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能够确定,诗人但丁·阿利吉耶里在1321年9月14日这天客死异乡,但其具体的生辰却从不为人知。研究但丁的学者普遍认为但丁出生在1265年5月的某一天。因为这个原因,整个五月都可被看作这位意大利文豪的750周年纪念日。
今年5月4日,教宗方济各在这一场庆祝其诞辰的活动上致函圣座文化委员会主席拉瓦锡枢机,方济各说,但丁对每位男女而言都是一位“希望的先知”。数百年来,这位“自由的宣讲者”获得了多位教宗的无比钦佩。
如他所言,这不是第一位对但丁公开致意的教宗,在1921年,当时的教宗本笃十五就在但丁去世600周年时声称但丁从基督信仰中汲取了巨大的灵感,他号召当时的意大利的权势人物深入地阅读但丁作品,并在中小学和大学教育体系中推广他们。
意大利人做到了。
在最近的《纽约客》官方网站上,John Kleiner发表了一篇作品,他在文中提出,但丁在意大利人的现代生活里的影响力被美国人严重低估了,意大利的儿童们在很早的学校教育中就会接触到但丁,并且这段影响会在他们的生活中持续下去。
写这篇文章之前,Kleiner在罗马居住了9个月,他看到意大利九年级教材里有关但丁的内容,里面描绘的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反对独裁、赞美自由的文艺复兴人物。在罗马,Kleiner见识了不少以但丁名义的讲座或者文化活动,它们的形式固定,但每次都能吸引数以百计罗马人参加。对他来说,这些都显得太不寻常,罗马的中年人酷爱但丁。这些活动上还能看到一些稚气的青年学生,Kleiner只能猜测其中是否有些人是被迫加入这些活动。
不止有与但丁充满纠葛的罗马教廷才给予但丁纪念礼以重视,在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文学界,《神曲》仍是任何写作者都难以逾越的高峰。在这个国家还未诞生前,但丁、薄伽丘、彼特拉克们已经使亚平宁半岛上的文学得到了证明。
同样是今年,意大利、俄罗斯、圣马力诺等国均为但丁的诞辰发行了新的邮票或纪念币。这些国家各自拥有一些在欧洲文学史上拥有高尚地位的作家,然而但丁仍令所有人仰视。
但丁的崇拜者远及海外,艾略特、博尔赫斯、安德鲁·威尔逊都声称受到过但丁的启发,并对其作品章节有过详尽讨论,甚至远在中国的胡适、鲁迅、老舍,在各自的黄金时期都曾对但丁情有独钟,作家巴金在作品里把他生活过的牛棚比作《神曲》中的地狱。
随着五月的来临,关于但丁的生平和作品的讨论再次频繁出现在欧洲媒体的文化版面上。在将近七个世纪后,人们对于这位中世纪最后一位诗人的人生仍然充满好奇,他的出身,他的奋斗史,他在政坛和文学上显赫的才能,他颠沛流离的后半生,甚至但丁暗恋过的姑娘——他在作品中让她永居天堂,以及但丁闭口不提的结发妻子杰玛·窦那蒂。这些事情多有趣,怎么可能不被谈论呢。
历史上的但丁出身不高,他拥有意大利式的政治抱负,并最终担任了佛罗伦萨拥有最高权力的六委员之一,在与教权的斗争中落败流亡后,还曾写信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亨利七世,指点其进攻佛罗伦萨的要点,从此他被故乡人痛恨。
尽管曾得罪教廷,但丁和教皇的恩怨更多在政治层面,他并非闵采尔式的血腥颠覆者,但丁谴责教会,但绝不愿参与推翻他们,他所期待的是督促教廷自我改革、自我完善。偶尔,但丁还会写下只言片语称赞教会。
很可能是这些境遇造就了但丁,但丁的后半生始终在外流亡,他将一生抹不去的乡愁、单恋、恩怨、仇雠,全数写进了不朽的《神曲》。这样一个生平精彩、充满跌宕的人物,碰巧还是个文字上的天才,欧洲人执着的热情或许应该得到理解。
2013年,作家罗德·德雷尔(Rod Dreher)出版了以但丁为主题的作品How Dante Can Save Your Life,这完全是一本递向但丁的情书。作者本月在专栏上颇为忐忑的写道,他由衷希望这本书能够被翻译成意大利文并出版。
德雷尔为那篇纪念但丁生辰的专栏文章拟定的标题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情书式用句——《但丁,750岁生日快乐》(Happy 750th Birthday, Dan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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