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 刘雨静

编辑 | 昝慧昉

元气森林的一封道歉信最近引起了广泛关注。

这封题为“一个迟来的升级”道歉信称，元气森林在乳茶的产品标识和宣传中没有讲清“0蔗糖”与“0糖”的区别，容易引发误解。最近元气森林对乳茶做了修正升级：一方面，从2月4日起生产的大部分元气森林乳茶和3月18日起生产的全部元气森林乳茶，包装从原来的“0蔗糖低脂肪”改为“低糖低脂肪”；另一方面，3月20日起生产的全部元气森林乳茶，原料中不再含有结晶果糖。

界面新闻早前就报道过元气森林乳茶的含糖争议，关键点在于早期产品宣传可能存在对消费者的误导。

元气森林一直以来都在标榜自己的产品是“无糖饮料”。其2020年新推出的乳茶在产品标签中明确标注“0蔗糖·低脂肪”，宣传时也称“奶茶控不怕胖”，但从产品背面的配料表来看，这款乳茶虽不含蔗糖，却添加了结晶果糖。

果糖是一种与蔗糖一样的精制糖，比葡萄糖和蔗糖的甜度更高。葡萄糖、果糖、蔗糖等等都含有热量，都能促进脂肪合成。其实，果糖与蔗糖一样，都对身体有负面代谢影响，比如增加痛风风险、不利于血糖控制、带来潜在肥胖问题等。

中国营养学会理事、食品科学博士范志红在社交媒体上提出，“说无蔗糖，不等于不含有葡萄糖和果糖，也不等于不含有各种糖浆。简单说，无蔗糖不等于无糖，也不等于有益健康。”

显然，元气森林避开了产品其实含有精制糖的事实，仅宣传“0蔗糖”，但产品内其实含有同样对健康无益的果糖。

从合规角度看，元气森林并未违规，但关键在于大部分消费者都不是营养学专家，也未必有准确解读配料表细节的能力。因此，普通消费者很容易形成乳茶的确无糖且不发胖的误解。

广告法第四条规定，广告不得含有引人误解的内容，不得欺骗、误导消费者。消费者权益保护法也明确提出，不得作虚假或者引人误解的宣传。因此品牌必须采用清晰易懂、不会引起误解的产品标签和广告宣传，而元气森林在面临质疑后的产品标签更新也是必须的。

元气森林在上述道歉信中明确表示，3月20日起生产的全部元气森林乳茶，原料中不再含有结晶果糖，饮料内的甜味剂将替换为赤藓糖醇。

赤藓糖醇是当今食品饮料行业中较常采用的人工代糖。这种代糖的优点在于很少参与人体代谢循环，卡路里低，对于糖尿病和肥胖患者而言是较为健康的甜味剂。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科学界对于代糖最终是否对健康有益，依然存在争议。

一方面，正如范志红所说，在自由饮食的情况下，用代糖取代蔗糖这类精制糖，并不存在“有效预防肥胖”或“有效预防糖尿病”的效果；一些营养学家和医生在研究中发现，如果摄入代糖，人体大脑接收到甜味信号后，发现血糖并未上升，会增加对真糖的渴望，反而有可能会摄入更多含糖食品。

另一方面，每种代糖都有各自的缺陷，比如三氯蔗糖可能阻碍身体对一些药物的吸收，阿斯巴甜并不适合某些人群食用，木糖醇过度摄取可能导致腹泻。而安全性较高、风味最好的赤藓糖醇，缺点则是生产成本相对更高。

界面新闻查询商超内的主流“无糖饮料”的配料表发现，包括喜茶、可口可乐、元气森林等品牌的相关商品中添加的代糖大多是赤藓糖醇和三氯蔗糖，卡路里相对普通饮料的确低得多；而喜茶、乐乐茶等奶茶品牌在菜单中标出的“0卡糖”，也是这类代糖。

这类添加了代糖的饮料能否标为“无糖饮料”，如何明确无糖饮料的概念，行业内还未制定统一标准。

2020年7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发布了《食品标识监督管理办法（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其中第三十条显示，鼓励食品生产者在食品标识上标注低油、低盐、低糖或者无糖的提示语；第三十二条则明确表示，对于食品中不含有或者未使用的物质，不得标注“不添加”“零添加”“不含有”或类似字样强调不含有或者未使用。如果该条征求意见稿通过，未来无糖饮料的产品宣传和广告势必将面临进一步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