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 原题：供罐商被诉

法治周末记者 辛颖

泰国红牛(泰国天丝医药保健有限公司)与中国红牛(华彬集团)之间的品牌授权争端，正在让作为中国红牛供应商的A股上市公司奥瑞金间接地卷入这场纠纷。

7月11日，红牛空罐生产商奥瑞金包装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奥瑞金”)紧急停牌，发布公告称收到北京市东城区人民法院通知，红牛商标的持有者泰国天丝医药保健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泰国天丝”)对奥瑞金及其子公司北京奥瑞金包装容器有限公司提起民事诉讼。

2016年年底，中国红牛商标授权到期。彼时，关于红牛商标续约的消息不绝于耳，一时传闻停产、裁员、业务外包，一时又有消息表示中国红牛母公司华彬集团已经签署了最新授权。

直到中国红牛今夏的促销已经展开，有报道称，这使得奥瑞金需要在两个半月的时间内完成9.6亿只金罐红牛的生产，目前奥瑞金所有生产线几乎是满负荷生产。两家公司的联动被业内解读为是泰国天丝将这场商标之争摆上台面的导火索。

“即使奥瑞金同中国红牛签有合约，但在认定其对泰国天丝是否构成商标侵权时，奥瑞金同中国红牛的合约没有任何影响，关键因素仍是中国红牛是否为合法使用商标。”北京中闻律师事务所合伙人赵虎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

诉讼结束前将继续“供罐”

根据公告，泰国天丝请求法院判决奥瑞金立即停止伪造、擅自制造原告“红牛”“REDBULL”及图形等注册商标标识，并赔偿经济损失3050万元，公开道歉。

对此，奥瑞金表示作为中国红牛的包装供应商，与其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一直按照其技术要求和订单计划安排中国红牛饮料空罐生产。

“在面临涉嫌商标侵权的问题时，奥瑞金如果停止生产基本上也并不会产生对中国红牛的违约责任问题。”京师律师事务所商标法律事务部主任熊超告诉法治周末记者。

即使有着潜在的风险，奥瑞金的立场仍非常坚定：“在泰国天丝与其就红牛系列注册商标使用许可纠纷得到最终解决且本次诉讼取得最终判决结果前，本公司也将正常履行战略合作协议，继续为中国红牛供罐。”

红牛空罐业务对奥瑞金的重要性是显而易见的。据奥瑞金2016年财报，红牛(包括3家红牛公司)对其贡献营业收入达49.75亿元，营业利润9.71亿元，毛利率45.38%。仅红牛维他命饮料有限公司一家就为奥瑞金贡献了65%的营收和营业利润。

从1995年中国红牛品牌创立之初，奥瑞金就紧跟其后，作为红牛产业链上的一员，几乎红牛在国内扩张的工厂附近，都有奥瑞金的工厂，甚至协同建厂。

公开数据显示，从2012年至2016年，奥瑞金净利润从4.05亿元快速增值至11.54亿元，这5年中，最高的年份同比增长51.65%，最少也增长了13.47%。更重要的是，从2008年到2016年，红牛对奥瑞金的采购金额从7.71亿元增长到2016年的49.75亿元，飙升6.5倍。

当然，对于中国红牛与泰国天丝的商标许可续约一事的风险，奥瑞金也并非毫无准备。

今年1月，奥瑞金公开了一份多年前签署的合同，即在2012年同中国红牛达成的合作协议，在这份有效期长达十年的合同中约定，“红牛应优先向公司采购饮料罐，并尽量保持采购量每年均有一定比例的增长，公司应优先为红牛提供配套产能，优先保证红牛的用罐需求”。

“奥瑞金想要在商标侵权问题上全身而退，除非中国红牛能够证明其合法使用商标或者中泰双方达成新的合作意向。”熊超说道。

中国红牛难以置身事外

这起诉讼最令外界不解之处在于泰国天丝为何没有直接起诉中国红牛？

据《北京商报》报道，有业内人士透露，“红牛同样是被告，只不过没有上市所以没有披露”。

而在奥瑞金的公告中，被告栏并未出现华彬集团旗下公司。记者就此事向华彬集团求证，其相关负责人表示有关红牛的问题具体由红牛快速消费品集团(以下简称“红牛快消”)解释。而红牛快消与奥瑞金对外公开的电话均无人接听。此外，红牛快消的多位法务部人士向法治周末记者表示并不清楚此事，婉拒了记者的采访。

然而，多位法律界人士向法治周末记者表示，中国红牛在这起诉讼中难以置身事外。

赵虎表示：“在类似的商标侵权诉讼中，中国红牛这一方都会被列为共同被告，也可被追加为共同被告。”

“即使当事人不提出，根据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如果在审理中有必要，法院可以主动追加相关当事人为第三人。如果涉及到奥瑞金对泰国天丝的商标侵权问题，中国红牛的商标许可问题至关重要，而中国红牛的商标侵权问题自然会牵涉其中。”熊超指出。

而奥瑞金同中国红牛的合约虽然对泰国天丝并没有约束效果，但对于最终的责任赔偿仍可能会产生影响。“在一般的同类合同中，都会有针对此类情况的约定。如果由于中国红牛的商标授权出现问题导致奥瑞金侵权，那么奥瑞金有可能就损失向中国红牛追责。不过具体情况还是要看双方如何约定。”赵虎说道。

食品饮料观察员马磊在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如果泰国天丝同中国红牛直接对簿公堂，商标许可的合作恐怕也就不再有转圜的余地了。”

三方均难得利

“已经拖了这么久，中国红牛和泰国天丝的续约基本不太可能了，但是双方都不想松手。”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

马磊向记者介绍：“中国红牛配额供货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就是并不按照市场需求全力生产销售，你需要100件，只给你80件。很有可能就是考虑到商标到期开始逐步减小损失的问题。而其在今年力推的新品功能性饮料‘战马’却业绩平平，在中国功能饮料的金字塔市场体系中只能算是最底层。”

华彬集团在推出“战马”前，先是2014年7月，用1.65亿美元的价格拿下了美国椰子水品牌唯他可可25%的股权，同年9月推出了唯他可可椰子水产品；2015年4月，从德国引入儿童饮料果倍爽；2016年1月，又以1.05亿美元的代价收购了挪威高级瓶装水品牌VOSS约51%的股份。

但是新产品的表现都不尽如人意。华彬集团2015年的业绩报表显示，仅就销售额而言，果倍爽为2.31亿元，维他可可为1亿元，相对于红牛230.7亿元给华彬集团带来的充裕现金流，实在是微不足道。

奥瑞金其实也面临类似的问题，近几年来，奥瑞金开始拓展业务领域，在年报中介绍公司跨界的业务涉及体育、金融以及快消。奥瑞金不仅要在北京五环外建国际标准冰场，还成为2017NHL(国家冰球联盟)中国赛冠名赞助商。2015年，奥瑞金和平安证券达成体育文化产业基金战略合作；去年10月，奥瑞金收购法国欧塞尔足球俱乐部59.95%的股权。

除了体育产业，奥瑞金还和北京中科金财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设立大数据平台公司，以公司智能包装为入口，打造消费大数据平台。

虽然奥瑞金多方面开拓业务，在中国红牛商标到期后，其今年一季度其营收同比下滑24.6%，利润同比下滑47.4%，年报解释下滑主要原因系核心客户生产出现问题。

而对于泰国天丝而言，“从2014年进入中国市场的奥地利蓝罐红牛至今在中国市场没有打开局面。现如今中国功能饮料市场竞争激烈，处于第二集团的东鹏特饮、启力都有后来居上之势。如果没有华彬集团，红牛想维持现在的市场地位也有相当大的难度。”马磊说道。

多位专业律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由于该案属于国际间诉讼，涉及事项也较为复杂，因此诉讼周期恐将长于预期。

“红牛母公司是泰国的，而奥瑞金作为被诉对象则是国内的，这是一起比较典型的国际间诉讼。”北京一位熟悉国际诉讼的律所合伙人表示，“由于国际间诉讼涉及原告、被告属地法理、行为认定等多重复杂因素，没有个3年至4年的时间，往往无法得到最终结论。”

中国红牛同泰国天丝至今仍对商标许可的谈判结果讳莫如深，而这场商标争夺战中红牛品牌的最终走向也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