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份,朱骁潇在老家无锡的一间地下室里,开发出了一款名叫FitTime的App。它是个健身移动教练,你可以跟着内置的教学视频进行健身学习。它还是一个社区,你可以发布自己的健身心得,或者拍照跟朋友分享自己的腹肌、人鱼线。
在无锡,朱骁潇很难找到移动互联网方面的技术开发人才。他的天使投资方、真格基金创始人徐小平劝他赶紧搬到北京。2015年2月春节刚过,朱骁潇和合作伙伴一道,带着创始团队的6个人来到北京,成为扎堆望京SOHO的众多创业公司中的一员。
本身就很痴迷于健身,24岁的朱骁潇看起来块头十足。他曾在英国求学5年,念到研究生阶段就开始琢磨创业。他发现在健身行业发达的英国,售卖相关食品的电商正如火如荼。朱骁潇2012年回国后,于2013年年末先创办了一家专卖诸如蛋白粉一类运动营养品的电商网站。为此,他在人人网建立一个名叫FitTime的公共主页,用来为电商业务凝聚粉丝。这个自称语文极差的男生,最终通过运营在人人、微博以及微信等平台的FitTime账号,获得了接近250万粉丝的关注量。
朱骁潇的电商业务因此曾赚了不少钱,同时也吸引来了投资人的注意。2014年年初,徐小平带着百万元级别天使轮资金找到朱骁潇,告诉他如果想做更酷的事情,最好前期别急着做商业化,不妨先专做健身文化。朱相信徐小平的判断,立即停掉了电商。2014年晚些时候,他又拿到经纬的A轮投资,之后决定研发针对健身文化和社交的App。
就在朱骁潇刚刚落脚北京的同一个月,距他新办公室只有50米远的望京SOHO的另一栋塔楼内,一款名叫“火辣健身”的App也刚刚诞生,呈现的内容其实和FitTime相差无几。火辣健身还未诞生前,其创始人徐威特已经让它含着金钥匙了。戴黑框眼镜、眼睛细小的徐威特,是安卓论坛机锋网的创始人之一。2013年,机锋网被A股公司爱施德全资收购,他在卖掉股份后先做了两年投资人,2014年当还只是脑子里装着一个健身领域创业点子时,徐威特就连续拿到两轮投资。
还是那个2月,距离望京SOHO西南10公里外的一座四合院内,90后的王宁正处于特别紧张的状态。2月4日,也就在春节长假前,王宁的创业团队上线了一款跟朱、徐相似的产品,取名为Keep。
这是王宁的第一次正式创业,用他自己的话说,“有期待也有恐惧”。创立Keep的半年前,王宁刚从一所不知名的大学毕业,先后在六家公司实习。在创办Keep之后,在线教育公司猿题库的实习经历以及一个课程表类的失败创业项目,成为了他的创业“红宝书”。在旁人眼里,这个平时走路喜欢弓着背、有点外八字的年轻人,对于创业有着天然的冲动,并善于付出行动。
一个手握数百万粉丝的健身达人、一个互联网持续创业者和一个野心勃勃善于行动的大学毕业生——他们都在辞旧迎新的这个2月在同一个赛道忙着规划着自己的未来,同时也彼此正式成为对手。
“在我开始做的时候,看不起我们,但自己又做着跟Keep一样的事儿。”谈到对手,王宁对《财经天下》周刊记者抱怨说。
事实上,这些高度同质化的创业故事,各家为了努力营造出区别,在需要对外描述起自己的模式时,乍一听都有点复杂,但同时也都有点虚张声势。他们在记者面前一方面揭露对手是在伪装真相,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伪装着自己的真相。比如,这三家产品都会争着说是自己第一个创立“教学+社区”模式健身App的。再比如,这些人都会说自己积累用户的手法很单纯的同时,也会不点名地批评同行存在的刷榜行为。
朱骁潇揭发说,他见过竞争对手通过刷假数据来骗融资,但这种事“行内的人是看得懂的”。
在Keep还没上线前,朱骁潇就已经知道这款产品了。因为活跃于他那些健身媒体的粉丝们,曾经讨论过Keep的内测版本。但他和徐威特也是后来才意识到,王宁会成为自己的头号竞争对手。
这个2月份,这些创业者都同时关注到了一个跟健身App领域看似无关的消息:情人节那天,同质化的打车软件滴滴和快的宣布合并,并拉开了互联网公司合并潮的序幕。
这个消息背后蕴藏着残酷的道理:一家创业公司有资金支持并且跑得足够快的话,就有可能成为行业巨头,那么未来合并的主角是你,新一代的霸主也是你;但如果你因为各种原因比对手慢了半拍,一切努力在终点处便都化为乌有。
朱骁潇不由得联想到自己公司以及整个行业的命运:“撑死会出现两家规模大的,而第三、第四,要么被合并,要么被淘汰。”
诱惑与造梦
抛却这些细枝末节般的争吵以及未来的命运不谈,创业者们确如鲨鱼般,首先都闻到了鲜血的味道。这些诱惑,或来自产业政策利好、消费方式升级,又或者是从个人亲身经历中得到某种启发。
朱骁潇回忆说,自己在2013年做内容的时候无论素材和配套服务都很缺乏,因为那时候“健身文化”的概念在国内不仅没有普及,反而还有点被妖魔化。朱骁潇多是凭借翻译国外的权威知识来攒内容,早期积累粉丝的过程并不容易。后来,有不少健身达人成为了意见领袖后,发表内容传播自己的健身心得,这才又吸引了更多粉丝的加入。
王宁体重曾一度达到180斤,尝试跑步减肥但效果不佳,后来也从各种媒体渠道了解减肥技巧,但感觉上网寻找的答案总是五花八门,很难辨别出其中的有效信息。最终,王宁是找到一些健身达人指点迷津才成功减掉了50斤。
“我在里面走了很多的弯路,同时也发现其他健身和减肥的小伙伴,和我有着相似的痛点。我们不是不想运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运动。”王宁对记者说。
一个直观的印象是最近一两年好像朋友圈里秀运动、秀马甲线的人越来越多,但王宁觉得这些观察并不权威,于是他又研究了“健身”、“运动”、“瑜伽”、“马甲线”这几个关键词的百度指数。
“你会发现从2006年有百度指数以来,一直到2014年,这些词的搜索热度一直处在很平稳上升的状态,但是从2014年中期开始,这类关键字的搜索热度,突然呈几倍的增长。”王宁从百度指数的变化看到创业风口。要支撑“风口”论还需要一些数据。王宁对《财经天下》周刊记者举例说,2013年美国体育产业总产值4400亿美元,约占美国当年GDP比重的3%左右,同期在中国,这一占比只有0.6%。此外,体育用品销售在美国体育产业占比也非常重,但在中国比例还是非常小。此外还有政策利好,2014年10月份,国务院宣布将全民健身提升为国家战略,并采取相关的措施,去激发体育产业的活力。
最终王宁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市场空间会非常大,还有很多机会。”
王宁能想到的机会,朱骁潇自然也想到了,但他还在琢磨一个更现实的问题。
“说白了,健身就是反人性。”朱骁潇说,使用网购的App都是有快感的体验,但健身App看起来像本教科书,体验枯燥乏味,而且“你还不能强制用户把书看完”。
徐威特也有相似顾虑,他认为单纯的工具型产品看起来太单薄,用户容易流失。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都想到,如果能加个社区,以主题讨论为主,则可以有效降低教育的枯燥程度,增强用户黏性。用朱骁潇的话来讲,就是要制造出看、练、晒的循环。
出于炫耀的本性,健身达人会乐于秀出自己的肱二头肌和翘臀照片;对于新用户来讲,这些被人集中点赞的照片,会刺激他们的运动欲望,从而也点击教学视频,开始跟着健身模特一起锻炼,并不断晒出自己的训练成果。
这些运动App会在很多用户使用环节设置提示和奖励。徐威特说,让用户有坚持下去的动力,“就需要造梦,并给他存在感”。
直到目前,在上述这些同样都忙于造梦的产品中,冲得最快、用户量最多的是Keep。
从教学维度来打造一款健身App,王宁的这一思路,多少也要感谢他曾经实习过的在线教育机构猿题库。这段实习经历中,他做过市场运营,也独立带过项目,甚至也负责过招聘、找办公场地等行政工作。最后,王宁不仅从猿题库找到了创业合伙人,也复制了猿题库的部分气质,甚至办公桌都从同一供应商采购。
“我们不做刷榜,在健康健美App领域(下载量)的排名第一。你能想象到应用市场的奖项,我们都有了。”王宁表示,从2015年2月到现在,在将近10个月的时间内Keep的用户数已经达到1000万。而这个数字比对手FitTime多出两倍。
朱骁潇则这样评价王宁:“他们是很懂产品的一个互联网团队,当时大家几乎同时发布产品,但我们在明面,他们在暗地里有4到6个月都没有浮出水面,专心打磨产品。这是很好的做法。”
王宁告诉《财经天下周刊》记者,Keep在潜伏期低调做完了两件事,从中积累了200万的用户。第一件事是通过新媒体以及贴吧找到了很多健身的人,成为Keep的内测用户,“本来只打算找200个人,结果一下涌进来4000人”,这其中也包括了FitTime自媒体上的粉丝,王宁请他们体验产品,测试BUG。直到产品完成第二个稳定的版本的迭代,Keep才对外宣布正式上线。
跟内测同时启动的还有“埋雷计划”—在用户聚集较多,以减肥、健身为主题的贴吧和豆瓣小组里,大量埋下Keep的原创内容,吸引用户关注。其中大多数是关于健身经验。
“其实这些帖子和雷,只要用心一点维护,热度就会非常高,因为很明显你的内容价值很高,很多人就愿意过来看。等到产品正式上线的时候,我们把这些帖子全都点爆,突然告诉网友,我们在用Keep。”通过这个手段,王宁发现论坛和社交网络都在热议Keep,这也促成了App正式上线之后的火爆。
转型与求生
就在王宁启动埋雷计划的2014年冬天,咕咚的创始人申波在公司总部成都和北京两地间来回奔波。2015年2月,咕咚在北京中关村设立了分公司。
在很多同行眼中,70后、身材消瘦、面目斯文的申波,算是这个创业领域的前辈。
公司成立6年来,目睹了“人鱼线”、“马甲线”这些新词汇的流行,也看到了朱骁潇等后辈们的各种新鲜玩法,申波也很明白,这个市场在变热的同时,环绕于自己周围的竞争者数量短期内只会有增无减。
几年来他一直带领咕咚不知疲倦地左突右冲,不断调整产品方向,从手环硬件到App,从专注于跑步数据监测到基于地理位置、包含更多运动主题的社区……而这些调整或多或少,也都与竞争因素相关。
申波算是一个老IT人。2007年,他在老家成都谋得诺西中国区服务器架构主管一职,在此之前,他也曾在贝尔、思科中国做过产品研发工作。最早,是IT同行过劳死的新闻让他意识到运动的必要性。同时,围绕着社交游戏而大红大紫的社区产品—开心网也给了他启发:可以利用加载游戏功能的社交网络产品,鼓励白领们快乐地锻炼。
2009年年底,申波辞职创业,投入50万元资金,成立咕咚。凭借多年硬件研发的经验,申波决定将智能硬件、监测分析类软件和PC端的社区三者结合—通过硬件销售,获得收益和用户,通过软件为用户提供更多的服务。
半年之后,咕咚第一款产品问世—一个U盘大小的健身追踪器,使用者把它别在腰间就能跟踪热量消耗和睡眠质量。通过USB线将数据传到网站后还能做相关的分析指导。申波告诉《财经天下》记者,这在中国算是最早的一批围绕运动数据监测的智能硬件产品。同期,国内用户更多接触到的同类产品,都是价格昂贵的国际品牌——比如Fitbit、Jawbone、Mitfit Shine。彼时,苹果在其音乐播放器硬件中也已经加载了Nike+的计步工具。
2010年底,申波在成都申请某个创业园的免费办公室时,偶遇盛大集团的一位投资经理。很快,他被推荐和陈天桥见面,聊了两个小时后,申波从盛大获得了2000万元的融资。
第一次知道风险投资为何物的申波,靠这笔钱开始进行扩张。他连续发布了码表、智能健康秤等智能产品,并在几个城市招兵买马,但这种地推模式的效果并不理想,咕咚被迫裁员的同时,申波自己也有一些反思:中国智能硬件市场还不成熟。
智能硬件市场的真正引爆点,出现在2012年。这一年咕咚推出跑步App。起到推波助澜作用的,是移动互联网环境的极大改善。比当初申波所设想的产品结构更精进一步,“智能硬件加上App”随后成为这个领域中的创业项目的标配。
2013到2014年开始在城市兴起的跑步风潮,是咕咚赶上的一次好时机。这款App在2014年积累2000万用户,而这个成绩也让申波在当年连续拿到两笔投资。
相比App研发迭代,智能硬件的研发和产品更新节奏会困难很多。申波在推出App之前,先将手环硬件的研发提上日程,但产品真正成形却耗费了两年。2013年之后,申波决定终止硬件端的产品生产,关掉天猫店铺,将业务的重心彻底转到软件和服务上。
“我觉得创业公司还是应该专注于某个环节,如果软件、硬件和服务都做,链条会比较长。此外,国外对专利、企业的保护很到位,中国的企业擅长打价格战。”申波对《财经天下周刊》记者分析说。
2015年6月份,美国智能硬件公司Fitbit上市,业绩不俗,但此刻的申波仍然坚信依靠硬件盈利的模式行不通。事后看,咕咚抽身跳出智能硬件市场的拼杀,也许是明智的。因为在随后的2014年夏天,小米公司以79元的低价杀入手环市场,成为最大的搅局者,甚至迅速威胁了一大批国际品牌的市场地位,而那些梦想着打造“硬件+软件闭环”的创业者,也开始出现阵营分化。
“用户在线上的习惯还没做起来,硬件层面又会遇到小米。谁再想自己做硬件,别人一定会问你—小米做了你怎么办?”徐威特对智能硬件创业项目并不看好。朱骁潇则分析说,智能硬件并不能督促用户进行运动,用户虽然有可能通过智能硬件找到训练的标准值,但坚持运动一周,差不多就有自己的概念了,就想脱离硬件。
看好智能硬件创业,比如有品魔秤的创始人张悦,正是在咕咚放弃硬件的2013年进入这一领域,并连续发布了几款结合App的体脂秤。“硬件获取的用户非常忠诚,因为是花了钱才买的产品。我们把内容服务做好,硬件就是入口。”相反,他认为App上的数据并不能成为用户的健康助手,指导意义远不如有品魔秤。
张悦此前做App开发的相关培训,挣了不少钱。智能硬件公司Jawbone的手环进入中国时,张悦在深圳跑了一圈后得出结论——手环并非什么高科技,产品门槛非常低,“只不过是给装酷的用户使用”。但后来,他在飞机上碰见一个坚持用笔来记录自己体重变化趋势的女孩,这番聊天后,张悦决定做秤。
申波和张悦都以诺基亚的案例鞭策自己,但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却有差异。申波觉得,诺基亚没能赶上智能机时代的潮流,是因为不懂得放弃,所以咕咚要舍弃硬件。取而代之,2014年咕咚对外发布了能适配大部分手环的咕咚ROM——鼓励用户通过刷机,让很多佩戴智能手环的用户可以连接咕咚App。
张悦则说,诺基亚因为硬件太重,在智能机时代积重难返。他提醒自己,硬件坑太多,要小心行事。几年前,因为上游供应商偷工减料,让张悦在深圳的仓库到现在还积压了很多残次品。
2014年6月,有品魔秤获得了B轮2100万美金融资。到今年11月份,它一共卖掉了40万台产品,App用户数达到120万。放弃硬件的咕咚,目前用户数量已经达到4000万,其中有15%用户来自于北京。
2015年在北京成立分公司后,申波希望借此挖掘当地600万用户的价值,同时咕咚还在不断丰富App的产品功能—用户可以跟感兴趣的人私信交流,可以在咕咚吧里讨论骑行、跑步和运动装备,此外还能找到附近的场馆信息和线下的诸多比赛活动,这其中还包括了咕咚自己组织的部分赛事。
有趣的是,今年申波重新又开始在To B市场关注智能硬件的新机会,他把目标锁定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推出了一个类似于速度传感器的智能盒子,把它安装在普通的跑步机后,咕咚App就能显示这台设备的运动数据。申波并不否认自己有点重操旧业,但他认为这是“从不同角度举一反三,从To B的模式对许多场馆设备进行智能化改造是未来的一个方向”。
同质化竞争的挑战
就在申波想利用免费的智能盒子改造传统健身房时,一些互联网公司也在行动。他们采取的是另外一种惹上麻烦的形式。
2015年4月,一款名叫“全城热炼”的App登陆应用市场。它采用O2O模式切入健身房市场——用户每月只需支付99元,就可以参与上海、北京等地上百家健身场馆的线下课程,但每家场馆只能约课三次。
创始人司维在康纳尔大学读书时就是一个运动健将,他曾是校游泳队主力队员和跆拳道队队长。2014年年底,司维接触到ClassPass模式,便将其复制到中国。
来自美国的ClassPass,模式的核心玩法就是“整进散出”——整进,就是跟健身房合作,以团购价购买次卡;散出,则是以每月99美元的价格“批发”给用户。目前,这家公司估值已达到2亿美元,今年的营收有望达到1500万美元。
“90%的健身房都是年卡,如果你出差或者搬家,就使用不了。我们的这种做法就是不必针对年卡服务做用户绑定。”在司维看来,全城热炼打破了昂贵的收费门槛,能吸引潜在的运动爱好者。它也打破了健身房的位置局限,带来新的客户流量。
当然,同为ClassPass学徒的中国创业App还有一大堆,比如燃健身、小熊快跑,他们与全城热炼一起,彼此互为对手。
与此同时,全城热炼跟健身房的立场也并不完全一致。业务上线不久,司维就发现有很多健身房都在向在“全城热炼”平台下单到店的用户推销自己的年卡。对此“全城热炼”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通过终止合作的方式进行治理。
“你不做,隔壁老王就会来做。你并不是唯一。”司维说。再加上同类App参与供应链竞争,让这项“看上去很美”的用在线渠道拆零销售课程的业务,实际并没那么好做。
回头来看,从以在线教学为主体的App产品,到吸引用户重新回到线下课堂的O2O模式,到底哪类更能拉拢C端,目前并没有定论。
“我们判断这个市场目前仍然是小白基础的市场,谁能把教育的感觉做好才有戏,而不是一上来纯粹做社交或者约教练、去线下报班。”投资了Keep的贝塔斯曼投资经理汪天凡对《财经天下》周刊记者表示,投资人更愿意从生活方式的角度去看待健身市场的机会,而不看重所谓“肌肉养成市场”。以Keep为例,目前用户中女性的比例多于男性,表明这款产品更偏向于家庭、强调以“健康”为目的的健身内容,用户回到家,坚持照着视频练习,为的是保证身体轻盈,而不是为了练肌肉。
投资人与王宁为Keep规划的蓝图,首先是强调产品的教育属性,从教育方向开始,介绍健身的方式,并不断扩充应用场景—学生宿舍、夫妻卧室以及机场……先做好教育的延伸,其后才是社交和电商。
如果健身的完美标准是100分的话,王宁也认为,Keep的目标用户就是那些想达到60-70分的小白用户。当然,王宁也在谋划着,Keep是否能与健身房的信息实现整合,帮助推荐更适合的线下教练,但这一切目前还只是一个关于“未来”的想法。
司维就坚信对于小白来说,只看视频健身很难做到规范,而想做到某块肌肉的训练,还是需要线下健身房,此外,纯在线教学虽然积累到了流量,但谈到变现路径,目前也并不清晰。
即便是先放下模式之争,环看当下围绕着“运动健身”主题的这场创业大潮,无论大家的产品是从“室内”或“室外”来做区分,还是按“纯在线教学”和O2O模式来划定疆界,又或者你是在“只做App”和“硬件+App闭环”两种思路中二选一来做文章……只要结合上述种种维度做一番排列组合,无论怎么切分这块大蛋糕都会发现:在任何一个细分选项,创业者彼此也总能撞见几十个对手。而这已然成为这个市场当下最为惨烈的竞争事实。
当问及如何解决同质化竞争的问题,各家App产品的回答竟然出奇一致:“我们要比对手先做大用户规模。”
但是怎么做呢?实现用户量提升的更具体路径,无非是在产品细节以及产品营销上去下功夫。乐动力、咕咚都在积极针对社区用户组织各种赛事,而Keep等产品则开足马力,力争每两周就出一个App的更新版本。
“我们的核心竞争力,就是凝聚的粉丝。功能什么的,对于成熟团队两三个月就能做来的事情。但不同公司做,效果不一样。”尽管类似FitTime这样的App今年上半年就一下子冒出来20多个,面对记者的质疑,朱骁潇仍表现得很淡定。
身处望京腹地的朱骁潇,一直在琢磨每天晃悠在自已身边、距离自己最近的这些用户。“望京SOHO这么多白领,如何鼓动让他们健身?在这行业,还没有人能把我们对面小区的用户变到App里。”朱骁潇觉得,不管是自己还是对手,大家的产品目前都还没有真正进入大众,而这是一个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攻克的问题。此外,他觉得大家现在无论怎么折腾,未来殊途同归,都得在O2O和电商两个方向上获得收入。
徐威特也同意朱骁潇的变现思路。12月10日,徐威特将“火辣健身”的首家实体健身房开在望京自己办公室的楼下,把它当成一个试验场,目的是看传统的健身房能否通过互联网思维进行改造。
申波对《财经天下》记者这样描绘未来针对运动健身的消费图景:当你想要去健身房时,通过App可以事先了解到健身房当前的使用情况,确定是否有位;到达健身房后,你的手机与健身器材联网,可以直接在App上接收运动数据,然后分享运动成绩给好友。与此同时,后台大数据分析,还能挖掘你运动数据背后的意义。
“当物联网达到一定水平后,通过运动大数据我们将会告诉你,跑鞋是否该更换,还需要哪些运动工具。”申波说。
(编辑:王姗姗;摄影:王樊)
来源:财经天下周刊
原标题:运动健身 互联网创业的又一个红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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