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依旧乍泄

技术改变性生活

2015年02月12日迩多 北京

特写

技术改变性生活——在中国的男同志群体,这句话尤其生动。从最早的聊天室,到QQ群和博客,再到社交网站,最后他们以APP应用软件抵达高潮,同志交友史几乎就是一部中国互联网的发展史。这是一封献给“他们”的情人节日志。难忘今宵。

(编者注:本文中“同志”一词,若无特别说明,均指男同性恋。 )

 

 

叶明 

(2000-2004:BBS·聊天室·网站)

“很多事,需要很多年才能看得清楚,更何况自己的性取向?”叶明说这话时满脸笑意,但看起来又不太像在开玩笑。他生活在北京,意识到自己是“同志”已经11年。

在暖场之前,叶明看起来有点严肃,但当他用懒洋洋的语调开始聊天后,就让人很放松。他30岁,是标准的漂亮长相:浓密的眉毛和睫毛,高鼻梁,大眼睛,笑容甜,个子没有高大到具有侵略性。这让他在任何圈子里都颇受欢迎。

在他上大学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过去总觉得喜欢女孩,大家都追班花,我也凑个热闹,没谈过恋爱,所以也不确定什么感觉叫恋爱。”2001年,叶明看到了电影《蓝宇》,又看了一些网络小说,他上网搜寻着关于“同性恋”这个敏感词的一切。那时,同志群体很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很多同志都是通过网络确认自己的性取向,而网络中的群体也让他们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

叶明第一次和同志聊天,是在一个语音聊天室,“那个人在广东,我突然感觉网络很神奇,又兴奋又紧张,第一次面对同类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反而是对方一直笑着安慰我别紧张。” 

1990年代中后期之后,网络上已出现了很多同志网站和社区。中国几乎每个省都有自己的同志网站。“其中最重要的两个版块就是交友和聊天室,”叶明说,“当时几乎每天都要上网站去看一看,觉得很有归属感。有些人的ID,我到现在都记得很清楚。”

北京同志聊天室的鼎盛时期,里面最多可以容纳好几百,甚至近千人。“每个人都在发言,刷屏速度极快,一秒钟好几条,密密麻麻,就像现在的弹幕。”叶明陆陆续续在聊天室里待了一年,有些经验,“只有把你要说的话反复粘贴发出去,才可能被人看到。为了方便见面,取名字时就要把自己的地理位置带上,比如四环某某,西单某某。在打字发言的时候也要说‘北四环175/65/25现在见’,一目了然,各取所需。也有人直接说,喜欢SM的,好奇者勿扰。”

2003年,大学里的叶明已经能够熟练地通过网络去认识新朋友。他尽量不选择和本校的同学“相认”,只和外校的人来往。一次,他在一个交友网站上发现了同系不同专业的一个男生,觉得又惊讶又有趣,但在宿舍楼道里碰到的时候,叶明什么都没说。“你相信吗?我们都有第六感,我很早就注意到他,说话语气轻,喜欢干净,不和五大三粗的直男玩,有女生缘。”巧合还在发生,一次,叶明在和一个“刚毕业的师兄”约完炮以后,对方说,还有一个男孩在路上,待会儿还要一起再来一次么?叶明笑着拒绝了。在走出小区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同系的男孩走了进去。

那个时候,叶明只和25岁以下的男孩交朋友。在论坛或者聊天室认识后,他们通常互相交换QQ或者MSN,“更装一点的,会给邮箱地址,也有直接给手机号的”。很多同志都善于打扮自己,喜欢漂亮,所以他们的照片看起来都不错,但叶明也需要防止“货不对版”的情况。他解决这种问题的方式是通过QQ视频。

“我会在电脑摄像头旁前45度角的地方放个台灯,让自己的脸看起来更立体,皮肤也更好。通常是在别人先打开了他的摄像头之后,我再开自己的。我不喜欢换照片。”叶明笑说,当时他可以和3个人同时视频。在线上交往之后,叶明和一个叫“烧麦”的朋友约了在快餐店见面。过了一个星期,他们一起去外地旅行,后来他们谈了两年的恋爱。

 

2000年4月,公安部在一批示中指出:“选择性别是公民的个人权利。”次年4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第三版出版发行,在新版诊断标准中对同性恋的定义非常详细,同性恋的性活动并非一定是心理异常。由此,同性恋不再被统划为病态。

 

李昊 

(2004-2006:QQ·QQ群·博客)

在国内同志网站变得越来越专业时,一个叫FRIDAE的网站开始有了来自中国内地的用户。这个网站总部位于新加坡,是亚洲最大的同性恋社区,网站语言分为英文、中文简体和繁体。“我当年一直认为这里是小联合国,”英语水平不错的李昊说,“我在上面‘招待’外国友人。”

李昊第一次的性爱经历即来自这个网站。通过交友信息,他认识了一个在北京工作的澳大利亚籍的华人男孩。“当时没想那么多,在线上聊得挺好,但是见了面却有点尴尬。”见面时,他们去了一家店里喝东西,李昊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来看,是坐对面的男孩发的:“我喜欢你。”那是第一次有男孩对李昊表白,他至今能记起那个男孩的ID、签名和照片。“但是后来我们没有再联系,我伤感了小一阵子。很多人在那时候都把见面当做恋爱的开始。”

每个同志都会在线上打造一个更完美的自己。那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王国,里面完完整整地都属于你。“你可以欣赏别人,也可以被别人欣赏。”李昊总是把头发修剪得很干净利落,他注意自己的言谈、样貌以及自己的每一项身体指标,喜欢穿黑白灰三色。朋友们认为他很礼貌,也很克制,所以多少有些距离感。但他反而觉得这种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到好处。

在网络上,李昊有个更出名的身份,大家都叫他Peter——他曾拥有一个点击量过五百万的博客。李昊知道自己的大多数粉丝和读者都是同志或者腐女。现在他不太愿意提及这些,那个时代很容易地就过去了。在2004年到2010年期间,博客似乎就是李昊更完整和完美的生命写照。“那时候我自己都会时常忍不住去点击,像从来没有读过和看过一样看自己的文章和图片。我特别用心地挑选了那些音乐,起码是感动我自己的。”李昊说,“在那样一个相对完整的氛围里,我总是觉得被感动包围着。”

在过去,李昊和其他同志喜欢在同志网站的BBS里贴文章、留言,后来也有人在天涯论坛的“一路同行”版、百度贴吧写同志小说连载,但有自己后缀域名和自由设计的博客会让李昊和朋友们更彰显个性。BLOGCN、新浪博客、博客大巴、MY SPACE、QQ空间……这些网络日志在2005到2009年期间极为流行,也就是那个时期,出现了所谓的第一代网红。李昊清楚地记得几个当时在网上红极一时的同志。“每天都要去看看他是不是更新了,然后揣测他的生活,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甚至在想能否和他成为朋友。”他在博客上认识了很多“优质”的同志——“学历和品位都相当不错。”

因为博客,李昊学会了摄影、Photoshop,以及一些简单的代码。“想想现在,你还会像过去写博客那样,认真地写一篇文字,认真地去修一些图,并且特别真诚地去和别人交流吗?”

如果说以前大家是通过BBS和聊天室 “相认”,那么博客让他们获得更多的则是“交流”。2005年,叶明和李昊就是在这样的“交流”中成为了朋友。他们相互留言,交换链接,一起分享博客模板代码。两年以后,叶明来到李昊生活的上海旅行,他们终于见面。

 

2004年,中国官方公布了《同性恋白皮书》,其中指明,当时中国处于性活跃期的男同性恋者是500-1000万人。这一数据没有包括女同性恋、双性恋、还有有同性性行为的异性恋,而且“活跃期”一词描述模糊。

 

程城 

(2006-2010:社交网站)

豆瓣网成立于2004年,叶明是在2006年注册的。他主要是想通过兴趣去交友,同时可以查询、点评大量的唱片、书籍和电影。“一开始,我只是记录自己生活里的一些文艺作品,打打分写写影评,后来发现会有很多跟你相近的人,特别是在‘豆瓣小组’。”叶明加入了一百多个小组,其中有星座、吐槽、影评、美食等,当然还有同志小组——全国各地、不同文艺爱好的同志小组。

程城那时身兼数个小组的组长,其中就有同志交友小组“豆瓣小GAY大团员”、“同志租房”小组。他的头像和他本人一样文艺,瘦高,镜框后的眉目间经常表现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和叶明一样,程城第一次进同志聊天室也是在2001年,他当时还在广东念初二。有天半夜他偷偷爬起来上网,搜索了‘同志’,点进去,结果被吓坏了。所有人都在约炮,每个人的介绍就是三个数字,表示身高,体重,年龄。那天晚上没什么人和程城聊天,他觉得是因为自己的网名没取好。“别人都叫‘退役武警’、‘高帅爷们’之类,而我叫‘一杯奶茶’。”程城说,“那时我还是小朋友,不懂事。” 

后来,程城经常活动的网站就是人人网和豆瓣网。2008年的一天,程城和小组里面一个组员约会。但那个人为了避免尴尬,就叫上了自己的大学同学叶明。程城和叶明很快就发现两个人臭味相投,喜欢刻薄别人,也喜欢K歌和喝酒,他们成了好朋友。

除了豆瓣,叶明在开心网上也认识了不少人。朋友的同事,同学的朋友,连锁得似乎没有尽头的关系让叶明觉得人际网络非常有趣。开心网有一款游戏,可以花钱把别人买做奴隶。不同用户之间可以竞价夺得别人手里的奴隶。“当时有一个很帅的男孩总是把我买过去,无论谁抢走,他立即就抢回来。后来我们见面了。”叶明说。他和那个男孩由于种种原因,最后没有在一起,但那是他从网络中认识的最干净也最舒服的关系。

2009年下半年,微博很快兴起。在填写个人资料的选项中,有一栏是性取向。程城填的是“同性恋”,他说这个功能就是故意让同志们更容易勾搭,除此之外,他还在个人简介上写着“性别男,爱好男”,他向来选择“出柜”。从微博上看,似乎每个人的生活都十分丰富有趣:漂亮的自拍,美好的食物,舒适的旅行,永不结束的派对……微博塑造了一批网络红人,他们来自不同领域,被人喜欢,也被人嫉妒。程城说:“我和微博上一些圣女般的‘装逼犯’也发生过关系,就在他们的出租房里,展现出迫切又浪荡的一面,性欲怎么掩饰?”

但李昊在微博上显得很冷静。他不怎么和人互动,也不会公开出柜。他说:“爱说话的人很多,真正有话要说的人很少。大家都在上面求个佛,抽个iPad,援助个猫狗,对于我来说很无聊,跟我的生活没有太大关系。但在微博上每个人都很有表演欲。”越来越多的人会拍照,从布光、构图、修片都很专业,“都知道如何拍出明显的‘事业线’、‘公狗腰’、‘麒麟臂’、‘人鱼线’,内裤里塞着袜子或者半勃起的阴茎,大家在照片上都很性感。”

通过微博,每个人的关系网——关注谁,被谁关注,与谁互动——都变得更加清晰可见。稍微花点时间,就可以顺藤摸瓜地找到一些线索,然后了解、认识、发生故事。经过叶明的介绍,程城和李昊在微博互相关注,也成为了生活里的朋友。

 

2006年2月,中国首部对男同性恋人群的调查报告——《中国人的男男性行为:性与自我认同状态调查》在北京完成并出版。3月“两会”期间,社会学家李银河再次发起提案,呼吁同性婚姻合法化,引起了广泛关注。同时期,李安导演的《断背山》荣获第78届奥斯卡最佳导演、最佳配乐、最佳改编剧本三项大奖,掀起内地公众及世界对同性爱问题的广泛关注,但该片未能在中国内地公映。

 

他们

(2010-2015:智能手机移动应用)

“他是吗?”

“应该是,让我看看他在不在线。”

叶明和程城瞟了一眼角落里的男孩,然后掏出手机。在他看来,三里屯是北京同志最爱去的地方:“穿得不好看,都不想从那边路过”。如果在咖啡店、商场或者餐厅看到帅哥,他会和朋友确定一下对方是不是同志。除了看眼神、动作、穿着以及他身边的朋友之外,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打开手机软件,搜寻附近的人里有没有他。如果有,一是可以确认,二则可以在上面打招呼聊天,也避免了直接过去问好的尴尬。

在国内,JACK’D 是较早开始被同志群体使用的移动应用之一。它于2010年发布,通过GPS或基站定位,可以查询到同时使用软件,或者曾经在附近定位过的其他用户。别的软件还有GRINDR等,功能基本相同,意思是“男性搜索系统”(Guy + Finder),上面有大量外籍人士。同时,FACEBOOK、TWITTER、INSTAGRAM、LINKIN等境外的应用软件也被大家广泛运用,线上逐渐构建起一个完整的同性世界。到了近几年,本土的交友软件BLUED、ZANK等也开始拥有庞大的用户群。“有些人是离不开了。我曾经和某个人在做爱时,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在翻软件。”叶明说。

这些软件往往放在手机桌面的某个文件夹里。叶明的放在“工具”里,李昊的在“财务”里,程城的放在最后一个页面。叶明曾在电视上看到一则新闻,一个的哥为了给顾客提供好服务,在出租车上装了移动WiFi,当记者采访那位胖的哥时,他兴高采烈地拿出手机来演示,结果手机屏幕滑出一个同志交友软件的图标。“当时我就乐坏了,原来这司机是只熊啊,”叶明说,“不是方便顾客,而是方便自己满大街约人。”叶明相信,这些都是关于对方性取向的辅助判断条件,同时也是彼此的相认暗号。

在软件上看人需要慧眼。“通常,体重和身高都是谎报,身高增加5公分算正常,体重减少5公斤也能理解,年龄永远停留在28到32岁也不奇怪。修图软件那么厉害,照片不多看几张不同角度的都不敢打招呼。更何况,还有假照片。”李昊说。他从不相信软件上的照片,但他也能理解:“谁不会挑自己好看点的照片做头像呢?”

有一次,叶明在家人面前不小心打开了这个软件,上面大多是身材健硕半裸上身的男孩。为了化解尴尬,他故作轻松地说这是一款健身软件。

除了照片,叶明更喜欢看软件上别人写的介绍和自述。他笑称这是“约炮文学”。从名人名言,到歌词,甚至到满是语法和拼写错误的英文,总是能看到有趣的。有时候他还会把这些截屏,发到微信群里分享:“配合‘一键磨皮’后蜡像般的皮肤,背景都修歪了的好身材,也是种恶趣味。”

在线上,同志群体是另外一个社会,每个人都更放肆,也更直接。你有什么样的要求都可以提。“在上面有找合租房的,提供性服务的,也有卖成人用品的,更有人干脆把代购信息和淘宝地址都放上去。”叶明说,“那是一个精准细分的市场,也是一个相互影响的社区。”

这些软件最好用的地方是在旅途中。每个人都有“欲望需求”,恰好有酒店,彼此不太熟,不会因为“认识”而增加负担,也不会因为一夜的激情带来后续的麻烦。同志们时常会觉得异性恋人的情感关系中需要的附属条件太多。“婚姻是一种经济制度,大家搭伙过日子,根据经济状况、家庭背景来处心积虑地经营生活,同志的目的更单一,也许是因为爱情对于他们太稀缺,所以他们愿意为了爱做更多的事。有时候,就干脆把性和爱分得很清楚。”叶明没有考虑过最终的归属问题,但他的前几任男友都是通过软件认识的。“也许真爱也在里面,我们正在相互搜寻着。”

程城曾经在软件上认识过一个家境较好的小开。他们的关系很简单——“约会,吃饭,喝酒,回家做爱”。 但他们一直没有挑明彼此的关系,也没说决定在一起。 但有一次,那个小开出差期间,他的朋友约程城一起出去玩,那天晚上他们上床了。“因为彼此都认识,心里还是有点膈应,但是也没很大负罪感。”程城说,“和暧昧对象的朋友发生性关系,我经历过很多次。”

但小开知道这事之后气疯了,开着车拿着刀到程城住的地方去拼命。程城没有开门,小开在楼下车里一直等着,他们聊了很久的电话。“他又气又恼。我告诉他,我们不是独占的恋爱关系,没有确定关系之前各自都是自由的。一旦确定,就得按照约定好的相处方式来。”一年之后,他们再次联系,这段事情已经过去,他们还会问及对方过得好不好。“他说当时是没见过我这种有文化有智慧又好看的,患得患失了。”

小开后来收集了很多有关程城的东西,他喜欢的书,有他作品的杂志。“他后来也只是约炮了,不想再和男人有长久关系。他现在也到了年纪,有结婚任务,家里压力挺大。当时我就知道他总有一天会结婚,所以没有认真发展这段关系,很可惜。”程城说。 

程城也上过陌陌,觉得和同志类软件相比,从功能和本质上都没什么不同。“最大的区别,也许就是陌陌上面的直男比较丑。”程城始终认为,性是“刚需”,所以道德上批判是没必要的。据他观察,已在固定关系中的直男出轨。远比GAY多。

“直男的,同志的,这些软件毫无比较性可言,因为它们完全一样,只是针对的人群和市场不同。”李昊说,“人的欲望和本能都差不多。说到危险和欺骗,哪里没有呢?”他特别反感日常生活中媒体对同性恋人群带有歧视性的报道,他甚至认为“同性恋”都不应该成为称谓前的形容词。“同性恋演员、同性恋艺术家这些称谓就是歧视。”

周围人对使用交友软件的人的讽刺也会让李昊觉得不舒服。“感觉中国人是在跟道德做爱。很多人总是把这些软件和‘不当性行为’、‘不洁’甚至‘艾滋病’联系在一起,但又有什么道德规范和法律来限制人和人相爱呢?成年人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在我看来任何关系都能成立,性关系只是其中一种。”

交友软件上的沟通交流,像是一轮海选,聊得来的人进入到微信里,文字、语音、视频的及时通讯,以及朋友圈的分享功能让大多数人把手机彻底粘在手上。但这也能带来困扰,因为朋友圈的好友可见属性,让大家暴露了‘性友谊’——原来他们认识,原来他们也认识,原来他们都认识。

 

2014年8月13日,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了《“亚洲同志”项目中国国别报告》,这是第一份结合中国法律与社会环境分析LGBT(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和跨性别者)群体现状的综合性国别报告 。报告中称,在2012年一项针对北京、上海和广州居民的民意调查显示,仅有31%的受访者接受男女同性恋者,而仅有27%的受访者表示应该对性少数群体进行法律保护。2013年,对来自中国各个城市的3491人的一项调查给出了相似的结果:68.5%的受访者表示他们不接受同性恋。

 

他和他(2015)

“在吗?”

“在。”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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迩多:创意人、撰稿人,混迹艺术圈、媒体圈。曾出版《余兴派对》。

插画:吕萌,界面图片编辑,清纯的摇滚青年。

 

注:

文中叶明、程城、李昊均为化名。

同志名词表:

LGBT:Lesbian, Gay, Bisexual, and Transgender 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双性恋与跨性别者

MB:Money Boy,男性工作者

1和0:1等于英文中的TOP,主动一方;0等于英文中bottom,被动一方

VER:versatile缩写,多才多艺的,通用的,可以是top也可以是bottom

LTR:Long Term Relationship 长期固定关系

LDR:Long Distance Relationship 异地恋关系

Safe Sex Only:只接受安全性行为

SM:虐恋性行为

猴子:身材较瘦的男同性恋

熊:身材壮实的男同性恋

狒狒:身材中等偏胖的男同性恋

拉拉:lesbian,女同性恋

虾男:社交软件上长相不佳但身材较好的同志

419:FOR ONE NIGHT谐音,表示一夜情,和ONS(one night stay) 、For Fun同意

直人:异性恋

腐女:对男男爱情故事、男男关系情有独钟的女性

出柜:公开自己的性取向

GWM:gay white man / gay western man白人同性恋

GAM:gay Asian man亚洲同性恋

形婚:形式婚姻,就是婚姻只有形式,无实质内容

群P:多人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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