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说自己是俄罗斯东正教的虔诚教徒。如果真是这样，他估计每晚睡觉前都要祈祷问上帝：”为什么乌克兰东部地区没有山脉啊？”

如果上帝真的把山脉建在乌克兰东部地区，广阔无垠的欧洲平原上便不会招惹如此众多侵略者抢占领土，历史上的俄罗斯也不会遭遇如此之多的侵略战争。按现在来看，跟俄罗斯历任总统一样，普京也只能控制俄罗斯的西部平原。这就是现实情况，这些自然环境条件限制了国家领导人选择的权利，让他们毫无回旋余地。而俄罗斯的地理环境条件使得这个大国难以抵挡外来侵略，只能依靠向外扩张来填补领土的缺失。

西方国家领导人都对普京的军事行为动机感到不解，尤其是他在乌克兰和叙利亚采取的行动。人们一直用丘吉尔在1939年所说的那番话来形容俄罗斯的领导人：”俄罗斯是一个神秘的谜中谜。”但如果把普京的对外军事干涉行为，放在俄罗斯历任领导人都尝试解决的地理环境问题背景下看，他的意图就一清二楚了。可以说普京的动机根本就不神秘——这些似乎都写在地图上呢。

作为世界占地面积最大的国家，俄罗斯横跨欧洲和亚洲，主要由森林、河流、冰原和山脉组成。它面临的领土问题来自陆地，也来自海洋。过去500年间，俄罗斯一直遭受到西方列强的侵略和掠夺。1605年，波兰人侵略欧洲平原。1707年，瑞典军队在国王查理斯十二世的统领下向俄国发起侵略。1812年，法国人在拿破仑的带领下进军俄国。而在1914年和1941年两次世界大战中，德国也都对俄国发起进攻了。波兰的平原地带只有300英里（约482千米）宽，从北面的波罗的海到南面的喀尔巴阡山脉，却与俄罗斯边境2000英里（约3218千米）外的地方相连接，而从这处地方便能直接通往莫斯科。为此在历史上，俄罗斯曾多次对波兰发起侵略战争——因为波兰这个国家就等同于一条通往俄罗斯的狭窄走廊，使得俄罗斯军队可以堵住敌军朝边境前进的道路。而一旦这条走廊变宽，俄军便会难以防守了。

东欧平原

另一方面，俄罗斯的领土广阔无垠，形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当敌军试图进攻莫斯科时，他们的补给线会逐渐中断；而当他们跨越俄罗斯领土，要保证补给就更困难了。1812年，拿破仑远征俄国时便犯下了这个致命的失误。同样在1941年，希特勒又一次栽在这个陷阱中。

俄罗斯自古以来一直缺少着直通海洋的温水港。该国在北极圈上的众多港口每年都会结冰好几个月时间。作为俄罗斯在太平洋最大的港口，海参威的四周都为日本人所控制的日本海包围。这不仅仅打断了俄罗斯国内外贸易的节奏，而且也限制了俄军舰队在海上称霸，因为它无法保证全年都能驶入世界最重要的海洋航线。

俄罗斯这个概念首次在9世纪出现，当时这仅仅是斯拉夫东部一个部落，即基辅罗斯的松散联邦组织。这个部落主要聚居在基辅和第涅佰河沿岸附近的其他城镇，即现在的乌克兰。蒙古人希望扩大自己的帝国版图，不断从东部和南部向该区域发起侵略战争，并最终在13世纪占领这个区域。年轻的俄罗斯联邦迁居至东北部靠近莫斯科的地方。早期的俄罗斯称为“莫斯科大公国”，但其防线不堪一击，因为没有高山、沙漠和河流充当天然保护屏障。

伊凡雷帝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沙皇，他将“以攻击作自我防守”的理念付诸于实际，即在巩固自己领域的前提下向外扩张。在伊凡雷帝的祖父的带领下，俄国早就开始进行向外扩张侵略活动，但在16世纪伊凡雷帝执政后，这一进程便加快了。在他的带领下，俄国领土向东扩展至乌拉尔山脉，南至里海，北至北极圈附近。俄罗斯成功进驻里海和黑海，此后更是利用高加索山脉作为天然的屏障，使之与蒙古相隔开来。伊凡雷帝在车臣建立起了一个军事基地，以此来震慑对俄国构成威胁的对象，例如蒙古金帐汗国、奥斯曼帝国和波斯人。

如今，俄罗斯拥有部分缓冲地带和内陆地区，以此为对外侵略铺好后路。没有哪一个国家会选择从北冰洋对俄罗斯发起进攻，或者通过乌拉尔斯地区进入俄罗斯。这些地方如今都成为了俄罗斯领土的一部分，而如果要从南面或东南面对其发起进攻，就必须具备庞大的军队和超长距离的补给线，而且还要攻破其中的防守阵型。

1721年，彼得大帝建立了沙俄帝国。而到了18世纪，在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女王的带领下，俄罗斯的帝国版图向西延伸，一举占领了乌克兰并扩展至喀尔巴阡山脉，而且也占领了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这些我们熟悉的国家，从而抵挡敌军从波罗的海发起的进攻。如今，俄罗斯在莫斯科周围建立了一个庞大的保护屏障，从北极圈延伸开来，经过乌克兰，然后一直扩展至喀尔巴阡山脉、黑海、高加索山脉和里海，然后绕回乌拉尔后延伸回北极圈。

1945年二战结束后，由于俄国希望重新恢复当时沙俄帝国的版图，俄罗斯夺回了一度遭到德军征服的欧洲中部和东部领域，后来这些领域成为了苏联的一部分。然而，这次不再是蒙古想着对俄国斯发起侵略，而是北约组织。1991年苏联解体后，俄国的领土再次出现瓦解迹象，爱沙维亚、拉脱维亚、白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和阿塞拜疆这些临近欧洲边境的国家都宣布独立，而北约组织则与这些国家逐步建立关系，并将其并入东欧国家中。

俄罗斯不断变更的边界线

俄罗斯最担心的两个问题是：陆地的脆弱性以及缺少温水港，而这两样东西在2014年的乌克兰都有。只要亲俄派政府在乌克兰掌握政权，俄罗斯的缓冲地带就会完整无缺，并且对欧洲平原起到保护作用。即使乌克兰持中立态度也是可以接受的，因为那样的话，承诺不加入欧盟或北约组织的乌克兰，会坚守与俄罗斯就克里米亚的塞瓦斯托波尔的温水港所签订的租赁合同。一旦乌克兰人要求以亚努科维奇为首的亲俄派政府下台，并选择亲西方政府掌管政权的话，普京就要作出行动了。他可以让乌克兰领土保持完整，也可以采取俄罗斯历任总统在地理环境处于劣势时所用的办法来应对。这次，普京选择了以进攻代替防守，吞并克里米亚，以此确保俄罗斯那唯一一个温水港的安全性，同时避免北约组织进一步向俄罗斯边境延伸。

乌克兰缓冲带

俄罗斯以普京的盟友、叙利亚总统阿萨德的名义在叙利亚采取的军事行动，同样体现了俄罗斯对地理问题的关注。俄罗斯在叙利亚地中海沿岸的港口城市塔尔图斯设有一个海军基地。一旦阿萨德下台，新一任叙利亚总统有可能会将俄罗斯从这个海军基地驱逐开去。普京清楚地意识到，与北约组织成员国在另一个地理领域上进行对抗是值得的。

俄罗斯与乌克兰和叙利亚之间的问题尚未解决。从彼得大帝、斯大林，再到普京，这些俄罗斯领导人都面临着相同的问题。不管这个国家的意识形态是沙皇统治、共产主义还是裙带资本主义，俄罗斯的海港仍然会结冰，东欧平原也依旧平坦，这个“地理上的诅咒”也依然存在。

 

（翻译：欧俊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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