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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梁丽娜
要聚会?先去跑个5K吧!
11月15日上午9时许,一群肤色各异、身穿各色运动服的年轻人“哗啦”涌入湖滨路的DOE咖啡,没聊上几句,又全体冲出门外,踩着金黄色的梧桐树叶,跑了起来。
2019上海马拉松前夕,耐克和Dark Runners组织了一场国内跑团与国际跑团的分享会。
热身跑结束,跑者们笑意盈盈结伴归来,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门口准备好了白色吸汗毛巾,咖啡厅里的长桌上摆放着豆浆、三明治等早餐,整整齐齐。
跑完步,吃完早餐,来自各地的跑者开始分享自己的马拉松故事。他们或坐或站,轻松随意。
Dark Runners 跑团创始人、上海市路跑协会理事周圆说:“喜欢跑步前,我讨厌一切运动,包括足球、篮球等等,它们很酷,但不适合我。”
10年前,因为“一个愚蠢的故事”,他开始尝试慢跑,从一个买了健身卡的浪费者变成一个喜欢夜跑、乐于探索城市的跑者。
每一个朋友邀约参加聚会的晚上,他总说:“我在跑步,晚点再说。”
朋友不解:“为什么?”马路上遇到的上海叔叔阿姨们也不解:“神经病啊,怎么晚上跑步?”
后来,朋友们会说:“下次跑步叫我。”他的跑团从Dark Runner改为Dark Runners,从一个人增加到5个人,到如今的133人。
经过10年发展,Dark Runners已小有名气。2012年,耐克获得上海国际马拉松赞助权后,开始与Dark Runners合作RUNHAI活动——邀请世界各地知名路跑团体来沪交流分享并挑战上马。
寻上门的合作伙伴不止耐克一家,还包括苹果、星巴克、BEATS等国内外知名企业。
在这样轻松自在的跑者活动中,周圆不愿提及自己做设计、时尚的主业。
周圆说:“我们的责任感越来越大,也许该让更多人了解我们的跑步文化,不只是夜跑。跑团是一个很好的社群,可以融入更多人,让大家了解这个城市,了解路跑文化以及我们所在做的事情。他们知道我们,是因为我们是跑步的,不是因为我是做什么什么,他是做什么什么的。NO!这个不酷!”
他喜欢用“酷”或者“不酷”来做评价。4年前,Dark Runners开始与上马公益合作,在上马赛道上设置爱心公益收衣站——因为上马的11月中旬,上海的早晨气温较低,很多跑者想穿上保暖的衣物,但路上又担心衣服成为负担。
Dark Runners解释道:“我们是跑者,帮助跑步的人。你跑到1公里时,可以把衣服投放在收衣站,我们帮你洗,帮你传递。”
Dark Runners马上要进入第二个十年。周圆认为,跑者的精神核心除了热情,还有诚实。
“跑步是非常诚实的运动,你训练多少就会得到多少。跑步不只是快,不只是得奖牌。如果你心态不好,跑完不开心,这个特别糟糕,”周圆说道,“我们参加这么多比赛、训练那么多、获得这么多支持,应该非常快乐地去面对每个比赛,去完成它,去做到最好。尽最大努力(Try your best)。”
在马拉松中,“领跑者”被称为“兔子”。周圆就是这样一只疯狂的“兔子”,而很多爱上马拉松的人,身边都有这么一只疯狂的“兔子”。
DOE咖啡联合创始人、The Fishing Club成员Terry之所以开始跑步,是因为几年前一位跑全马的跑者加入了DOE。
在她的影响下,DOE咖啡在两年前成立了The Fishing Club跑团。
Terry介绍道:“她来了以后,会规定每个星期抽一天时间一起跑,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生活方式,整个公司现在越来越多人加入跑团,也包括周围的朋友和家人。这是一个社群,让自己多跟志同道合的人接触。”
他希望成员们不仅仅分享跑步,也能分享其他健康的运动和生活方式,“愿者上钩嘛”。
Nathaniel Tan来自Charles Burger跑团,同事Charles热爱跑步,“他真的真的热爱跑步,每天都跑。问题是,他讨厌一个人跑步。”
这种说法,让跑友们会心一笑。
同时,Charles也爱喝啤酒。他有很多好喝的啤酒,只邀请愿意跟他跑步的朋友享用。“谁能拒绝免费的啤酒和美食而且还不变胖呢?”Nathaniel Tan问。
就这样,被Charles的美酒和美食吸引的跑友越来越多,跑友们也变得越来越苗条。慢慢的,每周二8点,跑友们相约简单地跑跑,再一起享用冰淇淋、啤酒。
Nathaniel Tan介绍道:“吃吃喝喝就是我们的文化,对我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开心、安全、社交。跑步让人们聚在一起,因为跑步很简单,分享起来也很方便。我们不介意空间,不关心速度,只要你想跑,就来加入我们吧。”
The One Crew也是沪上知名跑团之一,成立于2013年,团长Lisa是灵魂“兔子”。
该跑团成员张雅菡是一位电影制作人,2014年曾经参与电影《后会无期》的制作。拍摄地远离城市,摄制组每天除了工作,剩余的时间便无所事事。Lisa经常跑步,终于,在电影拍摄结束前一个月,张雅菡加入了她的阵营。
回到上海后,她便成为The One Crew的成员。2015年,她在旧金山马拉松开始自己的第一个半马。
张雅菡回忆道:“我真的真的很紧张,一直在说怎么办怎么办。”
最终,跑团成员带着她跑,教她如何放松心情,如何呼吸,如何享受旧金山的风景,那次跑步让她真切感受到了团队支持的力量。
2016年,Lisa参加了东京马拉松,张雅菡以拉拉队长的身份助威鼓励,“从东京的车水马龙中跑过是很酷的体验。当我看到Lisa,竭尽全力地喊出她的名字,我感觉自己把力量传递到了她体内,这是一种奇妙的连接。”
2017年,张雅菡决定认真对待马拉松这项运动。在柏林,她挑战了自己的第一个全马。此后,她加大了日常训练量,更刻苦。
终于,在2018年的芝加哥马拉松上,她创造了PB,成绩提高1.5小时。
张雅菡说:“对我而言,那是一个很伟大的时刻,完赛后我第一次流了眼泪,不是因为比赛很艰难,是因为这个时刻感动了自己。”
郑瑞材来自广州MadFoo Team,在他看来,各地方跑团的文化尽管不一样,但目标一样——让更多人参与跑步。
他认为,Dark Runners和The One是不同风格的两个跑团,在不同领域有不同贡献,前者通过艺术展、视频让更多人了解路跑文化,而后者撰写了众多与马拉松有关的文章和故事,也可以影响更多人。
郑瑞材曾是一位文字记者,2009年,他在一个跑步活动的终点线处感受到跑者冲线的快乐。
郑瑞材说道:“有情侣挽着手,有人抱着小孩,跑步原来可以带给人那么多欢乐,所以我决定也去跑步。”
跑步让他更健康,让他学会与压力共处,度过很多不开心的时刻。他感恩跑步,带给他度过难关的力量。
那时候,在广州滨江,很多人穿着短裤和背心、随便一双鞋就去跑步。他想将潮流文化融入其中,便于2012年组了一个跑团,名为MadFoo Team,意为疯狂热爱跑步的人。
目前,这个跑团只有12个人,每人都有各自擅长的领域:“有些人是设计师,有艺术家,也有跳舞的、玩街头文化的、唱Rap的和媒体人。”
MadFoo Team指向年轻人的潮流文化。他们曾发起公益活动,跑者每跑1公里,他们就捐赠一件T恤给山区儿童;他们以跑步为主题,举办展览,希望让人们发现跑步并非一件孤单、枯燥的事;他们也收集过全球跑团的各种声音,做成一首歌发在网上。
郑瑞材认为,从2014年开始,跑团越来越多,跑团化的趋势愈加明晰。跑步不再是一个人的孤单,而成为一群人的狂欢。
但其实,成立跑团并不简单。起初,跑团不具备凝聚力,人们因为好玩聚在一起,想来便来,不想来就不来,很多人因为伤痛或时间的原因逐渐放弃。
这位曾经的媒体从业者说道:“参加跑团不能靠物质或者简单的挑战,还是要做一些对社会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才会让跑团更持久。”
一百个跑团就有一百个故事,每个跑团都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不一样的精彩。
欣欣向荣的跑团背后,是尤以北京马拉松、上海马拉松为代表的国际级马拉松赛事名额难求——2019年,上海马拉松全马中签率仅22.9%,再创历史新低。
马拉松在中国,依然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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