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德沃德县(Woodward County)位于美国俄克拉荷马州(Oklahoma)的西北部。俄克拉荷马州是一个以天气闻名的地方,龙卷风、暴风雪、冰雹、热浪、洪水,以及干旱是这个州的常客,伍德沃德县就是这样一个极端天气的聚集地。
如今,超过97%的气候学家都赞同由于人们燃烧化石燃料以及砍伐树木才造成了气候变化(Climate change)、全球变暖(Global Warming)等一系列环境问题。但是根据耶鲁大学气候传播项目中心(Yale Project on Climate Change Communication)的一项调查显示,在伍德沃德县,30%的人认为气候变化完全不存在,而42%的人认为气候变化也许存在,但是并不是由人类导致的。
气候变化在伍德沃德县被有些当地居民视为一个笑话,一场阴谋论,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而剩下的人们也许愿意承认气候变化,却并不愿意谈论它。在伍德沃德县,气候变化成为了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为什么在这个极端天气的重灾区,人们对气候变化的种种理论与事实嗤之以鼻呢?
美国CNN记者John Sutter最近走访了这个 “与现代社会并不同步”的神奇小镇。在那里,他遇见了一个认为“摩登原始人”(美国著名动画片,以非常现代的手法表现原始人的生活)刻画的故事与历史相吻合的年轻男孩;听见了许多荒唐的言论,例如发胶喷雾造成了气候变化;在那里,一个牛仔问他为什么要在家畜拍卖上穿着弹力裤(其实那是Levis 511系列的牛仔裤)。
这个地方的人们似乎对于现代科学也并不买账。在小镇的中心,有这样一座雕塑:一个小女孩坐在古代剑龙的背上,一边的标语上写道“5000年前,一只像这样的恐龙在地球上行走。”
要知道,5000年前埃及人正在建造金字塔,而那时也绝没有恐龙会和小女孩一起出现。史密斯学会的主席告诉CNN记者,“恐龙在一亿五千万年前曾生活在世界上,而人类直到十万以及二十万年前才进化。”
Randall Gabrel是出资建造这座雕塑的人。他拥有一家石油公司,也是伍德沃德县基督徒学会的临时会长。他告诉记者,他相信人类和恐龙曾经共同生存在这个地球上。
被问起这个说法的依据时,他说了两点原因。一是圣经中说道上帝创造万物,所以他认为上帝在同一天创造了人类和恐龙。而另一个原因则是他信以为真的一具5000年前的恐龙化石。但是据实验室的专家表示,他所说的化石其实被近代的碳元素所污染,所以测试出的结果才会是5000年前。
然而,即使是知道这样的事实,Randall依然固执己见。他说,“我把恐龙雕塑建造在那里是因为我觉得他能吸引人们的注意。我愿意坚持我的信念。”
伍德沃德县的天气状况并不乐观,常年遭受旱灾,在2011年,俄克拉荷马州遭遇了“从1895年有记录以来以来最炎热的夏天。”当地的畜牧业以及小麦种植业也因为旱灾而每况愈下。因为没有足够的水给牲口喝,农场的经营者只能把它们全部卖掉。而对于冬小麦来说,温度每升高2摄氏度,产量就会骤减15%。
即使是这样,人们对于气候变化的事实仍然不为所动。一位农场主表示,“我觉得所有关于全球变暖的废话都讲得太夸张了。”
石油和天然气是伍德沃德县的基础产业。对人们来说,这两样东西不仅是生活的必需品,也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职业。所以,对于开采燃烧化石燃料对环境造成的危害,人们似乎不以为然。当地的一个朋克女孩告诉记者,“我认为,当我们从地底挖掘石油,上帝总有法子让土地再次装满石油。”
“人类往往会在我们真正应该去做的事情面前退却,尤其是当这件事可能让我们的生活变得不舒适的时候。” 伍德沃德新闻的记者Rachael Van Horn如是说。
来自俄克拉荷马州的美国国会议员Jim Inhofe也是一个气候变化的怀疑论者。他曾把一个雪球带入参议院,表示气候变化完全是杞人忧天。他的行动好像在告诉所有人:天哪,这竟然还有雪!你们所说的气候变化去哪儿了?
伍德沃德县的现状也许可以用“人众无知”来形容。人众无知是指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与社会现实不同,但为了避免成为“皇帝的新装”里天真的孩子,所以不敢表露出来,换句话说,其实每个人都可能抱着同样的真实想法,却错误地以为别人和自己不一样,最终导致群体对社会现实的错误认识。这是一个自我强化和反馈的过程。
比如,在伍德沃德县,人们对于气候变化有着怀疑甚至否认的态度,很大程度上是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这么想,而是因为他们认为别人这么想。因此,夸大了当地气候变化怀疑主义的普遍性。
当CNN记者采访当地居民,询问他们认为当地有多少人怀疑气候变化理论时,他们给出的答案大多在70%到90%之间,但其实,耶鲁大学的气候传播项目中心权威的统计数据只有30%。也就是说,怀疑论者的声音最突出,并吸引了广大的注意,所以当地的人们才会认为大部分人都有着怀疑以及否定的态度。
当然,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荒唐与糟糕,并不是所有的伍德沃德居民都对于改善气候环境无动于衷。近年来,有越来越多的风力发电厂与太阳能水泵在当地兴建。Harold Wanger是一位81岁的农场主,曾经历过三次严重的干旱。如今,他把自己的部分农场出租给风力发电开发者,用来兴建新能源设施。
当地的另一位农场主 Ken Merrill告诉记者,“当你从小生长在这个地方,你学会的其实是一种心态。它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当你照料着这片土地,这片土地也会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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