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制文化（cancel culture）——当公众人物做了或说了一些令人不快的事情时，撤回对他们的支持——已经变得非常普遍，并成为《麦格理词典》2019年的年度词汇。

这种人们聚集在一起清除违规者的文化资本并“抵制”他们的做法，自COVID-19爆发以来愈演愈烈。由于很多人社交媒体的使用量增加，花在社交媒体上的时间越来越多，“发起抵制”的机会也更多了。

JK·罗琳因反跨性别言论被抵制；拉娜·德雷（Lana Del Rey）被批评歌词反女权主义，她在Instagram上回应这些批评后被抵制；人气YouTube博主詹娜·马波尔斯（Jenna Marbles）宣布她将离开该平台，因为她早期的视频被批评歌词有攻击、性别刻板印象和黑脸之嫌。

每个人都可能被抵制

身份和价值观深深扎根于饭圈之中，粉丝很可能会“抵制”那些违反正义和道德责任规范的人。由于饭圈代表着社区和舒适，面对对饭圈空间的可能威胁，粉丝会迅速聚集表达谴责。

在罗琳日前的推特引起争议后，许多粉丝正在努力与“《哈利·波特》以及让我们失望的作者”保持距离。包括丹尼尔·雷德克里夫、埃迪·雷德梅恩、诺玛·杜梅兹韦尼和艾玛·沃森在内的《哈利·波特》电影和衍生电影的演员都批评了罗琳的言论。据报道，罗琳出版商Hachette的员工拒绝为她的新书工作。

2018年，《纽约时报》宣布“所有人都被抵制了”，这篇报道认为，只需要一件事——看似不是什么大事——某人就会被抵制。在许多情况下，抵制文化被批评为暴民心理，与网络欺凌相呼应。抵制文化已经变得被动而不是主动：更像是膝跳反应和抨击，而不是进步的呼吁问责。

我们的研究表明，饭圈可以成为具有共同兴趣的人在可见的集体身份和友情基础上建立的空间。但饭圈也可以是无形的情感依恋空间——与真实或想象中的人物建立亲密“友谊”。所以，当饭圈的中心被取消时，集体和个人的身份和友谊都会受到挑战。

抵制文化已走得太远

詹娜·马波尔斯（本名詹娜·莫雷）意外离开YouTube，是抵制文化的危险缩影。当莫雷宣布离开油管时，许多粉丝都感到非常震惊。一些粉丝对她早期的攻击性视频提出强烈批评，其中有性别刻板印象和黑脸，而另一些粉丝则认为，莫雷不再发表类似的内容就是其成长的象征。

在一段慷慨激昂的视频中（目前也已从YouTube上删除），莫雷对2011年和2012年的视频进行了真情的道歉，这些视频在她的账户上已经有几年没有公开了。她说：

我只是想确保我放出来的东西不会伤害任何人……所以我需要关闭这个频道，也许是一时，也许是永远。

粉丝和公众人物赞扬了莫雷的责任心，但对她离开平台的决定却产生了分歧，许多人认为抵制文化已经走得太远。

当一个人被抵制意味着他失去了改变的机会，也不再有成长的空间时，抵制文化的精神——让人们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本身也失去了。这种做法正变得更像是一种作为娱乐的行动主义：人们加入其中是因为觉得好玩，而不是因为他们相信这是一件有价值之事。

迈向背景文化

与其抵制公众人物，不如创造一种背景文化。理解背景意味着谴责历史错误，同时承认成长的可能。人们可以从过去学习并超越过去，他们也应该被给予这样做的空间。

背景文化并不意味着给公众人物一个自由的通行证，让他们说自己喜欢的话或做自己喜欢的事，也不意味着放弃追究他们的责任。它意味着不应过早地关闭学习和改变的机会。

背景文化可以减少暴民心态的可能性，确保批评可以是建设性的。饭圈可以超越那些拒绝负责任或展示成长的人和品牌。粉丝们可以通过回归到主动的互联网行动主义形式来摆脱生活中的毒性。

贾米拉·贾米尔（Jameela Jamil），一个长期倡导责任感与成长的演员，在最近的一篇Instagram帖子中体现了这一点：

你有权力。你控制每一个市场。你选择什么是潮流、谁是潮流。取消关注那些说伤害你自尊心的话的人。不要让他们的残渣溅到你身上。取消关注那些不能让你感到强大、快乐和感激的人/品牌。你是老板，没有你，他们什么都不是。

当粉丝群的中心已经被淘汰时，粉丝社区依然可以保持完整。粉丝可以继续建立有价值的真实和想象中的友谊，关注自己的积极性和成长。一个饭圈的原始对象——无论是名人还是艺术产品——都可以在被抵制之后继续存在。

正如丹尼尔-雷德克里夫所言，如果有什么东西与你产生了共鸣，“它是神圣的……没有人可以触及它。”

（翻译：李思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