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人们的焦点再次聚集在大麻身上。
6月开始的俄罗斯世界杯成为有史以来首届允许合法使用大麻油等大麻类药品的世界杯。10月,加拿大政府将消遣用大麻的使用全面合法化。紧接着,泰国也在考虑是否将医用大麻合法化——如果法律通过,这个有着严厉惩罚贩毒法律的国度,将成为亚洲第一个将医用大麻合法化的国家。
虽然几乎所有国家都禁止自己的公民供应、分发和使用大麻,却不可否认,大麻依旧是最受欢迎的非法毒品。关于大麻合法化的辩论,就像荷兰经济学家 Jan C. van Ours所描述的那样,经常是情绪化的——支持者和反对者往往都持有强烈的观点,然而无知更为盛行。
消遣用大麻:吸食大麻如同喝一杯啤酒?
五千年来,世界范围内,大麻均被用于医学、娱乐与精神上。从用途上分类,则可以将大麻分为工业大麻、医用大麻和消遣用大麻。长久以来,人们种植这种草本植物,作为工业纤维,植物油脂、宗教用途以及药用;它的种子,被称为火麻仁或大麻仁,中医使用它来治疗便秘、腹泻;同时,它也可以被用来作成大麻籽油(Hemp oil)。总之,大麻的用途原本相当广泛。 然而,随着时代变迁,映入公众视线的大麻越来越惹人争议,它的其他功能逐渐不被提起,只有“迷幻药”这个消遣属性日益突出,连药用价值也愈显累赘与苍白。
对于那些用大麻来消遣的人来说,他们的目的似乎与喝酒买醉不谋而合。吞云吐雾中,大麻中的THC可以与中枢神经中的大麻受体相结合,增加多巴胺分泌,使人产生强烈的愉悦感和精神幻想。吸入烟雾是消遣用大麻的首选摄入方式——与直接食用植物性大麻不同,这种方式可以使得吸食者最大限度地发挥其所需的精神作用,并使得负面影响最小化。在吸入式大麻的影响之下,多数使用者将会经历“轻微的欣快感、放松和知觉改变,包括时间扭曲和普通体验的强化,比如吃饭、看电影、听音乐和性”。而这些消遣用大麻所带来的“益处”,往往是大麻在医用过程中被限制使用的部分——虽然医用大麻可以帮助止痛、控制精神疾病等,但其会导致例如短期记忆中断、注意力不集中、困倦等不良效果。
快感与上瘾的平衡:大麻使用的争议
大麻是一种常见的经济作物,对于人类来讲,有几千年的使用历史。目前已知的数十种大麻中,四氢大麻酚(Tetrahydrocannabional,简称THC))和大麻二酚(Cannabidiol,简称CBD)是其主要化学成分。大麻是否作为毒品的关键标志,是其所含毒品成分四氢大麻酚(THC)的含量多少——虽然非成瘾成分CBD具有抗痉挛、抗风湿性关节炎、抗焦虑等药理活性,但具有致幻作用的THC成为许多国家禁种大麻的原因。
无论是作消遣用途,还是医用,大麻对人的影响都存在着不确定性,也因此其使用始终存在着争议。以美国为例,美国成瘾药物协会(ASAM)对大麻的定义中,称其“是一种能改变人的情绪的药物,会产生依赖性。虽然人们普遍认为大麻是一种相当温和的’毒品’,但大麻对记忆、学习、知觉、行为和功能以及怀孕都有负面影响。”不过,过去二十年的研究肯定了大麻在医疗上的潜力:“过去20年的研究表明,大麻和大麻素可能有一些治疗潜力。这些发现在一定程度上鼓励了更多关于大麻治疗潜力的临床研究,以及国家主动将大麻合法化为’医疗’用途。” 然而,美国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NIDA)所长Nora D. Volkow, M.D.在2018年6月更新的一则文章中则称,“吸烟或以其他方式吸食大麻是否有治疗作用,且其益处大于其健康风险,这仍然是一个科学尚未解决的问题。”
比起尼古丁、海洛因、可卡因和酒精,作消遣类用途的大麻在普通大众中一直被认为是无害的、不会产生赖药性的,而且不会引发真正的上瘾。然而,大麻的危险性是否真的低于酒精和烟草?就像纽约时报形容的那样:“它的副作用并不足以支持对持有者施加刑事惩罚。更何况这个社会允许使用尼古丁,还赞美饮酒。” 关于大麻,科学上已经有清晰的共识,即认为它对人体健康的害处远比大多数禁药要小,危险性也比酒精饮料和烟草等合法的高成瘾性物品要低,这也并不意味着大麻完全无害,尤其是对于未成年人来说。除此之外,文化与宗教等层面的因素,使得大麻在某些区域并未真正脱离“禁忌”的面纱。
合法与非法的争议
大麻是否应当合法化的争议一直都存在。
全球医用大麻合法化已经早于消遣用大麻合法化,遍布了许多国家,如澳大利亚、哥伦比亚、德国、荷兰、秘鲁和英国等。在美国,31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也已经将大麻的医疗使用合法化。
然而,消遣用大麻的合法化进程则开展得异常缓慢。2013年12月,乌拉圭成为了全球首个解禁了家庭个人种植和使用大麻的国家,旨在管理大麻买卖,打击毒品走私。紧随乌拉圭的则是加拿大消遣用大麻合法的法案被称作“大麻法案”(The Cannabis Act),也称为“C-45号法案”,此法令与1923年加拿大对于大麻的禁令一样,可看作大麻合法化的里程碑。
大麻的合法性考量因素并非只来自于其是否对人体有害——政治、经济,以及打击毒品走私也成为了加入考量的现实因素。以民众对大麻较为宽容的加拿大为例——加拿大总理贾斯廷·特鲁多(Justin Trudeau)领导的联邦自由党早在2015年竞选时便承诺将消遣类大麻合法化。据估计,在此法案生效后,大麻类产品将在今年第四季度给加拿大带来8至10亿美元的收入。与乌拉圭不谋而合的是,特鲁多此前也多次表示,消遣用大麻的合法化,目的在于有效规范大麻的销售渠道,防范青少年滥用大麻,同时也遏制大麻地下交易。
国家层面条例上的通行证并非意味着国际上的认可。国际麻醉品管制局(INCB)主席威罗·苏眉(Viroj Sumyai)就针对加拿大和乌拉圭的大麻合法化阐述了其观点,即认为加拿大此举违反了《国际药品管制公约》,尤其是联合国的《1961年麻醉品单一公约》(Single Convention on Narcotic Drugs of 1961),后者明确规定了“禁止毒品的消遣性用途”。同理,在美国,州法律与联邦法律也存在着博弈——虽然目前美国的9个州与哥伦比亚特区均通过了立法,将消遣用大麻合法化,但按照联邦法律,销售大麻依旧是贩毒行为。
大麻合法化带来的影响,除去可见的经济效益等,富有争议的仍是有关健康担忧、吸食大麻后的安全问题,和会否有更多年轻人加入大麻队伍等......而这一切还未有定论。世界上既有的大麻合法化区域的建立,似乎预示着,人们对于大麻合法化的影响在不远的将来有更为清晰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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