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馨

编辑 | 子木

1905年的巴黎秋季沙龙举行之际，有一群反抗学院派的青年画家，纷纷拿出个性强烈而自由奔放的作品参展。在这个展览中的一个特别展室里，展出了包括马蒂斯、弗拉芒克、德兰、鲁奥、马尔凯、杜飞、弗里叶茨等青年画家的新倾向作品。批评家沃克塞尔（Vauxcelles），脚踏入这个展览室，对这群青年画家的激烈绘画甚为赞赏。刚好在此室的中央，陈列了雕刻家马尔凯所作的一件接近多纳太罗（意大利文艺复兴初期的雕刻家）风格的学院派青铜雕刻《小孩头像》。于是沃克塞尔指着这件雕像带讥讽的口吻说：“多纳太罗让野兽包围了！”“野兽”这个名字也从此叫响了。

“野兽”一词，特指色彩鲜明、随意涂抹。这种色彩比新印象派的科学色彩，比高更、凡·高的非描绘性色彩，比那种直接色调、变形的画法更为强烈。马蒂斯和他的朋友们1904年在法国南部科利乌尔以及圣·特罗佩，一直在试这种画法。

野兽派画家最终实现了色彩的解放，高更、凡·高、修拉、纳比派和新印象主义，都曾以不同的方式对此进行过探索。野兽派画家的原意是使用从颜料管里直接挤出的、未经调和的强烈色彩，并不想刻画自然中的对象，从而希望树立起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新的绘画准则。他们使用了高更和修拉的色彩，并自由地结合着自己的线条节奏。

马蒂斯常将色彩的运用看作是情感表达的主要手段，他的色彩鲜明、大胆且富于音乐性，有很强的装饰性。他说：“奴隶式地再现自然，对于我是不可能的事。我被迫来解释自然，并使它服从我的画面的精神。如果一切我需要的色调关系被找到了，就必须从其中产生出生动活泼的色彩的合奏，一支和谐的乐曲。颜色的选择不是基于科学（像在新印象派那里）。我没有先入之见地运用颜色，色彩完全本能地向我涌来。” “我所梦想的艺术，充满着平衡、纯洁、静穆，没有令人不安、引人注目的题材。一种艺术，对每个精神劳动者，像对艺术家一样，是一种平息的手段，一种精神慰藉的手段，熨平他的心灵。对于他，意味着从日常辛劳和工作中求得宁静。” 他毕生的作品，无不贯彻了这种精神。

野兽主义作为一场有声势的现代主义思潮，到1908年以后就销声匿迹了。但对于马蒂斯来说，野兽主义只是一个开端。野兽主义之后，马蒂斯继续他对空间表达的探索，还经历了短暂的立体主义时期。如著名的《红色中的和谐》（1911），抛弃了传统的透视，用色彩关系以及蔓藤花纹的暗示来建立新的空间幻觉，探索着线条、色彩与空间的关系。

马蒂斯的立体主义绘画不同与毕加索、波拉克，他通过这些作品训练自己如何将物体几何化、简化，如何避免过分装饰化。晚年，马蒂斯通过彩色剪纸来试验色彩关系，为书籍作插图，也进行室内装饰，更为简练的，带有很强的平面装饰性。

德兰的野兽派绘画从点彩派到大笔触的自由绘画变化不一。红、黄、蓝、绿、玫瑰色作为主要色块在画面上展开，和谐与不和谐的色彩，以娴熟的手法在画面中交错安排着。

虽然德兰对野兽派爆炸性的色彩有由衷的热情，但他实际上最为挂怀的还是更为规矩、古典的传统绘画，他只是碰巧地卷入了二十世纪初的这场艺术运动之中。

弗拉芒克原本是自行车赛车手、小提琴家、小说家、无政府主义的记者，和德兰及马蒂斯是很好的朋友。弗拉芒克既有运动员的体魄又有孩子般的天真热情，自从他结识德兰并转向绘画时起，便疯狂的爱上了色彩。

弗拉芒克也有过一段立体主义时期，然而他并没有能够对毕加索、勃拉克的所提出的新的结构见解有什么深刻的理解，他的立体主义作品也透露出挣脱古典艺术形式之上的表现主义情怀。

鲁奥的绘画介于野兽派与表现主义之间，通常用粗壮的黑线勾勒轮廓，并填入厚厚的色块，粗犷而有力度，忧郁而阴沉，作品充满着苦涩感。他的作品带有很强的人文主义色彩和基督教精神，画中的主角总是小丑、妓女、流浪汉以及基督。

野兽主义之后的鲁奥被德国表现主义者邀请参加他们的画展，并成为了现代艺术中少有的伟大宗教画家。

杜菲的一生都追逐与野兽派的色彩，及其所带来的幻象。他也试过一些立体主义延伸出来的变体，但他总会回到最热爱装饰性色彩之上。

晚年，杜菲开始简化他的绘画。他放弃了对比，代之以统制整个画面的单一色调，辅之以小块相关的灰色，色彩极度简化，但依旧充满了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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