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内蒙古是一个很有灵性的的地方,那里有额尔古纳的陈鸿宇,阿拉善的贰佰,锡林郭勒的王喂马。
只是,大多数人知道陈鸿宇,很少人知道王喂马。而其中有一部分人,则是通过贰佰知道王喂马。
今年三月底,贰佰在新歌《以梦喂马》的第一句唱:我有一个兄弟叫王喂马。
于是王喂马的作品下有了这样的评论:原来你就是贰佰歌里的王喂马?原来真的有这个人?
王喂马小众又神秘,小众到百度百科里都没有他们的资料,因此也没有什么媒体为他们发声。
只有在豆瓣小站上,看到一段他们的介绍:王喂马乐队由两兄弟组成,哥哥王天铸为主唱,弟弟王天一为和声、吉他和打击乐手……
这还是自己做的小站,里面有他们写的日记、歌曲、活动、照片……从最早的2013年一直到2016年。听里面的每一首歌,从最早的专辑《我们在黄昏时候出发吧》开始。
他们的歌听着有点寂寥、有些安静,就像辽阔无垠的草原。但每一句,每个画面又都那么真实,像下雨后青草的气息,钻入耳鼻,很久都不散。
你可以感受到他们的世界,如草原般静谧,远离人群,没有喧嚣。只有漫天云卷云舒,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画卷。
说他们小众,一点也没错。可当你听到《大雨将至》里唱着:“他不知道鲍勃迪伦,鲍勃迪伦却知道他”时,你会心笑了。
2、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
王喂马,大概读过海子的这首诗,知道“喂马”是种别样的幸福。大众看来多少是有点另类奇葩的,但他们有着自己的用意。
喂马,在他们的世界里其实还是有些诗意的。他们来自内蒙,对家乡始终怀有眷念,即使奔走各地还是会牵挂。而马是家乡的意象。
更何况家乡的马是自由的,他们儿时憧憬的速度,希望的自由,最早就是马儿给的启示。后来他们也说,以梦喂马,便得自由。喂马是梦想的实现。
于是,哥哥王天铸未经父母同意就改名为王喂马。兄弟俩演出的时候也就以王喂马为名。
内蒙的汉子耿直、洒脱大概也能从这名字里看出。
3、
王喂马从来没有忘记来时的路,不说坚持音乐这些扯淡话,他们只做自己想做的,只唱自己爱唱的。
王喂马还记得自己人生里第一把吉他,是在初中。那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听到Beyond的歌曲,瞬时间对摇滚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于是两兄弟决定买一把吉他。
可一把吉他需要150元,在90年代,150元对于两个初中生来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为了更快的得到那把吉他,兄弟二人除了省下零花钱,还利用课余时间捡废品,将零花钱和捡废品换来的钱积攒起来买了一把红棉吉他。
他们还记得刚拿到吉他时候的兴奋劲儿,但说实话,两个人谁也不懂乐理,更别说弹奏了,只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哥哥抱一会儿,弟弟抱一会儿,每晚都是轮番抱着吉他睡觉。
好在后来遇到了从外地上学回来的朋友,教了他们一些,给他们带回来吉他教程,才学会了弹吉他。
那时候躁动的青春有了宣泄的闸口,于是高一的时候,便组建乐队,后来还在家乡的小县城创办多伦县摇滚音乐节。
当时身边的人会说,这就是青春期瞎闹着玩的,成年后,就再也不想张罗这些事了。
可如今多伦摇滚音乐节仍在创办,王喂马兄弟两也并没有因为人生的一些小插曲而放弃音乐梦想。
当年弟弟因叛逆退学,但仍以混迹乐队的方式坚守着自己的音乐梦。
而哥哥进入大学后,选择了音乐教育专业,并且自学音乐制作。 大学毕业后,成了人民教师,但摇滚的血液仍在燃烧,他在教孩子的时候,加了一门自创的中学音乐课程——《中国摇滚音乐史》。
兄弟二人依旧将音乐作为生活的一部分,就像喝水吃饭一样。直到有一天,王喂马辞掉了教师的工作。
那是2013年的8月份,喂马和天一在音乐节上认识了一位叫匹诺曹的朋友,大家很谈得来,于是两兄弟送给这位朋友一张未发行的自制专辑《我们在黄昏时候出发吧》,那是一张纯手工制作的专辑,很粗糙。
不久之后,喂马和天一就接到了迷笛音乐节的邀请函。后来才知道,原来匹诺曹是迷笛音乐节的负责人。
王喂马说:“参加迷笛音乐节,就像是一场梦,它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这场梦让我意识到,原来我的歌还是有价值的,它让我坚定音乐是值得我去奋斗一生的。”
也正是从迷笛音乐节回来后,王喂马辞去了音乐老师的工作,和弟弟专心制作“王喂马组合”的第一张正式专辑《骏马谣》。
4、
他们的每一首歌就是一个故事。没有过于修饰的辞藻,也没有无病呻吟的惆怅,而是一种白描式的叙述。将平日里的生活,实实在在记录下来。
如果你认真去听,就会发现,这个故事关乎于平凡的生命,关乎于生活在命运枷锁当中的“小人物”。
他们的第一张专辑《骏马谣》中所提到的人物,有80%都是来源于现实生活。其中《隔壁王大哥》的人物原型是王喂马做老师时候的一位同事。
歌里的王大哥是一个善良且懦弱的人,他的生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他喜欢看新闻联播和娱乐节目,偶尔还会吐槽国家的新政策,有的时候也会想起年轻的时光,想念爱过的姑娘。
《老张》则是生活中好多人的缩影,不管是穷人还是富豪,不管是农民还是工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他们都是老张,你是,我也是。
我们都在自己的人生里,各自演绎人生这出戏,平凡又操蛋……
这就是“王喂马”式的音乐,深入浅出,用最朴实无华的语言,道出透彻深刻的社会和人生。
还有《永远的十八岁》:“他确定他会像崔健,窦唯,何勇,张楚一样伟大。那是他闪亮的,永远无所畏惧的十八岁。”第一次听就热泪盈眶。
十八岁,一去不复返的年纪,当年壮志豪言的理想,还有几个在坚持,更多的是早已丢弃在半道,如今不知梦想为何物,恍然隔世。
而王喂马本人最喜欢的一首歌是《骏马谣》,“不为富贵拖缰绳,却为枪声背马鞍”、“不为斗粮拉马车,却为风声过万重山”。做人也当做骏马,不为富贵,脚下如风,是自由。
问及为何喜欢这首歌的时候,王喂马只是淡淡回复一句:“这首歌符合我现在的心智和状态。”
是的,这也就是我们认识的王喂马,他们只做自由的音乐,而并非取悦大众的音乐,可能知道的人并不多,但依旧坚持。
所以每一首,都有直击灵魂的力量。他们为生活而唱,不断叩问和思考,他们为自由而唱,为赤裸素白的歌词注入一股深刻的血液。
5、
如今喂马和天一兄弟二人依旧生活在多伦。兄弟两打小生活在这片土地,小镇的一张一翕都有他们的记忆。
哥哥王喂马所说:“我会一直在锡林郭勒生活,在家里是距离生活最近的状态,恰巧是这种状态给予我更多的创作灵感。”
他们也唱家乡,但不是一味的歌颂,也不是一味的思念。他们说,自己的家乡是一个让人一眼就能看穿的地方。
家乡的好让人自豪又骄傲,它的坏又让人恨之入骨。多伦这个小镇一直在改变,有好多美丽的地方,有看不完的蓝天白云、青草绿树,也有丢不完的美好过去。它在模仿,在反思,也在膨胀和压抑。
喂马和天一选择在这里守望、创作。他们也永远铭记:音乐是马,梦想为粮,以梦喂马,便得自由。
于是听他们歌,心生出这样的画面,他们安心抱着吉他,站在空旷无人的草原,日头晒着,月光凝滞,他们还是不顾一切地唱着自己的歌谣,就像脱了缰的骏马,狂奔呼啸。
- end -
你是骏马,你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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