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干救生员会一年又一年地回归沙滩,正如燕子之于卡皮斯特拉诺教堂,(美国修道院,初建于1775年,最初为西班牙殖民者向原住民传教的场所,多年以来有大群燕子往返于数千英里以外的阿根廷以及此地之间的奇景——译注)”,在纽约的琼斯沙滩上做了二十多年救生员的格雷格·唐纳德森(Greg Donaldson)在发表于《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中如此写道。这一点对摄影师约瑟夫·萨博(Joseph Szabo)来说也成立。作为一个美国青年生活的热心记录者,萨博从1960年代开始就在琼斯沙滩上进行各种拍摄,一年又一年地捕捉着每个夏天来到沙滩上形形色色的人群:不断变化的泳衣样式,近乎全裸的身体,数不清的风格,以及沙滩上充满喜悦与亲密气息的一天。在萨博拍摄的诸多场景里,浮在这一切之上的则是救生员的形象,坐在高脚凳上,全身挺直且高度警惕,与底下的遮阳伞和慵懒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有时,他们会被视为是景观里理所当然的组成部分,坐在高脚凳上视野广阔,可以俯瞰人群;有时他们就如同神明一般,端坐在大家头顶的“宝座”上。
在琼斯沙滩上做救生员的体验跟在地方的游泳池做救生员截然不同。沙滩在长岛岸边前前后后延伸了6.5英里;据公园管理部门统计,此地每年接待的游客达到了600万人次,一到大热天更是会被挤爆,人与人几乎达到摩肩接踵的程度。在“救生员”系列照片集里,萨博记录下了救生员工作对身体素质的极高要求——饱经日光炙烤的皮肤以及闪耀着的一块块肌肉,表现出严酷训练所带来的健美体魄。照片中也带有一种无尽夏日的感觉,某种意义上也包括无尽的青春。这些照片虽然横跨三十年,但它们却有着一种永恒的品质。健美的身体和被海风吹乱了的头发等意象毕竟不拘泥于某个特定的时代。
救生员占据着一个相当独特的文化生态位,其角色介于“海滨卫士”与海滩浪子之间,或者说介于身经百战的老牌英雄与年纪尚轻的浪荡公子之间。他们忙碌于诸如琼斯沙滩这样的人潮涌动的沙滩上,通常有着菁英级游泳好手的背景,但其工作内容很大程度上却只包括:久坐、晒黑、每时每刻都在紧盯着人群。“与大部分加州以及东海岸沙滩不同,那些地方的救生员一般是一个人端坐着,琼斯沙滩的老手们会七八个人一群地斜躺在特制的看台上,“唐纳德森写道。“新人和周末兼职的救生员一般单独执行任务,全职且经验老道的救生员则坐在一起,研究水性或是谈天说地。在上班时间里,他们会拿一个小时坐在看台上,另一个小时则用来健身或者冲浪,如此交替。”
但总归会有需要采取行动的时刻,它们通常突如其来且风险极高。萨博所拍摄的救援场景一向是出人意料的——救生员抱着外表颇为有趣的救生浮筒拔腿冲入水中,其他人则在一旁伫立和围观。乍一看,浮筒倒更像是个在海里找乐子的奇葩装备了。
(翻译:林达)
来源:The New Yo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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