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由能量中国MKT for GOOD实验室发起人程艳青女士主持,熙定资本CEO王磊先生,奥美北京运营合伙人郭元秋先生,招商局慈善基金会项目总监李志南先生,能量中国公益发展基金秘书长王方圆先生,公共戏剧发起人、电影导演李凝先生参与讨论。本场圆桌展现了各界观点的融合,大家从艺术、投资、金融、影响力等多个视角,对乡村振兴这一话题发表专业、独到的观点。
以下是各位圆桌嘉宾的发言实录。
程艳青:谢谢主持人,很高兴能够主持这样一个环节。我相信在座的人,刚才康瑜老师和他的小伙伴带来的一首乡村的诗歌涤荡胸怀,这首诗歌跟我们这场圆桌是紧密相关的。我们从上午到下午都在谈企业、基金会和公益组织,在精准扶贫攻坚任务中怎样创新,怎样提高效率,怎样做持续化的投入。今年4月份,我们国家发布了一个《乡村振兴战略五年规划》,从精准扶贫到乡村振兴,我们接轨这个任务的时候,需要有哪些重点和差异?在我们投入上又有哪些未来可持续的方向?我们这轮圆桌中的嘉宾,背景非常多元,有来自资本方的,有来自广告界的,还有基金会的老师,艺术团体的导演。在这样多元探讨中,我们希望能够为未来更多想要在乡村振兴板块有更多的投入和探索的团体和伙伴们提供一些小的建议。
我们开始第一轮探讨,在座嘉宾更多是从参与农村发展,或者是精准扶贫的过程中接触、了解乡村振兴这个任务。它的重点、差异在哪里?首先我想请招商局慈善基金会的李总,他在一线项目层面、管理层面、架构层面有更多的思维和启示与我们分享。
李志南:招商局是一个企业,从2003年开始做扶贫,招商局是一个企业基金会,我们从2009年成立到现在快十年一直做扶贫。对我们来说,乡村振兴是精准扶贫的延续。精准扶贫主要解决矛盾问题,咱们农村地区的一些需要,跟社会发展的矛盾。原来我们做精准扶贫喊的口号叫做“一达标、两不愁、三保障”。到2020年,我们年人均收入要达标;两不愁三保障:不愁吃不愁穿,保障医疗、保障教育、保障住房。乡村振兴是一个延续,首先是产业兴旺,满足我们收入可持续性,还有乡村文明治理有序,生态宜居,生活富裕。
所以对我们一直做扶贫的人来说,乡村振兴是一个扶贫的更高版,面临的问题不一样。做扶贫我们原来最开始也很简单,就是修修路,搞点基础设施建设。那时候大概1980年,我很早参与扶贫,当时叫物质扶贫,贫困地区基础条件很差,很多扶贫工作做了物质条件改善:修路、修水、挖电。我们到第二期扶贫2.0,就是帮助人力资本,因为农村发展了,农村的技术水平跟不上农业的发展需要,很多的项目投入到农民技术水平提升方面,我们叫人力资本的改善。
现在我们要说的是社会资本的改善。社会资本有很多内容,一方面很多企业家在分析,怎么样把我们农村跟城市,或者农村社区跟城市社区连接起来,这是一个重要的社会资本的概念。还有一个很重要社会资本的概念,怎么样把老百姓组织起来,只有把他们组织起来才能做更多的事情,这也是一个社会资本的概念。我们做扶贫,包括今后做乡村振兴,是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到社会资本全方位的工作。我这边重申一个话题,资本主人是刚才那些孩子,是他们,是村子里面的人,我们希望今后不管做扶贫,做乡村振兴,不管哪种资本进组,一定强调乡村振兴的主人是村民,考虑他们怎么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提升,或者掌握自己的命运,这是根本。
程艳青:感谢李总,我们李总提出三个资本的框架,未来在人力资本和社会资本发力。接下来有请来自奥美的郭总,他有一个特殊经历,当过一段时间的镇长,带着中国的一个镇走向了国际舞台。请郭总分享这一段经历,在创意和品牌塑造上有什么经验。
郭元秋:很多人知道奥美,我以前出来分享的时候首先说自己是一个广告人,或者说自己是一个创意人。从去年开始,到国际场合分享的时候,我给自己加了一个头衔叫镇长,这个镇长是丹寨万达小镇在全球发起的公益项目,就是在全球招募轮值镇长。丹寨在贵州特别偏远的地方,从贵阳下了飞机需要将近三个小时才能到达,是非常贫穷的地方。中国目前有4500万人口的人均收入还在2300以下,丹寨那个地区有1.7万人年收入在300以下,大家能想到吗,其实各位今天在这个酒店一顿午餐已经超过300块钱,他们一个人一年用300块钱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
我们当时发起52个镇长这个项目,一年有52周,每周一个轮值镇长。丹寨是万达投了17个亿,在本地建的旅游小镇,把丹寨七个国家级非文化遗产和17个省文化遗产集中在一个文化小镇里面。建完以后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人去,这个项目最大的作用是帮助很多人知道了丹寨,帮助很多游客去到了丹寨,我们当时提出一个口号叫做“游丹寨就是扶贫”,后来全球招轮值镇长的项目,在戛纳拿了狮子,意味着所有广告人最高的荣誉。坦诚说拿狮子不是我本人的初衷,当时的初衷就是让更多人去丹寨旅游。可能去了戛纳以后,丹寨在国际上更加有名气,所以国际上很多人也知道了这个地方。现在丹寨不是说把更多人带到丹寨,而是真正把丹寨这个山区里的小镇带到了城市。这点可能是创意能发挥的一个作用,真正解决了社会问题。
程艳青:郭总是将丹寨国际化,从国际化视角看到乡村散发由内而外的美。嘉宾李凝导演参与艺术乡村化和乡村艺术化,这是我们整个艺术和乡村建设相结合的一个热点。您两年扎根方瑜,在参与项目过程中,您认为一场乡村艺术节能够给村落留下什么?
李凝:之前很多人在做剧场,在封闭的空间黑匣子里,包括一些展厅,后来我逐渐觉得戏剧应该是人类在原始部落时期就有的公共娱乐形式。在电影,在很多的公共性的活动之前,没有语言甚至没有绘画的时候,大家就用身体,用部落的仪式聚在一起,相互抱团增加信心,增加凝聚力。我在研究这个的时候在思考,为什么现在戏剧艺术越来越成为专业的东西,跟老百姓越来越远。早年我在从事艺术时,我自己也越来越抑郁,我觉得跟别人没有关系。我就想成为最牛的艺术家,就想我的作品被流传下去,但是这些有什么意义?后来我去考察济南方峪古村,那个地方虽然很破旧,已经有300多间古建筑坍塌了,还有几十户老人还在里面居住。这个地方不是打造的景观,每一个地方,每一块石头,每一个细节呈现出时间的积淀和生活的痕迹,这种东西比打造出来的景观更吸引我。于是我就带着团队在那扎根,最初通过创作,画画、拍电影、做戏剧,认识了当地很多村民。他们本来是跳广场舞的,后来有些大姐看我们训练,我们带着他们一起融合,通过身体训练、戏剧疗愈等手法解决他们精神困境,或者跟婆婆之间的僵局、生活的困难、压力等等。后来越聚越多,我们就说不如在那里做一个戏剧节,当地的村委会也非常支持,就这样很自然做起了第一届方峪ART艺术节,2017年竟然来了几万人,整个镇子当时停了几千辆车,周围老百姓很多年没有这样聚在一起,并且带动了当地的收入。
文化和艺术并不是有了钱之后来做的事情,而是一种精神需求。人没有能量,没有精神的支撑,他再有钱也没用。他先有了生活的精神头,然后有内在的需求,他再有相应的物质和外部的条件改善,他会发展得更平衡一些。方峪艺术节我们已经做了两年,随着艺术节的发展越来越好,各地也会找我们做相关的项目。中间的问题也不少,做着做着我发现会走形,因为一些人的短视,我们的方式是艺术扎根的方式,我很讨厌做表面效果。我们在那里驻扎一年两年三年,让艺术跟当地的居民磨合,哪怕是摩擦,也是好的交流方式。
程艳青:我们的艺术和乡村的碰撞可能说从国际上,再走到本土的时候,会遇到一些相关的问题,也有一些相关经验,稍后我们请李凝导演分享这些经验给其他的团体。下面我们请来自于熙定资本的王总,王总做投资并购这一块,从产业升级的角度,您觉得乡村振兴对于商业而言两方的碰撞,机遇在哪里?
王磊:很荣幸参与这个大会,熙定资本是服务企业IPO与并购的专业投资机构,我们帮助一批传统企业上市之后,面临产业的发展瓶颈,产业升级与全球化的需求,也倒逼我们不仅要服务好产业+资本的双核驱动解决方案。也要注重企业文化融合,特别是企业社会责任的可持续意识。
这些年我们深耕跨境并购投资领域,在大量接触的境外同行伙伴机构,从公司到团队层面,大家对企业社会责任充满了主动意识。我们熙定资本在2016年也专门设立了“上海匠星文化促进中心NGO”,发现发掘具备工匠精神、创新精神、奋斗精神的创业项目提供辅导孵化与投资加速。
大家都讲要回归工匠精神、创新精神的时候,其实奋斗精神同样不可或缺,而且对当下的年轻人特别重要,创业不是靠几张PPT营销项目,而是坦诚展现出团队如何能够聚焦项目本身发挥优势能力,唯有务实高效自然水到渠成,“回归”或许是未来几年,创业环境里最热的关键词。在座很多嘉宾有丰富的创新创业经验和全球化视野,这是能够推动乡村振兴的,内容创业的商业模式,需要非常强的市场嗅觉和项目策划能力,但是落实到当地的时候,把这件事情做实还需要扎实的态度,需要心态的回归。第二,做乡村振兴,用产业的思维、投资逻辑的角度来看,首先要有属地性。把大量城市的东西搬到乡村去需要一种融合,从乡村振兴的角度来讲,比如我们讲农业、泛农业、农业乡村,一个是互联网化、智能科技化,第二是真正能够带动乡村纹理,包括艺术、文化旅游等。
2019年,整个大的经济环境不会太好,消费分级越来越清晰,头部品牌和基层市场本身就大不同,中国目前的现状,包括全球经济的现状,一定是需要促进消费,而促进消费是能够带动大家对消费的认知,有驱动性。我认为首先还是夯实有好特色内容,什么是好,城市和乡村本身是彼此互动的。每一个乡村,每一个城市,特别是少数民族,本身就有自己属地化的基因和特色的东西,而这个特色如何能够吸引到创新的元素,用全球化视野还有广大的社群,吸引社群,引领社群,为他那片属地创造融合,再生出新的东西,这个能够把乡村社群带动起来。
程艳青:好的,我们资本其实是从优势的视角看待农村潜在释放出来的产能,期待更多的商业企业和资本方更多投入去挖掘,还有青年从业者,能够利用他们对家乡的爱和优势,打造出好的走出来的产品和服务。接下来我们有请王方圆秘书长,他所在的能量中国,核心词就是传播正能量,在乡村振兴大旗上我们是怎么整合资源,把这些好的做法、想法、倡导传递出去的。
王方圆:特别感谢,我先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下,我们单位不太一样,不是一个具体执行性的机构,我们是一个更偏向枢纽型的公益平台,一边我们是跟国家发改委,中国发展网一起共建公益的新闻平台,联动了包括像凤凰、一点资讯等20多个媒体一起做正能量的传播。另一方面我们单位是通过能量中国公益基金和能量中国公益发展基金向地方机构拨款,支持地方共建单位开展具体乡村振兴类的项目。我们也邀请了包括像张艺兴、白宇、陈伟霆、杨洋等197个艺人一起参与到这个公益倡导的活动当中来,我们也是无偿支持了中国妇女发展基金会、福利基金会等几十个项目的公益传播,之后我们也是更希望能够跟机构多合作,把这个乡村振兴的工作做的更好一些。
其实刚才程艳青提的问题,我有一点想分享,对于我们这样的平台性的机构来说,我们一直都是非常亲近政府的,我们觉得在乡村振兴的过程当中,政府扎根在当地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很多机构在做的时候,都是一杆子插到底把所有事都做完了,所以村镇就靠上他了,等他们走了之后村镇还是没有办法。基层政府一定要发挥它应该发挥的作用和价值,来配合我们完成相关的工作,我想举一个很小的例子,我们12月份的时候,带着一个明星的公益基金,甘肃省人民政府外事办公室做了一个对老挝、缅甸的工作。当时我们开展方式是,这边筹资源,我们匹配力量。甘肃省外事办负责报关进关,我们通过甘肃省委共青团落实了30个乡村学校教育扶贫工作,我们物资匹配到位就走了,当地共青团可以组织团委干部、各学校的大队辅导员长期跟进项目落地状态,保证我们所有投入的资源能够最好的运用起来。
所以我想总结一下,应该更多的发挥政府的主观能动性,把政府当做是一个很核心的合作伙伴邀请到项目中来,共同推动这些项目发展。
程艳青:我觉得这条建议非常宝贵,因为很多企业参加精准扶贫的时候,最大一个反馈问题就是如何和当地政府做更好的协作。我们提到的一些建议可以做一定参考和方向,可能骨头比较难啃,但是啃下来还是挺香的。
根据2018-2023年五年规划,乡村振兴将接力精准扶贫成为发展重点,越来越多的团体、企业、个人,他们将用对家乡的浓厚情怀参与到振兴当中,从我们各自扮演的角色,各位能否给一些经验和建议。首先还是请李总。
李志南:很多企业被问题一个问题,2019年的企业社会责任如何做。我这边也回答一下,我们招商局也是企业,2019年以后还会加大投入,做扶贫或者乡村振兴,这是一个基本面。
说今后的计划,我们招商局基金会有一个基本定义,我们是中国现代化转型当中促进城乡共融的基金会。所以在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内,我们会继续研究乡村与城市这两元经济结构如何打通。原来我们是支持者、参与者、赋能者,现在我们是开源者,把不同的资源链接到乡村,比如政府的、企业的、公益的资源。20多年前,公益很封闭,公益是公益,商业是商业。今天,艺术家、投资人,我们的资本投资者都在一起,这个事情很有意思。所以我们今后是一个开源者,思考怎么把不同的相关利益群体,或者说对乡村感兴趣的人聚在一起,这是一个大趋势。我们有一个品牌项目叫做“幸福家园”,是向全社会开放的资助项目,让很多公益机构去乡村,像刚才导演说的一样,不是简单看一看,是要扎根乡村,去做一些创新性的实验。举两个例子,我们在贵州有一个项目是乡村旅游联盟,当地的少数民族返乡后,他们自己发展村寨旅游,我们建立一个联盟,把不同村寨联合起来,整合当地资源,一起发展。
我们在三亚还有一个项目,帮助当地老百姓通过微信公众号,或者微信群,将打工在外乡里乡亲全部拉到群里,一起来做村里的公共设施建设,激活这些不同的群体,引入外面的资源。我们作为开源者,要把不同的力量集合到一起来共同关注乡村的发展。
说到经验,就是一定不要忘记乡村发展真正主人是村民,我们不能是替代者、排挤者。把村民变成道具是不对的,我们希望做任何工作,一个基本点是村民是发展主体。
程艳青:村民是发展主体,我们平台发挥主要作用是能够集合资源,为一线输入支持的力量。谈到旅游行业,郭总,从丹寨的模式下,已经形成了品牌和国际影响力,通常会有人问,复制性强吗?
郭元秋:刚才几位谈到了,做公益或者做企业社会责任,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参与丹寨这个项目,感受是鱼渔兼收,当地很多贫穷的人,难以改变思维难,他们更愿意“等、靠、看”,首先要给他鱼,短期内看到企业和政府真的能帮助他建立信心,未来给他技能。万达投入很多钱,除了建旅游小镇,还建了当地的技校,帮助当地年轻人学更多的技术,改变乡村状况,这样的话大家知道有希望,有了信心,这个地方才能长久的发展。
第二个观点跟大家分享,刚才王总提到的我特别同意,就是结合本地的优势。好的公益项目,或企业社会责任项目,最难的是可持续性,可能做半年、一年能见到成效,但是如何长期发展?像丹寨小镇,它的居住地主要是苗族和侗族,当地有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像蜡染、芦笙、造纸,这些地方可以让你有很多地方容易做旅游产业。少数民族很多地方村寨联合在一起,丹寨现在变成一个中心,和造纸的村落做一个整合的联合,这样就激活了,所以可持续和长期的发展是另外一个大家要考虑的做扶贫的最重要的因素。
程艳青:有信心,还有生态化思维,才不会把每个投入变成一个点,而是变成一个面,才能有好的经济文化以及其他方面的收益。在这个节点上,可持续可能需要投入,尤其是投资,资本向善也是美好商业的重要话题,像早上徐老师讲过的是一个大的趋势,王总可不可以从影响力投资角度谈谈,乡村振兴能不能成为一个重要的投资点?
王磊:在讲可持续之前呢,我先讲一个真实发生的事情,做公益、慈善的人其实内心都有两个字就是情怀,我们2016年当时在云南的一个深度贫困县——红河扶持留守儿童家庭种植沃柑项目,刚刚提到的匠星NGO派了一个小分队,三个城里长大的90后志愿者,他们真的是跋山涉水在到达帮扶对象家里,他们是第一次感受到山区生活的困苦。带队组长,还是个男生,与留守儿童的对话,深深的触动了他,他情不自禁的从口袋里掏了100块钱。但是小男孩刚毅的说“叔叔,我不要钱”,他感到很震撼,孩子的硬气,让他深刻理解到公益唯有“可持续”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他回来之后迅速地组织了将近50位企业家,与当地做了一系列农业帮扶的对接。这个案例充分说明人天然的具备共情能力,都愿意积极帮助有需要的人,这是每个人非常善良的初心。
第二,面对公益和慈善我们是如履薄冰,力求专业与务实,因为公益是一个需要大家共同支持的好事情,缺乏专业经验指导公益项目实施,很可能结果并不理想。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一直在研究如何做到可持续。从投资角度来讲,我们的理念秉承“投强、投大、投新”,投资创新,特别是影响力投资。随着珠三角港澳一体化、长三角一体化,大城市当中有很多城市群里走出来的小镇青年返乡创业,他们是非常重要的人才力量,这些力量能够把一线城市专业的创新能力和管理能力迅速输出过去,在孵化加速平台中能培养出团队。一个团队能够把NGO做好就一定能够把创业这件事情干好,能把创业做好,一定是具备很好的商业模式创新能力,为后期项目发现价值源泉,所以从影响力投资来讲,乡创振兴是非常好的土壤和平台。
程艳青:我们也期待王总能够和行业伙伴种出一些跟乡村发展有关系好的产品和好的企业,这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需要的,从人文的角度,李凝导演在济南方峪这个地方待了两年,带给村民一些细微的改变。艺术乡村化的过程村民的接受程度,还有村民参与艺术团体的过程也有一些碰撞,这个过程是什么样的体验?
李凝:作为艺术创作者的角度来说,我一直主张邀请来的艺术家或者团队他们应该有驻地创作的方式,不是空降一个作品,或者说创作者一个人来就地取材。刚才李总也说了不要拿村民当道具,我们非常避讳的,我们尽量采取两种方式,就地创作,花时间和精力,人员尽量就用当地人,故事取材,包括他们身体、表演,你要围绕他的工作,而不是改变他,要激发他工作,而不是让他成为你的演员,这是一种崭新的创新方式。对艺术家来说也是很好的提升和刺激。
另外一点我是特别主张大家充分尊重当地居民的特质,另外要采取应用戏剧的方式。应用戏剧和大家在剧场看的戏剧不一样,就好像临床医学一样,应用戏剧就是通过做工作坊,对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有着很大影响。生活在基层的人,或多或少有些精神困扰。再加上现在青壮年的流失,导致空巢老人、独守活寡的状态也很多。所以我们给大家做应用戏剧的工作坊,这样也会避免让村民成为艺术家的创作道具。
另外一方面,艺术家来也不是纯粹奉献的,大家要找一个共生双赢,对艺术家而言,他们最希望能够收获他们没有体验过的东西,一个新的刺激创作的点,这些基层都可以给他提供,这就是我给艺术家承诺的东西。
我们这个团队就是在做这样的事情,效果非常好。一个600年的古村,老村里居住的是八九十岁的老人,我们邀请香港来的艺术家跟这些老人做驻地创作的音乐会项目,叫做“来自石头村的物语”。这个作品我们拿出去巡演,结合这些老人掌握的歌谣,摇篮曲,用当地的石头加工成乐曲来演奏。再比如,我请来的摄影家,会说我们照一个全家福,在非节非庆的情况下,这些流失在外的年轻人因为全家福之名就回来了,最后的作品和他儿时照片订在一起,在村里老墙上做展览。所以我觉得驻地创作真的是激发双方的潜力和能力。最重要有钱没钱都要去做,上上之敬就是做出一个氛围来。
像乌镇,大家喜欢乌镇是喜欢这个氛围。像方峪,大家喜欢它,每年吸引这么多文艺青年去,另外一些很有钱的项目这些文艺青年都不去,为什么?因为他们认为方峪有氛围,别的地方感受不到那种氛围。今年,方峪来了接近50个国外艺术家,他们一进这个村就觉得太好了,他们用“温暖”来描述自己的感受,这就是氛围。
程艳青:谢谢李凝导演,艺术、驻地、应用还有氛围这几个关键词,是很多艺术家需要去思考的。最后我们请王老师说一下,我们有那么多好故事、好方法,从您的平台上怎么让我们城市里能人、善人更好地走进山村。
王方圆:特别感谢,我其实特别同意刚才李志南老师说公益机构其实要开源。以前我们喜欢说开展工作是政府搭台、企业唱戏,现在乡村的工作是公益机构第三方搭这个台,多方一起唱戏。我有一个很小的故事想分享,今年我们通过团中央西部志愿者的团队去对鲁甸县进行教育援助工作,鲁甸的资源是不缺的,因为地震后总理立刻去了,灾后援建工作力度非常大。但是当地其实很难调动更多的资源来支持它。所以当时跟他们开会之后我们感觉到,要找一个办法把这些解决都解决了,后来我们采取的一个方式是,我们单位以资金配比和开放作为媒体资源池,邀请各方的机构一起去援助他们,开展这个教育扶贫的工作。后来效果比我们自己去做是好很多的。
我们也很希望2019年能够有更多机构一起把这个事情做好。我们一直有一个理念:企业是我们开展乡村振兴工作不可或缺的合作方。但是我们不能只盯着企业的钱袋子,很多时候企业资源的投入比资金的投入是更有价值。我举个小例子,今年10月份的时候我们有一个扶贫团队摸底,回来之后告诉我们,乡村里面的唇腭裂儿童在手术之后,没有人做后续的恢复训练,导致他们做了手术还是说话不清楚。所以当时我们牵头做了一个工作会,希望李亚鹏老师的嫣然基金,跟搜狗输入法一起用科技的力量,尝试解决这个问题。后来,这个项目没有让企业基金会捐一分钱,搜狗输入法把检测唇腭裂儿童说话标准控制方法这个功能放进去,在家里自己的父母就可以做辅导了。所以后来我们做了一个短片,叫《得喜》。这个片子做出来之后,我们监控到微博单个平台转发次数是2000多万,观看次数超1800多万。企业自己能够调动的资源力量,比把钱拿出来有更多价值。我其实还蛮期待在这个乡村振兴领域,企业除了钱的投资之外,还能有更多的支持方法,通过调动自身的资源包括合作方的资源来推动振兴项目的落地实施。
程艳青:精准扶贫攻坚战打下来,我们是修了一条康庄大道走进乡村,乡村振兴任务需要大家继续探讨。从各位嘉宾探讨过程中,我们看到,我们要发掘乡村的优势,呈现在城市舞台,这样才能够循环往复引导城市与乡村之间二元关系,更加融合包容,实现双方的振兴。我们这个圆桌就到这里,感谢各位嘉宾和在座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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