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家族企业杂志  陈婷婷

7月31日，小马奔腾创始人遗孀金燕收到了最高法的民事裁定书，其再审申请被驳回。这就意味着，在创始人李明身故后，金燕需要承担2亿元连带清偿债务。

事情要回溯到十年前。2011年3月，小马奔腾谋求上市融资7.5亿元，其中建银文化出资4.5亿获得了15%的股权，对赌要求2013年底前上市。2014年初，小马奔腾“对赌”失败，创始人李明突发心脏病去世，遗孀金燕几乎一夜之间陷入了人财两失的境地。

此后，金燕经历了人生的跌宕起伏：姑嫂相争、董事长出局、高管离职、编剧出走，最终，小马奔腾惨遭拍卖、彻底崩盘，估值从36亿骤降至3.8亿。

一场蜜糖与砒霜的豪赌

成立于2009年的小马奔腾，曾是影视界的一匹神奇黑马，《甜蜜蜜》、《武林外传》、《建党伟业》、《将爱情进行到底》、《匆匆那年》等家喻户晓的作品均出自于此。

2011年3月，小马奔腾估值一度高达30亿，遭到40多家机构疯抢。最终，小马接受了以建银文化为领投方的7.5亿元融资，这个规模创下了当时中国影视业融资记录。

不过，融资时有多风光，背后的对赌就有多残酷。按照对赌协议，小马奔腾需要在2013年底实现上市。遗憾的是，小马奔腾未能如约兑现。2014年1月2日，创始人李明意外离世，年仅47岁。李明去世前两天，正是他当年与建银文化签署的“对赌协议”到期的日子。

按照“对赌协议”，李明、李萍和李莉三兄妹，需共同承担共6.35亿。李明突然离世后，根据《婚姻法》司法解释(二)第24条里的规定，遗孀金燕替代了李明的位置，成为被负债人。

金燕被要求担责，主要不是因为她是李明财产的继承人，而是由于她作为妻子，被要求根据《婚姻法》司法解释第24条承担共同债务。该条规定，债权人就夫妻一方以个人名义所负债务主张权利的，应当按夫妻共同债务处理。

金燕为此愤慨：“当年的‘对赌协议’，我没有签字，巨额的投资款项，也没有用于夫妻共同生活，我甚至都没有持有过小马奔腾的股权，这一切为什么要我来承担？直到被推到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位置，我才知道了‘对赌协议’的存在。”

随后，金燕向北京高院申请二审。时至今日，再审被驳回，金燕无疑需要背负巨额连带债务，令人不甚唏嘘。

给企业家带来的警示

《家族企业》杂志经梳理发现，在小马奔腾案件中，有几个要点值得企业家关注：

1.公司资产与个人资产要分清

在工商局注册公司时，基本都会注册有限责任公司，这意味着在法律关系上，法人代表承担的是有限责任，只要合法经营，哪怕由于经营不善而导致公司结业，最多损失创业资金，不会影响自己未来的家庭生活。

但是，为什么在现实中还有不少私营企业主因公司财务问题，导致个人乃至家庭债台高筑？企业主们该注意以下风险：

• 注册资金未实缴，虚报注册资金将会面临重重隐患；
• 一人公司，家族股东。账目混乱，私企不分，股东将会承担无限连带责任；
• 股东以个人名义承担公司运营费用；
• 个人借款用于公司经营；
• 以公司资金添置个人资产；
• 融资对冲，以个人名义担保股权回购；
• 公司注销后的债务承担。

以上来看，风险主要集中在公司资产与个人资产的混淆，直接导致众多企业主被公司所累，而所谓的“无限责任”保护也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因此，家族企业首先应把公私资产严格区分。

2.提前规避“对赌”风险

目前环境下，中国企业的对赌风险本身不可避免，如果想要避免，则必须提前做好规划，需要专业团队根据不同情况进行处理，除了比较直接的律师之外，还有会计师、投行等专业人员的配合，尽早介入包括对企业的了解、对创始人的了解以及对企业利益相关方的了解。一旦遇到如本案中的极端情况，或将导致企业控制权变更，若能够在此前有相关预案，或许将能有更好的结果。

3.应明确公司债务和个人债务

在本案中，法院裁定认为，夫妻共同生活并不限定于日常家庭生活，还包括了家庭的生产经营活动，案涉债务即属于李明在经营公司时产生的债务；李明作为小马奔腾实际控制人，其负担股权收购义务的前提，显然是为了期望小马奔腾上市带来的经济等多方面利益，毫无疑问该利益亦将及于金燕，因此案涉债务的产生指向家庭经营活动，属于夫妻共同生活的一部分；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以个人名义所负债务，如约定为个人债务，应当明确写明，在无特别约定的情况下，不能推定为个人债务，而李明等人在对赌协议中，并未对案涉债务是否属于个人债务进行明确的约定，因此可认定属于夫妻共同债务。

因此，在进行家庭经营活动时，应有明确的公司债务和个人债务的约定。