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几个地方比摩根大通银行（JPMorgan Chase）更能生动地展示金融行业内部财富的逆转。

几年前，摩根大通的消费者银行大通银行（Chase）在次贷危机和经济增速放缓的重压下苦苦挣扎，而摩根大通投资银行（the JPMorgan）却在蓬勃发展。

然而最近，在摩根大通公司年度投资者日上进行展示时，说话语气乐观诙谐的却是其消费者银行的负责人戈登·史密斯（Gordon Smith）。他用带着英国口音的英语谈到了消费者银行业务的增长，指出了这家银行新推出的移动应用程序和美国消费者信心改善等商机。

同一天，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的早些时候，摩根大通出生于阿根廷的投资银行主管丹尼尔·平托（Daniel Pinto）回顾业务时，情绪却显然要低落得多。他的部门即将削减数十亿美元，同时还将下调未来的财务预期，尽管他的团队相对于竞争对手来说来还赚了。

虽然上周的投资者日期间并没有讨论，但根据公司了解情况、但没有获得授权公开发言的摩根大通高管们称，如果这家公司在不久的将来需要一位新的执行主管，有望接替杰米·戴蒙（Jamie Dimon）的人是史密斯。

过去，普遍认为摩根大通公司的接班人矿脉贯穿于更复杂、从当时来看也更赚钱的投资银行部门。

轮到戴蒙向公司的投资者们讲话时，他拿眼下这种出人意料的形势开起了玩笑。在这种情况下，处于不利地位的反而是华尔街实权在握的掮客们。

戴蒙说：“我告诉丹尼尔和所有人，所有投资银行部门的人，为投资银行感到难过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对吧？但必须承认这一点。”这番话在听众们中引发了一阵笑声。

从更大的范围来看，摩根大通最大两项业务截然不同的前景反映了金融行业内部的分歧。投资者们现在都把宝押在富国银行（Wells Fargo）和美国合众银行（U.S. Bancorp）这类主要聚焦于美国消费者的银行身上，认为它们的增长速度将远远超过高盛（Goldman Sachs）这类专注于华尔街业务的公司。

摩根大通是这种趋势一个特别明显的指示器，因为它在消费和投资银行两个业务领域都占据着主导地位。

平托领导的投资银行一直在提升它相对于竞争对手的位置，在股票交易和欧洲银行业务等领域都扩大了市场份额，巩固了自己“全球最大投资银行”的地位。

然而，尽管摩根大通去年的利润上升到了创纪录的水平，但来自投资银行的利润却比上一年下降了16%，跌到2011年以来的最低水平。

平托目前仍然管理着庞大的业务，规模约占摩根大通总营收的三分之一。不过，如果根据为股东带来的回报来判断，投资银行已经成为这家公司主要部门中表现最差的一个。去年，消费者部门的股本回报率（判断盈利能力的一个常用指标）是20%左右。而投行业务只有这个数字的一半。

往前看，平托将未来预期回报率从15%下调到了13%，甚至低于陷入困境的抵押贷款业务。

高盛一位分析师暗示，如果投资银行作为一个单独的业务拆分出来，摩根大通公司可能会更有价值。他之所以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家公司内部这两个不同业务部门之间存在的差距。

摩根大通公司的高管们抵制任何拆分的提议。但投资银行落后的表现迫使平托必须考虑以超出公司其他部门更大的幅度来削减支出。

过去的四年里，这家公司投资银行的成本已经降低了10%，主要手段是削减行政部门的开支。上周，平托又制定了新一轮的削减计划，预计将开支再削减13%。

他说：“眼下处于这样一个节点，真的需要拥抱改变，颠覆现有的模式，采取一切必要的措施，确保我们未来的领导地位。”

这番新的盘算是出于几个因素，其中一些是暂时性的。因为交易员被控串通操纵各种金融基准可能面临罚款，它的投资银行依然承受着强大的监管压力。但是，面临这种压力的并不是只有它这一家公司。

持续的低利率也减少了金融行业交易部门的活动，但平托暗示，这种情况可能很快就会改变。实际上，他暗示，2015年前几周交易收入已经有了显著提高。

但即使这个势头能够延续下去，为摩根大通投行业务带来大部分收入的交易部门依然面临着短期内不太可能缓和的不利因素。

2014年，驱使回报率下降的最大一个动因是，因为美联储（the Federal Reserve）提出提高资本要求，结果，摩根大通需要为它从事的每笔交易划拨的亏损吸收资本增加了。这些资本花掉了摩根大通投资银行的真金白银，导致平托去年的回报率减少了1.8个百分点。而消费者银行却不用按同样的程度支出这笔钱。

未来几年，因为摩根大通的体量和复杂性，它可能必须比其他银行拨出更多的资本。不断上升的资本要求绑定的大部分都是平托管理的资本密集型业务。

平托称，他正在采取几个步骤来限制需要过多资本的业务。它可能迫使摩根大通停止为客户结算某些衍生品交易，同时不再为一些客户（比如外资银行）持有存款。

摩根大通CEO戴蒙说，他曾经接到一个高级副手的信息，提醒他，过去几年，“信用卡和抵押贷款业务不赚钱的时候，是投行在挑担子。但如今已经很难记得这一点。”

这位首席执行官表示，情况很可能会再次逆转，但他的高管们并不知道到底会是在什么时候。

（译者：刘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