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诗与星空
富士康因为两件事闻名遐迩，一是给苹果等知名厂商做代工，二是工人多。
正是因为这两个特点，富士康受到很多地方政府的欢迎，既能带来就业，也能提高GDP，一举两得。
2018年，富士康打包一部分资产，以工业富联的名称在A股破格上市。为什么叫破格？因为这家公司成立不足三年，不符合A股最基本的上市规则，所以经过特批后获准上市。
平心而论，表哥翻着IPO招股书，这是一份糟糕的财务数据，和大部分上市公司拿优质资产上市不同，富士康拿出来上市的，貌似是相对劣质的资产，甚至相当一部分是各地政府0报酬批的土地资产，也被评估增值后作为上市资产。
公司的资产负债率高达81%，这是相当的不厚道了。
尽管如此，工业富联还是融资267亿成功登陆A股。
3月29日晚间，公司发布了2018年年报，交出了上市后的第一份成绩单。
洋洋洒洒194页的年报里，在差强人意的业绩背后，每一行字都让表哥看的后背出汗：裁员、裁员、裁员。
报告期内，公司实现营业收入 4,153.78 亿元，同比增长 17.16%，利润总额 200.71 亿元，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 169.02 亿元，同比增长 6.52%。
虽然公司以“工业互联网”概念自居，但是无论是营收增幅还是净利润增幅，都不尽如人意，完全不像一家刚上市的公司。
公司的毛利率和净利率都明显下滑，其中毛利率只有8.64%，净利率刚刚4%。
无论公司如何粉饰，财务数据都不会骗人：这依旧是一家附加值较低的代加工厂。
年报提到：通过工业大数据分析和工业机器人的运用，实现了部分制程的优化改造及人均效能的大幅提升，其中人均营收提升25%，人均净利润提升11%。
人均营收和净利润的增幅，远远大于公司营收和净利润的增幅，说明了什么？
大规模裁员。
据公司年报，员工人数较上年同期下降了1.69万人。
熄灯工厂得以实现，依靠的是在过去这数十年来富士康积累的海量工业大数据。工业富联采集核心数据并向上延伸至云网层、平台层、应用层、数据安全等领域。以深圳“熄灯工厂”为例，通过改造，该生产线从318个工作人员降低到38个工作人员，生产效率提升30%，库存周期降低15%。2019年1月，工业富联“柔性装配作业智能工厂”成功入选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制造业灯塔工厂”，成为全球十六家工业4.0未来智慧工厂的一员，是唯一一家当选的中国本土企业。
工业富联的营收，主要来自大客户，其中前五名客户销售额 31,007,998 万元，占年度销售总额 75.10%。和招股书的70%的数据相比，2018年年报中对大客户的依存度更高了。
公司的大客户包括：Amazon、Apple、ARRIS、Cisco、Dell、HPE、华为、联想、NetApp、Nokia、nVidia 等。
虽然每个都赫赫有名，但和这些巨头做生意，会有个很大的弊端：受制于人。
表哥曾经统计过苹果在A股的供应链，不管曾经的净利率是多少，长期合作后，最终的净利率都被压缩至5%以内。苹果用量来换取供应商的压缩成本。
原来，这是苹果版的带量集采。
所以，工业富联的毛利率、净利率的下滑，也源于对大客户的过度依赖。
提起诺基亚，都还记得这个手机界曾经的王者。在苹果手机引领触摸屏之后，诺基亚还坚持自己的砸核桃战略，安卓系统普及后，诺基亚采用了远离战略，最终成功的被市场淘汰。后来和微软联姻，也没能扭转败局。
如今，诺基亚又卷土重来，在功能机备机领域不断的占领市场。
诺基亚将手机品牌的使用权，卖给了HMD公司，HMD是一家初创的芬兰公司。它和富士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先不说诺基亚完全在富士康设计、生产，HMD的全球董事长叫做陈伟良，没错，他是中国人，富士康国际控股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兼行政总裁。
对于和诺基亚的关系，富士康闭口不谈，但我们完全可以推断，从某种意义上，诺基亚其实是富士康的马甲。
富士康做够了代工，迫切需要找一个毛利更高的产业来实现转型。
作为一家把“工业互联网”五个大字写入公司名称（富士康工业互联网股份有限公司）的公司，是如何理解工业互联网的呢？
在招股书和2018年年报中，不厌其烦的解释公司对工业互联网的愿景。表哥读了好几遍，才发现其中的奥秘。
简单翻译一下：把富士康的自动化车间复制到千千万万个企业。
先搞定自己的车间，基于大数据和云计算，通过工业机器人的广泛应用，实现自动化熄灯工厂，然后将这种模式卖给其他企业。
也就是说，我做代工厂做出经验来了，你要不要做？我给你copy一下。
年报中提到，2019年，工业富联将以案例合作的形式，为制造企业建设智能工厂、创新驱动提供平台服务和数据服务，为企业实现系统上云上平台解决业务问题和技术痛点，汇聚工业互联网服务商，打造基于平台的产业生态，为赋能对象打造一个产业全链条智能化的无忧工厂。
有现成的案例了吗？
年报中提了一个，不过是子公司的：
以工业富联全资子公司基准精密为例，依托工业富联自主研发的富士康工业云（Fii Cloud）开发的“智能绿色循环制造系统”，实现了刀具制造的智能优化和升级。其中，刀具开发周期缩短30%以上，对可能出现的不良情况进行预警，实现了设备稼动率提升10%，直通率提升至99.5%的进步。同时资源综合利用率提升30%，循环300吨碳化钨材料，减少水消耗6万吨，节约用电约100万度，效率显著提升。
根据招股书，公司募资是为了8大板块的业务，包括各种生产线的改造和建设。
公司真的缺这267亿吗？
其实富士康和各地政府关系都不错，很多地方的土地都是友情价甚至赠送的。在当地获得极低利息的贷款也不是什么难事，据2018年年报显示，公司的短期借款从上年的69亿增加到了225亿。一年从银行拿到100多亿也很轻松。
而募集来的钱暂时没地方花，放在银行存款里，货币资金高达623亿。
存款利息如此之多，以至于公司的财务费用成了负数。
虽然公司的资产负债率非常高，但是从上市以来的资金周转情况来看，公司有两个特点：第一，经营性现金流量较好，公司不缺钱；第二，公司通过银行等金融机构融资能力强悍，公司不缺钱。
不缺钱的公司，上市的目的是什么？
或许，招股书里的股东清单能说明问题，这些密密麻麻的财务投资者，可能比富士康更需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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