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个周五,无数来自欧洲各国的年轻人们就会搭着廉价航班飞抵柏林,只为来到一个不眠不休的Berghain狂欢。
“在柏林每个人都在告诉我,你需要去Berghain。”


与拉斯维加斯那种数百万美元的装修,巨星DJ和精心控制节奏的夜店不同。柏林是肮脏、混乱、破败的,装修廉价,酒精便宜。但这个没经过商业入侵,地下电子的味道更吸引人。Berghain的传说——DJ Harvey说:“这地方就像魔戒和石墙暴动混合的故事,在故事里的家伙会拿出冻住的屎当做假阳具用。
没有贵宾,没有镜子,没有昂贵的鸡尾酒,只有最好的音响系统和一大群人。在这你没有理由坐下,这里没有食物,只有酒精和毒品。
最有名的Funktion One扬声器被安置在舞台中央,安装这套世界上最强大声场的Koch声称,“大部分夜晚,扬声器只用了全部能力的20%,这种干净的声音更能让参加马拉松party的人放松。如果把全功率打开,这玩意能穿透你的身体,按摩你身上的每一个神经。”

每周五晚,这里都会举办电子马拉松,一直持续到周一早上,舞池里依然是水泄不通。

舞池里空气闻起来是汗液尿液和香烟的混合。一个精力充沛的小伙子只穿着短裤和袜子跟门口三个瘦小的尤物搭着讪。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同性恋穿着皮革吊带彼此靠近,茫然地把双手放进彼此的裤子。
一楼混乱的舞池边有通往楼上的扶梯,在扶梯上径直往上看,你肯定能见到裸露的底裤或者正在卿卿我我的“1和0”。不过Berghain内严禁摄影,也没有任何镜子,你看到的也只是你看到的。
Berghain的前身是ostgut俱乐部,DJ为了演出必须爬梯子走到桥的另一侧。厕所有巨大的漏斗连接管避免尿液滴到舞台上,但是人们可以站在漏斗下等着被尿一身。


除了音乐,性和毒品也是俱乐部的关键吸引力。

这里有两个暗室,楼上还有很多可关闭的小屋子,还有男女混浴的浴室,最多能容纳六个人。你可以按着这里的规定把东西存上,然后和朋友进去开始你们的勾当。和外面一样,这里也没有镜子,在那些你进行你那些淫乱排队时,你不会看见自己那张因为欲望扭曲的布满...的脸。


Berghain的开放态度,从它的官网你也能一窥究竟。
举办GAY PARTY时,在舞池里还有拳击比赛,DJ会放冲击感很强的音乐,男人们裸露下体互相做爱,或者直接给对方口。到了早上九点俱乐部还是满员,你能看到三个躶体男人抬着一个不清醒的男人进入小房间,干什么你懂的。
德国人的严谨和疯狂,把这里打造成了一个怪胎云集的地下市集。

它吸引了很多典型的柏林亚文化人群:电子纯粹主义者,皮革恋物癖,纹身的吸毒大胡子,还有反政府的人,当然也包括变性人。Shambhu Leroux一个满身纹身的蓝调歌手说:“我喜欢这里的氛围,有很多freaks,我也是其中之一。”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顺利的进入Berghain。

除了长长的队伍,Berghain的保安也是出了名的恐怖。
你有可能瞒着老婆花了1万块钱从亚洲风尘仆仆地赶来这里参加这个周末派对,结果这个一脸蜘蛛网纹身,号称“夜之主”的保安大哥一把抓住你的脖领子,对你吼了一句你听不懂的德语脏话,就把你扔进了后巷的垃圾箱。


这位大哥被称为“耶和华”去过Berghain的人没有人不认识的,也很少没有人不被他拦在外面一次两次的,这些人里还包括小甜甜布兰妮,据说因为她选错了鞋。甚至有人被拒绝进入时,捡起地上破碎的玻璃划向自己的手臂。
“耶和华”有一套非常自我的鉴定你能否入场的标准,自我到几乎是看心情。多年以来,坊间一直试图破解他的这套规程。有人列出了去Berghain的“三要三不要”即“要穿衬衫,要戴围巾,要说德语;不要穿西服,不要三五成群,不要满嘴酒气。”,甚至还制作了一款“如何进入Berghain”的APP。
但多年事实证明,这些都他妈只是童话。

一个混在Berghain的DJ说,如果每有人问我一次怎么进去,我就能得到一块钱,那我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

米格尔在柏林留学一年,每个周三晚上、周六早晨、周日下午,都去Berghain碰运气,每次去米格尔都会采取不同的策略,“一次我穿着小衫、下次我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破黑毛衣、差不多跟流浪汉一个打扮,依然没能混进去,我觉得保安就是不喜欢我的脸,去他妈的Berghain,老子在门口等了六个小时”一年之后米格尔最大的遗憾还是没去过Berghain,他只能含恨离开,临走前米格尔希望有一天,当他排过长长的队,会听到保安说的那句yes。

总有不服气想要乱闯的人。在去年Berghain十周年庆的时候,一个多年被拒之门的哥们儿回忆道:“我和两个哥们儿决定挑战一下他的权威,硬闯进去。结果我们还没冲出排队的人群,就被大哥一脚踢飞。真的是一脚,三个人就像是被同时绑成一坨,一起飞到了墙上。”

Berghain之所以是世界上最好的,就是因为它不在乎成为世界上最好的。
很多进入Berghain的人都有一种类似宗教的体验,Berghain就像一个大教堂,相比教堂里的恩典,神圣这个词更加贴切。

整个俱乐部建造在一个冷战时期的工厂里,天花板由巨大的混凝土柱子支撑,有60英尺高,这种高度差不多就是中世纪的大教堂高度。房子初建于1953年,是东德战后重建的一部分,保留了当时的精神氛围。




这里聚集这一群疯狂的怪人和艺术家,这种极端也刺激了艺术家在此创作。先锋的艺术在这里尤其得到推崇。Berghain经常还会邀请一些艺术家把他们的作品展现在这里。




Berghain的萌芽诞生在柏林墙还没倒塌的年代,一些非法的派对在废弃的工厂和仓库出现。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更持久的俱乐部文化,更喧哗的音乐,最终把他们带到了Berghain这个地方。文化重建后的柏林,前东德和西德人发现一起听音乐,跳舞享乐就是他们排除了意识形态后的共同点。柏林的酒吧或者俱乐部,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海盗巢穴。而Berghain堕落的夜生活里则成为这个巢穴里最受欢迎的一个象征。
在过去的二十年里,这个城市的性放纵,药品监管的宽松和左翼无政府主义政治混合在一起。这座城市的贫困和高失业率使得大量的人没有理由在周一早起,人们在派对上高呼“资本主义滚蛋"他们真的认为“钱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体验。”
但这个体验正慢慢垮掉。全世界的夜店都在因为穷人的减少而走向衰退。即使是柏林这个夜店之城,潮流的领导者也变成了受过更多文化教育的中产阶级。他们就像冲水马桶一样冲掉了前任留下的种种痕迹。
其实电子乐夜店有着自己的生命周期,就想岛屿的生态系统。虽然夜店需要营业额,但它也需要一定数量额稳定。如果场景变得狭隘,俱乐部就会停滞不前,如果突然涌入大量新来的人,最初构建它的元素就开始溶解。对于一个地下派对来说,怎么面对全世界的人都想来这跳舞是个很大的问题。

一位长期参加派对的德国人,抱怨Berghain的暗室聚会正在变得乏味:“现在一切聚会都变得不那么极端,我们不再展现自己,只是一群消费者,也许还会做爱,但却完全不是为了那种实验性的交流”。

Berghain的晚会还是每周末照常进行。周一早上,旅客们要回旅馆,当地人则准备回家恢复正常的生活。在俱乐部外,冬天的太阳隐藏在柏林惯常的厚云层下,城市的高架列车嗡嗡作响。人们绊跌出酒吧前门,一脸茫然与轻浮。几列不断前进的脚印跋涉在泥泞的道路上,在保镖大叔的面前划过,消失在嘈杂的黎明中。

但是很少人能再从那个世界走出来。Home is where Berghain 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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