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肖恩

首要任务是生存下去，这应该是当前绝大多数农作物种植者的心声。

当新冠肺炎疫情持续冲击全球供应链，农产品滞销成为常态，高度依赖出口的美国大豆和玉米更是陷入困境。

玉米和大豆是美国种植量面积最大的农作物，产量均居全球首位。农户们只能择其优，把希望寄托在经济潜力更大的大豆上。不少农民因此把一些原本种玉米的耕地改种大豆。

在俄亥俄州中部拥有3400英亩耕地的戴维斯（Bret Davis）就准备腾出400英亩地用来种大豆，因为全球范围内大豆出口的机会更大。戴维斯说，去年的一场洪水冲毁了他850英亩庄稼，今年他必须要有好收成。

美国农业部在5月12日发布的《全球农业供需预测》中称，今年该国大豆出口需求量将继续上涨，预计增长量为3.75亿蒲式耳（1蒲式耳大豆约为27公斤），总出口量将超过20亿蒲式耳。

与之相反，芝加哥期货交易所（CBOT）玉米期货价格今年以来已经下跌20%，12日交易价格约为3.2美元每蒲式耳（1蒲式耳玉米约为25.4公斤），远低于许多农民的保本价格。虽然大豆期货价格同样走低，但12%的跌幅仍优于玉米，交易价格约为8.52美元每蒲式耳，基本与保本价格持平。

印第安纳州的农户哈德利（Roger Hadley）说，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种玉米都只能以赤字收场。

库存增加也是导致玉米价格被下压的原因。美国农业部的报告提到，今年美国玉米总产量将达到160亿蒲式耳，将库存拉高12亿蒲式耳至33亿，达到1987年以来最高水平。截至目前全美有67%的玉米耕地和38%的大豆耕地已经完成播种。

相较于玉米，种植大豆在种子和杀虫剂等方面的投入更低。因此有农户希望通过改种大豆，减少成本，在农产品需求普遍减少的大环境下尽可能保障利润。

哈德利的农场位于印第安纳州艾伦县。根据普渡大学（Purdue University）的计算，包括土地租金在内，那里种植一英亩玉米的成本约为606美元。按照目前美国市场上玉米最低价格4美元每平方米计算，每英亩土地的产量要达到202蒲式耳，农户们才能保本。但当地玉米产量的最高纪录也仅有185.8蒲式耳。

同样受到疫情影响，为什么大豆的境遇能略胜玉米一筹呢？

玉米是美国种植面积最大的作物，基本上每个州都有种植。美国玉米主要有饲料玉米、甜玉米、白玉米和爆粒玉米几种。

美国生产的玉米收成后通常“兵分三路”：三分之一用于饲养国内的猪牛等牲畜；近三分之一用于制作玉米片、食用油、糖浆、酒等人类食物或出口，玉米还是青霉素酶菌培养液的重要原料之一；剩下的逾三分之一则会被用来制作乙醇汽油，废料用于喂养牲畜。

美国玉米出口的比例并不高，仅占总产量的约15%，但从绝对量上看仍为全球最高。墨西哥、韩国、日本和哥伦比亚是其最大的出口市场。美国产白玉米在墨西哥和哥伦比亚是备受推崇的食品原料；日韩则更多进口美国的饲料玉米。

大封锁措施导致餐厅关门、肉类加工厂停工，影响食用玉米消费。一些养殖户因没有销路而不堪重负，不得不对饲养的猪实施安乐死，饲料需求量也随之减少。

乙醇汽油需求量下跌是导致玉米滞销的最主要原因。由于全球能源价格大跌，“禁足令”导致人们出行急剧减少，乙醇汽油需求量也随之收缩；大部分以玉米为原料的乙醇工厂也被迫停工。乙醇生产减少也直接影响玉米废料产出，一些农户只能转而增购大豆饲养牲畜。

根据美国可再生燃料协会（RFA）给出的数据，3月美国乙醇汽油出口量为1.399亿加仑，较2月下跌28%。最主要的三个进口国分别是巴西、加拿大和印度。RFA预计，接下来乙醇汽油需求量还会继续下降20%至25%，进一步抑制玉米需求。

相比之下，主要依靠出口的大豆却更稳定。美国大豆出口协会首席执行官萨特（Jim Sutter）表示，很庆幸，全球范围内大豆的需求量并没有明显变化。尽管酒店和餐厅停业减少了部分豆油消费，但食品杂货店的需求大幅增长基本可以弥补这一点。

大豆出口协会欧洲、中东和北非地区负责人巴布（Brent Babb）表示，今年以来美国已经向这些地区出口2.5亿蒲式耳大豆。

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大豆进口国。中国农业信息网12日发布的《2020年5月中国农产品供需形势分析报告》中预计，今年预计大豆进口将增至9360万吨，比上年度增260万吨。2020年第一季度进口美国大豆781.4万吨，较去年同期增加了2.1倍。

阿根廷和巴西等其他大豆产国受疫情影响，出口受限，也给美国大豆创造了更多机会。根据美国农业部5月发布的报告，今年全球含油种子消费量预计上涨2%，主要就归功于大豆消费。

收成后的大豆大多会被送去榨油，产出豆油和豆粕。豆油可被加工为食用油，豆粕则用于动物饲料或食品加工。和提供碳水的玉米不同，豆粕是牲畜的主要蛋白质来源。大豆也可用于生产生物燃料。

阿肯色大学农学家罗斯（Jeremy Ross）表示，今年美国大豆种植面积会不会有较大改变， 还要看接下来四周，因为在短时间内种植大面积大豆不难实现，2018年时就有60%的大豆是在四周时间内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