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磬

伦敦当地时间1月15日晚上7点半，英国议会以202票赞成、432票反对的结果否决了首相特蕾莎·梅政府的退欧方案，并以230票的比分差创下了英国下议院投票史上的最悬殊纪录。

距3月底的脱欧大限只剩十周的时间，脱欧方案遇挫，无疑大大增加了“无协议脱欧”及“二次脱欧公投”的风险。

这份长达585页的脱欧方案是由梅政府与欧盟经过一年半的谈判达成的协议，并于2018年11月25日在脱欧特别峰会上获得了布鲁塞尔方面的正式通过。按照程序，梅需要将该协议带回英国议会接受表决。最初定下的投票日期是2018年12月11日，但在投票前夕，由于担心“议会出现较大分歧”，梅主动将投票推迟至今年1月。

在令议员不满的争议性条款中，最为关键的是北爱尔兰问题后备计划（backstop）。这项安排意味着，如果英国和欧盟未能在脱欧过渡期内（2019年3月29日至2020年12月31日）谈妥未来的贸易安排，北爱地区将继续受到欧盟规则制约，北爱和爱尔兰之间也不会出现需要海关边防的硬边界。硬脱欧派认为，启动这一安排可能会无限期地将英国与欧盟联系在一起。对此，梅在本周一解释说，欧盟提供了新的书面保证，确认后备计划绝对是临时的，即便它被触发也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当天投票之前，议会从下午便已开始激烈辩论。梅也借此机会发表了最后的拉票演说。“目前我们就是在有协议脱欧、无协议脱欧和不脱欧之间做选择，”她表示，“我们每个人此刻肩上的责任都是极其重大的。这是一个将塑造我们国家未来几代人的历史性决定。”

在投票之前，议会还讨论了议员提出的与脱欧有关的宪法修正案。不过，在事先提出的四项修正案中，有三项在投票前被议员撤回，最后只有保守党议员John Baron的提案了进入了投票环节并未获得通过。这也导致了脱欧方案的投票时间比原计划提前了45分钟时间进行。

根据卫报的统计，支持梅政府脱欧方案的202票中，有196票来自保守党，3票来自工党，3票来自无党派议员。432张反对票中，有248票来自工党，118票来自保守党，35票来自苏民党，11票来自民党，10票来自北爱民主统一党，4票来自威尔士民族党，1票来自绿党，5票来自无党派议员。

梅在投票结束后发表总结演讲，称她将展开“跨党派的谈判”，以寻求更广泛共识，同时她将尽快再度前往布鲁塞尔，试图从欧盟获得更多妥协。按照章程，政府将有三个工作日的时间给出一份具体的行动计划。新方案也需要再次接受议会的检验。如果仍未达成共识，将可能出现“无协议脱欧”的局面。同时，由自民党倡导的“二次脱欧公投”正获得越来越多的支持。

投票结束后，议会最大反对党工党党魁科尔宾发起了对梅政府的不信任动议，希望提前大选。科尔宾表示，梅在脱欧谈判中只考虑保守党的利益，而非心系整个国家的福祉，并称“只有新政府才能将英国带出脱欧死局”。对梅的不信任投票将在1月16日晚间进行。

同一天晚上，在斯特拉斯堡的欧洲议会正举行着庆祝欧元诞生20周年的活动。但由于脱欧日程胶着，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决定取消斯堡行程，选择留在布鲁塞尔静候投票结果。

多位欧盟领导人在投票结束后作出表态。法国总统马克龙表示，欧盟已经做出了力所能及的最大让步。西班牙政府称，投票结果不理想，但仍希望可以避免一个让欧盟和英国都遭受损失的“无协议脱欧”。

欧洲理事会主席图斯克在推特上表示，“如果达成协议是不可能的、而又没有人想要‘无协议’的情况，那么谁能够最终有勇气说，唯一的积极的解决方式是什么呢？”这段语焉不详的推文被多家媒体解读为，图斯克在委婉暗示英国仍然留在欧盟的可能性。

（界面新闻驻欧洲记者王磬发自布鲁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