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gly”(丑爆了), 这个新鲜组合在一起并很快被人们采纳的贬义合成词,最近几季已越来越多地被用来形容一种既具争议性又通常比较女性化的着装之选。用这个词既不会白费口舌,又可免去亵渎神明之嫌。放在以前,这种着装风格可能还只会被称为“fucking ugly”(真他妈的丑)。可以说,过去几个月来,使用这个感叹词所带来的满足感可能已经导致它有点被用滥了。
“Fugly”是个很难驳回的词,以至于你无法从“丑”的主观性角度去质疑它。它并非嘲弄,却也没有任何委婉之意。“蹩脚的”并非“Fugly”。如果你深究“Fugly”的含义,它顶多就是“有点蹩脚”的意思。 祖母辈的人以前常说:“如果你本是个优雅之人,那么就算提着垃圾袋,你看起来也会很优雅。”而“Fugly”,就是周六早晨当你独自一人在夜班巴士上宿醉后醒来,还提着这样一个垃圾袋的那种感觉。它是《VICE》杂志明确列为“不要”的选择。它不一定就是俗,但也可能会变俗。“Fugly”的潜力远远超乎你所想象。

需要说明的是,从时尚T台上来看,情况又有点不同,“Fugly”里面的“f”字母所蕴含的意义指向“Fashion”一词。它代表的是一种故意而为之的“丑”,这种“丑”似乎只有那些具有某种特定时尚鉴赏力的人才能理解或接受。当然,其厌恶者永远都会讨厌它,或者他们还会说几句“Fugly”就是嫁给Kanye之后的Kim”之类的话——Kim Kardashian为了取悦她的丈夫,被迫放弃了甜美娃娃风,转而穿上了那些走在时尚前沿、可怕的、Fugly的衣服。

要想弄清楚什么最好,你就得先了解什么是最糟。自我意识是其中的关键,因为时尚的“Fugly”所传输的最值得期待的价值,就是知识,而这正是令其区别于普通的“Fugly”之根本所在。正如《i-D》杂志在一篇网络文章里引用Valerie Steele 评一双丑鞋时说过的那句:“那只舒适却不优雅的鞋,表达的是‘我知道Phoebe Philo 是谁’。”甚至都不必是正版的Céline 鞋,就可以让穿鞋的人成为焦点,同时仿佛在嘲笑着他们身边的人,暗示他们说,有个小秘密是他们还不知道的。“我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当然,这个词听起来并非出于多么善意的目的,但人们穿上“Fugly”的衣服并非仅仅为了区别于外行人。偶尔还是会有一丝相同的“类次文化”式反抗意识徘徊于其中——正如Alexander Wang 的2015 秋冬系列,其灵感来自哥特风原宿女孩和金属党。当一个人想要建立自己的地下身份时,这种几乎被集体公认为“丑”的审美特质就成了一个基本要素。


“Fugly”传递着一种年轻实验式的放肆和兴奋感,同时又没有那种不确定性,也不需要有是否合身的负担。因为有时候“Fugly”的衣服可能并不合身,也可能是完全跟体形反着来的衣服,这种衣服原意就是要让人过目难忘,比如故意做成缩水版的针织衫。它排斥奢侈品的那种文雅修养和慵懒舒适感,它有一种不断斗争的强烈吸引力,有一种成长的痛苦与甜蜜。
在创意领域,这种复杂而威严的丑却往往是最佳的灵感来源。在“野性之美”(Savage Beauty)展览中,“Plato's Atlantis”系列中最著名的Armadillo鞋就被奉为是Alexander McQueen最伟大的成就。不过,以前从未有那么多非先锋领域的设计师会如此刻意地追求这种既不讨喜又不舒适的设计。而作为例外的Prada证明了这样一条法则:不论包装如何,只要有卓越的保证,还有那种坚信这个百年意大利品牌永远不会丧失灵感的忠诚。
虽然坏品味横扫了世界各地的时装周,却只有少数几个品牌真正有足够的勇气把“Fugly”的设计全面推广到零售店内。不过,你还可以从新近毕业生中找到这样的产品。他们投产的作品不多,大部分都在网上或是一些独立小店中出售,但这些作品往往更能轻松地投入这种设计风格,而且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的作品将来经历了成长,然后抵达现在这些时尚巨头所处的位置时,还将再次与“Fugly”重逢。
“Fugly”确实具有的令人不快的那一面,而这恰恰是最能表达其精髓的必要元素。超长的绒面皮流苏、蘑菇状的皮草拼贴、长毛绒细节、毛毡和格子呢、撕裂状的尼龙,还有印花丝绒和灯芯绒,这些都是秋冬时装秀里正值流行的面料。它们的共同之处在于有一种近乎与生俱来的既令人生厌而又诱惑人的东西,我们甚至都不需要去弄明白这种既渴望又厌恶的感觉。
“Fugly”似乎已经普遍渗透到了时尚产业的各个阶层。如果说其中还剩下一个领域需要攻下的话,那就是美容领域。不过,“Fugly”作为一种切实可行的妆容之选,而不仅是时尚T 台上的舞台效果,其可能性已经显现,并且正在为更多人所知——且看Atsuro Tayama 2015秋冬季时装秀中,模特们画的一字眉,便是个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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