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安晶

随着美军准备撤出叙利亚，法国政府将接收大批在叙利亚被捕的法国籍“伊斯兰国”（ISIS）成员；据法国媒体报道，约130名法国ISIS成员将在最近数周内被送回法国。

据欧洲议会研究中心去年发布的报告，从2011年到2016年，有约5000名欧盟国家公民前往伊拉克和叙利亚加入ISIS，其中法国人数最多，达近2000人。

如何处理返回法国的ISIS成员及家属，成了法国政府急需解决的难题。2017年，法国设立的第一所“去激进化中心”在运行不到七个月后被迫关闭。

ISIS回国

据美联社1月30日报道，法国内政部长卡斯塔纳在接受法国媒体采访时确认，已经有部分前ISIS成员返回法国；随着美军撤出叙利亚，还会有更多被捕ISIS成员被送回法国。

卡斯塔纳指出，随着美国撤出，部分ISIS将获释，“他们想回到法国，我不是他们命运的主人，他们可以回来，但回来会被关进监狱接受审判”。

至于是否将有130人于近期回国，卡斯塔纳拒绝置评。

美国为首联军在叙利亚的主要盟友库尔德武装目前关押了来自48个国家的900名外国ISIS士兵以及4000多名家属。库尔德武装已经表明，美国撤军之后，当地武装将无法独自守卫关押ISIS的拘留营。

大部分国家都不愿意接收来自本国的ISIS士兵，要求库尔德武装在叙利亚对其进行审判。但不同于伊拉克，依然处于战斗中的库尔德武装缺乏审判所需的硬件条件。

英国、荷兰和澳大利亚此前已推出措施，拒绝前往叙伊的ISIS成员回国。俄罗斯、法国和德国则同意接收，并对回国的ISIS成员进行关押审判。

据法国媒体报道，法国监狱内目前关押了500多名曾前往海外参加各种恐怖组织的法国公民，还有1139名囚犯被标为“激进化”。而要收集证据、对相关人员提起恐怖罪名指控，面临着巨大挑战。

卡斯塔纳表示，法国当局将对即将回国的前ISIS成员提起谋杀、绑架、酷刑等指控；而此前仅有部分前ISIS成员被裁定参与“恐怖主义行动”。

非营利研究机构Soufan Center的研究显示，前往叙利亚和伊拉克加入ISIS的外国士兵人数最多的国家分别为俄罗斯、沙特阿拉伯、约旦、突尼斯和法国。

据欧洲议会研究中心去年发布的报告，截至2018年2月，至少1910名法国人前往叙伊两国加入ISIS，为欧盟国家内最高，其次为德国和英国。而返回法国的ISIS成员有225人，为返回比例最低的国家。

如何处理成难题

Soufan Center研究指出，在如何处理返回ISIS成员问题上，各国政府主要采取两种措施：监禁和重返社会。

除了收集证据有难度，监禁极端组织成员也存在巨大风险：导致其更加激进化或者其他囚犯在影响下也开始激进化。

北约去年发布的前ISIS成员访问报告指出，监狱守卫和调查人员已经对前ISIS成员在被监禁期间进一步激进化表示了担忧，将极端分子关押在一起可能让其思想更激进，同时还与其他成员建立紧密联系。美军在伊拉克战争期间设立的布卡营就成为ISIS诞生的沃土。

而第二步，让前ISIS成员重返社会也面临着巨大挑战。很多前ISIS成员之所以加入ISIS正是因为被社会边缘化，如何让其从思想上发生改变更是难上加难。

2016年9月，法国试验性地设立了第一所去激进化中心。该中心位于风景优美的卢瓦尔河地区，由一座18世纪的城堡改建而成，设有单人宿舍、教室、院子、客厅以及各种现代化设备。

中心共能容纳25人，但是否愿意前往中心接受改造为自愿选择。中心只接收未面临恐怖主义指控、未前往叙利亚和伊拉克、不在法国“S”级监控名单上的激进化人士。

最终，仅有九人参加了为期10个月的改造项目。在项目期间，参与者每天早上需穿着制服，唱法国国歌；白天则学习法国历史、哲学、文学、传媒和宗教课程，以建立对抗极端思想的“智力免疫系统”。

中心共有包括心理学家、老师、阿訇在内的25名工作人员。阿訇负责与每位参与者进行一对一交流，同时教授阿拉伯语和穆斯林历史课。

然而九名参与者中没有一人坚持到项目结束，到中心于2017年2月关闭时，中心已没有任何学员。而中心的设立也在当地居民中引发恐慌，居民不断举行游行、抗议与激进分子住在同一个街区。

批评者认为，中心的自愿参与设置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而将激进化人士与社会家庭隔离、强行灌输世俗主义思想、试图建立一个“中产阶级”模板则是错上加错。

在此之前，丹麦北部城市奥尔胡斯也设立了一个去激进化项目。与法国不同，当地政府选择为想前往叙伊的激进化人士提供住房、医保、帮助他们完成学业或者寻找工作。同时配备宗教导师。

除了说服激进分子不要加入ISIS之外，宗教导师还负责从学业、考驾照、办图书卡等诸多生活细节方面为激进化人士提供帮助，以让其更好融入社会。

这一项目在奥尔胡斯本地取得了效果，从该市前往叙伊加入ISIS的人数从2013年的31人下降到仅一人。

但批评者指出，这种模式过于软弱、占了福利社会的便宜，而其需要在人员和资金上的投入对于其他纳税人而言并不公平。

由于各国国情不同以及政治背景差异，欧洲议会报告指出，对于如何更好处理回国的ISIS成员，欧盟各国尚在摸索、辩论阶段。

去年，法国就去激进化公布新政策，新政策包括将极端分子单独关押、开设改造中心帮助激进化人士重返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