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郭雅琼

编辑：张汉澍

前期筹备花了3年时间，原计划10000多个特效镜头最终变成了23000多个，从新疆到日本再到横店2万公里转场……聊起正在播出且备受好评的《海上牧云记》，导演曹盾有着不少感慨。

（ “夜宴阁” 《海牧》美术部门供图）

在整个2017年中，想必没有哪部大剧会像《海上牧云记》这样，经历了如此的大起大落：从备受期待到 “退片”传闻，从外界狐疑到好评如潮，作为导演的曹盾可以说始终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

如今随着剧集口碑向好，曹盾也终于愿意多聊聊自己的这部耗资3个多亿的魔幻处女作。在连着几个通宵拍摄《长安十二时辰》之后，他利用拍摄间隙接受了数娱梦工厂的专访。

（《海上牧云记》导演曹盾）

看过《海上牧云记》的人可能会被其镜头和画面的精美考究所吸引，这得益于曹盾的摄影出身。他在《金粉世家》、《王贵与安娜》、《蜗居》、《失恋33天》等作品中担任摄影或摄影指导。

2011年的《裸婚时代》是曹盾执导的第一部电视剧作品，随后他又执导了《小儿难养》和《毕业歌》。其实在《海上牧云记》之前，曹盾接触的题材基本都是现代戏和年代戏，作为第一次拍摄魔幻剧甚至是第一次拍古装剧的导演，豆瓣的8.2分打分甚至超过了原著本身。

在我们的专访中，曹盾首次回应了湖南台要求剪掉少年戏的“退片”风波并袒露了当时的心态，“压力肯定会有，但是坚持还是要坚持，这个故事它需要这些东西，如果把这些东西拿掉了，其实观众也不一定能看懂。”

同时，他也直面了目前部分观众认为的节奏慢和剪辑问题，甚至主动提及了闪回多这个细节上的争议。在交流的最后，他还向数娱梦工厂透露，已经与出品方九州梦工厂进行过沟通，有意参与后续的九州系列作品。

从新疆拍到日本

坚持实景拍摄背后的考量

作为一部耗资3个多亿的魔幻作品，《海牧》开拍筹备时间长达3年。在服化道和美术、配乐方面也很是花心思。其中，道具陈设占地面积6万平米，兵器超12000件，马具超500套。角色设计170个，服装手稿约20000张，共制作10500件服装，制作过程长达1年。

数娱梦工厂：您是怎么接触到这部作品的？九州系列的作品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海上牧云记》？

曹盾：九州梦工厂那边买了不少九州作品的版权，问我有没有兴趣拍九州。我当时并不知道九州系列，在看过所有的书以后觉得很有意思，于是就接拍了。

为什么接的是《海上牧云记》？因为九州其他书都体量比较大，都是好几本，当时觉得自己的能力可能达不到拍那么庞大东西的要求，再加上《海上牧云记》的故事构架和人物情感都比较完整，所以最终就选了它。而且“今何在”（原著作者）的作品充满阳刚和热血，这些元素很吸引我。《海牧》九州的世界观背景很大，后来改编起来发现确实难度还挺大。

（兵器设计图 《海牧》美术部门提供）

数娱梦工厂：九州的世界观确实非常庞大，包括各种各样的种族设定、整个的故事框架，朝代的更迭，拍的时候是怎么处理这些问题的？听说你们找了一家专门做世界观设定的公司。

曹盾：首先你得去了解九州世界，它的历史、构架、种族划分、宗教等，那些东西都需要了解透彻。那家做世界观设定的公司的核心成员都是以前九州的骨干，所以他们对九州更了解，给了我们特别多的帮助。

所以包括以前那些九州的老一代作者看了以后，才会觉得这个还不错，讲的是我们九州的事。我是2012年8月份的时候接触这部戏的，从接触到开拍大概有三年都在做前期的梳理。

数娱梦工厂：现在很多玄幻剧抠图泛滥，而你们是从新疆、象山再到日本，全组转场近两万公里去实地采风和拍摄，为什么舍得那么多的精力和资金的投入？当时遇到过哪些困难？

曹盾：九州是个特别大的项目，你要想展现它的广阔就得需要去跑不同的地方。因为实景拍摄毕竟有它的优势，对于演员来说他能看到真实的环境，不管是草原还是雪山，当你站到那下面的一刹那，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包括一些皇宫和茅屋我们也是实景搭建，毕竟不能去横店拍一个乾清宫什么的，观众会跳戏。鹤然总（九州梦工厂董事长 王鹤然）对这些也是非常支持的。

困难的话，每天都会有，这个其实已经习惯了。主要是有一些关于自然生态的问题，新疆那时候天气比较反常，雪和雨都比较多，我们又有雪山上的景，后来那条路实在是太泥泞了、车都上不去，所以拍摄器材等什么东西都得人往上背。

数娱梦工厂：我们了解到《海牧》的前期预算是3个亿，后来又有追加，这是哪些原因所导致的？

曹盾：其实我们原本是想在预算内完成拍摄，在每一个环节上把控得比较严。但后来发现，特效的镜头远比我们想象的多，最初估算的特效镜头应该是在一万多个，后来算下来需要两万三千多个。

而且有的时候，比如这场戏本来预想的是没有特效，但是拍着拍着可能就因为现场的要求提高了，特效也就增加了，所以在特效方面还是追加了一点。但是这个也是跟投资方前期都问过的，投资方也是比较支持。

数娱梦工厂：《海上牧云记》在选角上并没有找一些流量演员，当时有没有对收视率、网络播放量会有担心？

曹盾：几乎没有。因为我觉得戏分几类，像偶像剧什么的，我想可能需要偶像演员，想拍《海上牧云记》这种气质的戏可能也需要一些正剧演员。我们就是想把这个戏拍成一个相对严肃，还比较传统一点的正剧气质。而且演员肯定是需要考虑演技、考虑他的形象气质是不是遵照你的剧中人物，他得像那个人，或者理解这个人，这样他才能把这个人物演好。

拒绝删减少年戏

曹盾：该坚持还是要坚持

《海牧》在开播前曾深陷节奏拖沓、剧情太水的卫视“退片”风波，原定于网台联播的剧，最终并没有在湖南台如期播出。而在开播前一天，原著作者今何在更是在微博中直言，因为前8集都是少年戏，注重收视率的电视台便要求导演全部剪掉。

如今其不俗的口碑已经顺利破除了此前“剧情注水严重”的传闻，曹盾也在跟数娱梦工厂的交流中首次谈及了对此事的回应。

数娱梦工厂：电视台那边要求您剪掉少年戏部分，当时有没有觉得有压力？

曹盾：压力肯定会有，但是坚持还是要坚持。其实是这样，每个人站在每个人的立场上，去解决自己的问题。电视台他们考虑收视率这是他们的工作职责，他们当然会去考虑这个事，而作为我们创作部门，尤其在拍戏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先考虑戏本身。因为只有你把戏拍好才有可能会最终赢得观众，如果考虑太多，到最后你就会什么都抓不住了。

数娱梦工厂：国产剧里面的少年戏，一般都是靠闪回或者两三集去呈现。《海牧》有八集，当时有没有担忧影响收视率？

曹盾：没有。因为戏它是一部剧，不一定说是某几个人出了场这个戏才开始。而且这个故事它需要这些东西，如果把这些东西拿掉，其实观众也不一定能看懂。

现在播出后看，其实观众的选择也跟我们想象的差不多，他们也是觉得少年时期的戏还是挺好看的。对这几个小孩儿的肯定和评价，也远远高过我预期。

数娱梦工厂：目前有一部分观众觉得节奏比较慢，您当初是如何考虑节奏问题的？

曹盾：我们当时就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当然现在这种不同的意见也很正常，众口难调吧，中国是一个十几亿人口的大国家，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看的类型，这个事太正常了。下次努力吧，把这些觉得节奏慢的观众再争取过来。

数娱梦工厂：也有一部分观众觉得剪辑好像有点问题，后来在微博上今何在回复说因为剪了整整5集，这5集剪的是少年戏吗？

曹盾：其实并不是。80集是我们拍完后根据素材量预估的，后来剪着剪着就发现估计到不了80集，最终完成是75集，确实不是说把什么什么剪掉了。

前面少年戏有一些后来发现是剧作的逻辑有一些问题，所以剪掉了一部分，但是很少。更多剪掉的是后面成年以后的戏，辅线上的一些小人物当时可能贪心太大了，想把每个人物都做得好，所以给一些小人物做了大量的戏，但是后来发现有点贪多嚼不烂，就把那些东西又拿掉了。

包括现在有人说《海牧》闪回多了。但当时确实考虑到会有些人可能是后来听说的或者是后来加进来才看的，需要跟他们去说明，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数娱梦工厂：九州梦工厂还有其他几部九州系列作品的版权，您这边有继续合作的计划吗？

曹盾：播出之前还跟九梦在聊这个事，他们也在问我说是不是考虑把这个故事拍完。我现在肯定是发自内心的想把它拍完，因为这故事太庞大了，我们现在拍的这一部只是其中的很小一部分，要把它讲完其实是一个复杂浩大的工程。

同时，数娱梦工厂了解到，已经有电视台在进行《海上牧云记》的购剧谈判，这部作品或许不久之后还会继续登录电视荧屏与观众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