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王磬
“现实就是,人们根本买不起食物了。”联合国驻叙利亚人道主义协调官Imran Riza告诉媒体,在这个国家“许多小孩只能饿着肚子去睡觉。这是我们以前未曾见过的。”
多家国际组织近日发出警告,叙利亚的粮食价格已升至自9年前冲突爆发以来的最高水平,全国超半数人口处于饥饿之中。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包括:长期战乱、货币贬值以及新冠疫情影响之下的经济停滞。
世界粮食计划署的数据显示,叙利亚总人口为1700万,其中有930万处在“粮食不安全”的状态之中。这个数据在六个月前是790万。粮食计划署称,创纪录的高粮价和当前的新冠疫情,“把叙利亚家庭逼到了极限”、“越来越多的家庭不得不将每天三顿饭减为两顿”。
法新社驻大马士革的记者表示,在过去一个月里,一公斤西红柿的价格从500叙利亚镑飙涨到了1000叙利亚镑,薄荷或香菜的价格是三个月前的三倍。过去六个月,叙利亚镑贬值三分之二,一篮子代表性食品的成本翻了一番。
而事实上,叙利亚曾是“中东粮仓”,一度向许多国家出口棉花、果蔬等农产品。农业是该国的第二大支柱产业,仅次于石油。在叙利亚战争爆发之前的2009年,农业长期占据国内生产总值的四分之一左右。
但自从2011年内战爆发,其基础设施和经济持续遭到破坏。目前,尽管叙利亚境内的战争已经只局限在该国西北地区,但整个国家却陷入了战后的贫困危机。在新冠疫情变成全球大流行之前,就有超过80%的叙利亚人生活在贫困之中。
新冠疫情并未在叙利亚直接造成大量伤亡。根据叙利亚政府公布的数据,全国的确诊人数为86人,其中4人死亡。这些均来自阿萨德政府控制的区域,另外联合国报告了低于10例的来自东北部库尔德区的病例。但在西北部的“叛军”据点伊德利卜,至今仍未有确诊记录在案,那里有数十万人居住在人满为患的营地或临时庇护所中。
然而,疫情带来的全球封锁对本就脆弱的叙利亚经济打击很大。限制措施扰乱了内部的供应链,也导致了美元流入的放缓。
《金融时报》的报道称,阿萨德政府常常淡化疫情给该国带来的挑战。尽管如此,他本月也不得不承认,疫情对旅行和贸易的限制让人们陷入了贫困和饥荒。阿萨德警告,如果对疫情处理不当,将导致灾难,因为“各阶层将被迫在饥饿贫困和感染疾病之间做出选择”。
为了防止新冠蔓延,由阿萨德政府控制的地区大部分在3月时都已经停止了经济活动。本月初以来,限制开始慢慢放宽。
但物价飞涨并非始于疫情。过去的一年中,叙利亚镑在黑市上暴跌已是常态。今年2月,首都大马士革启动了一项智能卡系统,允许家庭以折扣价使用有限量的糖、米和茶。到5月份,黑市上的叙利亚镑兑美元跌至1800:1(战争之前为47:1)。政府规定的每月基本工资仅相当于26美元,也就是185元人民币左右。
货币贬值的主要原因之一来自邻国黎巴嫩。战争开始后,为了为了绕开西方国家的金融制裁,不少叙利亚商人在黎巴嫩储存美元,并使用在黎巴嫩注册的公司进行贸易。据经济学家萨米尔·艾塔(Samir Aitta)估计,约有价值300亿至400亿美元的叙利亚资本被冻结在黎巴嫩银行体系中。
去年10月中旬黎巴嫩发生了经济危机,黎政府采取了外汇管制措施,防止资本外逃,但直接造成了叙利亚的外汇短缺。不少叙利亚商人转而从黑市购买外汇,推高了美元价格。叙利亚的中央银行不得不采取稳定汇率的措施。阿萨德政府打击了参与倒卖外汇的商人,并禁止设定不符合官方标准的汇率。但此举未能缓解叙利亚镑在黑市上进一步贬值的趋势。
而战争的阴影也始终没有散去。根据《卫报》报道,过去两个月,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西北部地区,极端组织伊斯兰国正在卷土重来。
联合国叙利亚特使向安理会表示,叙利亚迫切需要全国范围的停火,以使厌倦战争的公民能够获得抗击疫情所需的设备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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