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牛抵万金：探秘巴西高端牧场

公牛Jabriel，内洛尔牛（Nelore）中的佼佼者。

公牛Jabriel的健美体格令人过目难忘，它的块头、体重和那高高隆起的瘤峰都昭示着它作为公牛中佼佼者的地位。巴西境内有数不清的牛群，这里的养牛业以利润为导向，业态复杂。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中，Jabriel也算得上是头一等一的公牛。

巴西马托格罗索州（Mato Grosso），工作人员正向牛的体内注入荷尔蒙以终止其排卵。这些牛在几周前已经被注射过一次荷尔蒙，目的是促进其排卵。下一步，健康的卵细胞将从牛的体内取出进行体外受精。

Jabriel堪称牛中的奢侈品，像它这样的公牛能值100万美元。拥有完美基因的它居住在一家实验室的农场里，并受到专门的保护。这家实验室位于巴西东南部的米纳斯吉拉斯州（Minas Gerais）内，实验室里的工作人员能用Jabriel的精子繁育出多达60万头牛崽。

Corixo农场是Rodrigues da Cunha农业公司旗下的11处农场之一，图为这家农场里的牛群。这些牛都经过了重重筛选，它们的卵细胞之后会进行体外受精。

拍摄这组照片是摄影记者Carolina Arantes。说起Jabriel那张特写，她表示：“在这样一头牲畜面前，你会觉得自己很弱小。在靠近它时，我感到很害怕，它太庞大了。我觉得它体现了这个行业所蕴含的能量——那种力道、沉重感；以及这个行业的体量和它的影响力。”

如今Carolina Arantes主要在法国活动。此前，她花了三年时间多次前往祖国巴西，记录那里的高端畜牧业。她的照片揭开了这个行业的神秘面纱，也为我们展现了那些牧场里的种种壮阔景象。这个名叫Holy Cow（意为：圣牛）的项目跟踪了一群活动在乡野间的资本家，同时也记录了属于他们的那些高级牛——正是这些牛构成了这个十亿美元级的产业。

一处牛食槽。摄于巴西，马托格罗索州。

Carolina Arantes说，“我觉得，巴西人自己也并不完全清楚这个产业的重要性。他们中有些人或许知道这个行业有怎样的体量，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行业和全球肉类产业的地位。”

Jabriel属于Navirai牧场，这家牧场最重要的客户之一是巴西的Rodrigues家族。该家族拥有38000英亩（约154平方公里）的牧场，且在牛的杂交育种方面已有数十年经验。杂交育种提升了牛肉的质量，同时也提升了牛的利润率。

Ronaldo Rodrigues da Cunha正驱车在广阔的Corixo农场内巡视。这里的每一片牧场内都饲养着不同年龄段的牛，这些牛都是人工授精的产物。用于人工授精的精子与卵细胞都来自经过精心筛选的牛。摄于巴西，马托格罗索州。

Antonio Ronaldo Rodrigues da Cunha今年已有80岁。图中的他正坐在自家的饭厅里。

在这家家族式的农牧集团中，27岁的Rodrigo Rodrigues da Cunha担任的是财务经理。图中的他正在巡视集团在马托格罗索州新购入的一处农场。2015年摄于巴西，马托格罗索州。

Ronaldo Rodrigues da Cunha的其中一名儿子正要登上私人飞机，他即将离开脚下的农场。他这一辈人已是家族中的第四代农场主。

19世纪，巴西境内已经在养殖欧洲牛。那时，瘤牛（zebu）从印度传入巴西，用以与欧洲牛进行杂交。瘤牛头上长有犄角，背部有瘤峰，在印度被视为圣兽。巴西农民也把它们视为一种神圣的存在，因为它们的基因繁育出了巴西国内一批最为昂贵的公牛，比如Jabriel。

一名工作人员行走在牛群旁的栅栏上。2015年摄于巴西，蓬蒂斯和拉塞达（Pontes e Lacerda）。

在农场主与基因科技公司的合作下，牛的品质与利润率都有所提升。Alta Genetics公司位于米纳斯吉拉斯州的乌贝拉巴（Uberaba），该公司的实验室内储藏着高级牛的基因。在进行受精后，受精卵孕育出的胚胎会被送往客户手中，并最终植入代孕牛的体内。该公司的客户包括养牛户和富裕的农场主，代孕牛遍布全国各地。Alta Genetics公司最多可同时养殖279头公牛，它们都受到了精心的照料，以确保优质精子的产出。

Geneal实验室的第一步工作就是处理牛尾巴上的毛，这些毛会被存储在当地的基因库中或用于进行克隆。

兽医Gustavo Luiz dos Santos今年38岁，他是Bioembryo实验室的技术总监。图中的他正在提取牛的卵细胞，站在他面前的是Rodolfo Rodrigues da Cunha Machado Borges。此人也是家族集团的一员，他负责的是集团中的兽医事务。摄于巴西，马托格罗索州。

图为刚刚送达库亚巴市Bioembryo实验室的卵细胞。每滴液体来自一头不同的牛，液滴中肉眼可见的微小白点正是卵细胞。2017年摄于巴西，马托格罗索州库亚巴市。

ABS Pecplan是一家国际领先的牛类基因学实验室。图为实验室内的一间储藏间，其中放置的移液管内装的都是牛的精液。2015年摄于巴西，乌贝拉巴。

Carolina Arantes称，这些农场主和科学家们正致力于培育出更肥美、壮实且生长周期更短的牛种。“那些农场主们在基因科学实验室里想的问题是，如何通过杂交育种培育出能更快走上屠宰场、更肥美且能长时间应对风雨天气或干旱气候的牲畜？他们希望这些牲畜有能力适应气候变化。”

一头新生的克隆牛崽。摄于巴西，米纳斯吉拉斯州乌贝拉巴。

Carolina Arantes还称，此举的最终目标是提升巴西在全球肉类产业中的地位，并使培育出的牛种有能力应对全球变暖带来的种种变化。

她说，高级牛的精液仅0.55毫升就可卖出5000美元的价格，购买这种商品就是一种投资。“这种牲畜已经成了银行——它们的基因太值钱了。”

ABS PecPlan实验室的一名工作人员正在收集牛的精液。2015年摄于巴西，乌贝拉巴。

“牛的主人们把它们养在实验室里，实验室变成了宠物商店一般的存在。比如，有的牛主人把公牛养在Alta Genetics公司，而牛的杂交育种则在他的农场进行。与其他良种牛进行配种后产生的后代或将以拍卖形式出售。”

在牛的拍卖会上，人们觥筹交错，极尽奢侈之能事。根据踝关节、睾丸的尺寸及眼距等种种标准，牛会被分成各种品级。

Mario Marcio当时是瘤牛博览会（Expozebu）评审团的主席，图中的他正望向牛群与准备席。近2000头牛参与了2017年的瘤牛博览会，评审团对品质上乘、身材魁梧的牛表示热烈欢迎，并嘉奖了一批素质优良的牛。2013年摄于巴西，乌贝拉巴。

Carolina Arantes说，这些拍卖会具有排外性，几乎被富有的男性支配。“这个环境很大程度上被男性控制。巴西的高端养牛业非常保守，信奉天主教的白人男性掌握着行业的话语权——这非常值得关注，因为他们与政治密切相关。”

在瘤牛博览会的一场拍卖会上，两名农场主正在交谈。2013年摄于巴西，乌贝拉巴。

这些拍卖会具有排外性，几乎被富有的男性支配。

拍卖商Adriano Barbosa正在主持名为Estancia Bahia的虚拟拍卖会。通过这种电视拍卖活动，牛被卖给了巴西各地的买家。

在瘤牛博览会的一场拍卖会上，一些农场主正在交谈、磋商。

这个行业十分排外，且在巴西肉类产业内有着最为丰厚的利润——这使得它格外引人好奇。这个行业不乏奴役劳工、贿赂政府高官的丑闻——即便如此，它还是使得巴西在2012年取代美国成为了世界上最大的肉类生产国。不仅如此，巴西还希望其在国际牛肉市场的份额能在短时间内翻番，达到40%。巴西的牛肉产量极高，仅香港在二月一个月内就向巴西订购了98000吨牛肉。

一头刚杀好的公牛被切成两半。在这座冷室里，工作人员每天会用传统的方法宰杀约1500头牛。巴西每年出口的肉类总量达35万吨。2015年摄于巴西，巴塔瓜苏（Bataguaçu）。

巴西的总人口约为2亿人，平均算下来几乎每个人都拥有一头牛。巴西幅员辽阔，不缺地皮，但其面临的潜在环境问题已十分突出。Carolina Arantes指出，“为农业利益服务的游说团体希望牛的数量在未来十年内翻番，但我们巴西人民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呢？在当今世界的环境下，这真的是我们应当做的事情吗？这样的话题应当得到公开讨论。”

在瘤牛博览会的牛展上，一头牛崽正被拍卖。2013年摄于巴西，乌贝拉巴。

翻译：王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