更像是之前种种挑战之下，斗鱼短期之内能拿出的最好方案。但对于卖方来说，一个内忧外患并存的标的，其商业模式转型可能面临的各种风险和不确定性，也许此刻还需要更为专业和谨慎的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