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鹿角日报

阿里爸爸的花呗让中国消费者品尝到了借钱剁手、分期还款的甜头，也正因如此，很多人才能毫无顾忌地买买买。但一旦还款日逼近，除了拼命想方设法还钱，大多数人最担心的，恐怕还是芝麻信用分受到影响。事实上，不光是在国内，澳大利亚人目前也因为一款类似产品的出现而遇到了很多麻烦。

作为一款新型消费App，来自澳大利亚的Afterpay便允许消费者将金额从35美元到1000美元的账单分成4期付清，且付款及时的话，不会产生滞纳金。根据该公司创始人Nick Molnar的说法，他并不将Afterpay视为一家金融公司，相反，他认为这更多是一款零售工具。“尽管很多人觉得这种说法只是公司避免政府金融监管的掩护而已。”虽然年轻人赚得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担心消费贷款的巨大压力，但是他们还是越来越频繁得申请消费贷款。像Afterpay这样在零售点的付款服务便也越来越多，其中Affirm、Quadpay和Sezzle都很有受欢迎，而它们的成功也给传统信用卡公司带来了压力。2017下半年美国运通发布了一个类似的项目，叫“先花掉后计划”（Pay It Plan It）。

成立于2014年，Afterpay目前已经在澳大利亚证券交易所上市。这家公司到目前为止都并未开始盈利，然而其市值已经超过30亿澳元，折合22亿美元。公司创始人Nick Molnar也以3.41亿澳元，折合2.5亿美金的身价登上了澳大利亚财经杂志《澳大利亚金融评论》（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的“2018青年富豪榜单”。在营收方面，Afterpay的主要收入来自于零售商而不是消费者。自从2018年5月，美国服装品牌Urban Outfitters跟Afterpay合作以后，很多美国的零售商都与它建立了合作。如今，全球有1.7万多家零售商都在使用Afterpay。截至2018年年底，Afterpay上最火的店都是中档的时尚和化妆品品牌，比如说Urban Outfitters、Anthropologie、Free People、Nasty Gal、Dolls Kill、ThirdLove和金·卡戴珊的KKW Beauty，以及价格非常便宜的低档品牌Forever 21和Boohoo。在美国市场，Afterpay的主要竞品Affirm一直在提供无手续费有利息的贷款，而在Afterpay进入美国市场的前夕，其也推出了无利息三个月分期付款的贷款服务。Afterpay没有利息，也只有一种付款方式：把账单分成四份，用户只要从第一期按时还款，并且每两个星期按时还上一下一期的话，就不需要支付额外费用。如果不按时还的话，每推迟一天消费者就要多支付8美元，每多一个星期就要再多加每星期8美元，最多收取总账单的25%。市场研究机构ValuePenguin的数据显示，在通过Afterpay进行交易的消费者中，7%都被收取过8美元以上的滞纳金。从Afterpay 2017年6月到2018年6月财年的财报来看，其25%的收入都来自于顾客逾期而产生的滞纳金。考虑到Afterpay在澳大利亚已运营多年，不少消费者因为这项服务已陷入财务困境。澳大利亚证券监察会发布的一项报告显示，每6个使用Afterpay的消费者中就有1个透支了他们的账号，或者转而去借了更多的钱去还Afterpay的欠款。澳大利亚国家债务热线电话服务机构则表示，来自Afterpay使用者的求助电话也越来越多了。非营利机构Community Financial Resources的执行董事Lauren Leimbach认为，没有哪个消费者想背上更多债务，但像Afterpay这样的公司在营销方面却有很多花花心思。“它们想让用户觉得，花更多钱买更多东西能让他们感到更好，而这也是它广告语中的潜台词。这不是Afterpay的错，但是它确实让一些人陷入了财务危机。”

在澳大利亚，有人批评Afterpay说在钻法律的空子，因为在没有手续费和利息的情况下，它并不会被算作一款借贷产品。在呼声下，澳大利亚的监管部门已经在积极推进加强对Afterpay及类似互联网金融公司的监管。Afterpay的创始人Molnar则辩解称：“我们并没有在为消费者提供贷款服务，这只是一个更加灵活的消费工具。我们是适度消费的积极倡导者。”另一方面，Afterpay跟零售商们的说法却是这个服务能让消费者在获得更高额度的前提下更频发消费。这个商业模式成立的原因，其实是在倡导人们在花钱买他们买不起的东西。在关注Afterpay很长时间后，Sienna Eastwood直到“黑五”打折的时候才第一次使用了这个服务。“我会上Afterpay的网站上看我喜欢的品牌有没有在上面。我很喜欢Steve Madden的鞋，但我不喜欢一下花太多钱，所以我没有买很多双鞋。因为节日的打折力度很大，而且借钱也很容易，所以Sienna 花了112美元买了两个她本来不会买的包。”就算打6折我也不会买，但是每次只需要付28美元的时候，我心动了，”她说道。到了2019年初，她才得以付清了这笔钱。这样的新型付款服务给零售商家带来了很大的好处。

虽然商家需要向这些公司支付一定的费用，但由此增加的销售量利益完全可以抵消这笔费用。商家也很愿意向消费者推销这种服务，因为消费者会买更多的东西。对一些借款人来说，Afterpay让他们可以买到那些不用剥削工人的良心厂家的贵一点的衣服，也帮助一些小一点的商家从大品牌手里抢回了一点销售额。一直以透明良心的生产方式闻名的直销服装品牌Everlane刚刚添加了Afterpay的付款方式。Jamie and the Jones、Vetta和Moorea Seal等小型服装品牌也开始使用Afterpay了。其中，Moorea Seal在自己的节日宣传语中也顺带宣传了Afterpay。

设计师Tuesday Bassen主要为95后到00后的年轻人设计衣服和饰品。她的产品仅仅由5个工人在加州生产，价格比不过大的厂商。“我们一直在寻找让跟多人买得起我们衣服的方法，”她说，“Afterpay给了消费者一个更宽松的选择。我当然是对类似消费贷的服务持保留态度，但是我觉得我不应该因为自己对消费贷的怀疑态度就不给消费者提供这个选择。她希望通过Afterpay对销售量的短期刺激作用扩大产量，长期来说可以降低成本，让更多人买得起她品牌的衣服。

Urban Outfitter第二季度的销售额也在旗下品牌全面开通Afterpay服务之后同比达到史上最高，有不少分析师认为这是Afterpay的功劳。此外，该品牌第三季度的销售额同比涨幅也达到9%。不过，仍有一些该品牌的顾客对消费贷心存顾虑，在品牌宣传Afterpay的Instagram图片下面有人评论道：“我只有买房子才会按揭。”LaurenLiembach说：“住房贷款一直都存在，现在无抵押贷款和车贷的增长率很高。很多人的工资无法满足他们的基本生存需要，所以他们就使用各种信贷方式来生存。“

跟其他的手机应用借贷服务一样，Afterpay用自主研发的技术手段评定一个消费者的信用情况，对于信用低或者没有信用记录的年轻人，Afterpay不会像信用卡那样随意贷出去钱。Molnar说：“我们精密的信用评定算法是我们成功的关键。消费者在慢慢积累好的信用后才会给得到更高的信用额度。”

虽然年轻人赚的钱越来越少，但他们的消费欲望并没有减弱。UrbanOutfitter的Instagram上一个评论说：“这是要我的命啊！现在Urban Outfitter也要成为我的债主了！”

只要Afterpay及其他类似服务还以“零售工具”的外壳还存在，它们就能持续不断的吸引年轻人。根据Afterpay的说法，他们的”非贷款类“产品驱使消费者花更多的钱买更多的东西，将已经很少的年轻人的钱转移到零售商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